到了初八当天,早饭过后思宸照例跟着三太太去陈太君那里请安,年后陈太君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一个苦夏过去虽然有点起色并不用天天请医问药,但看着精神是不如以前了。而且因为思芸的婚事近了,陈太君脸上的愁容也就更明显了。
陈太君虽然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迁怒于别人,但三太太一直小心,就连思慧也是小心说话,不想惹陈太君哪里不痛快。
不过今天到思宸要去霍家去,这种事情不用让陈太君批准,但也得给她一声。借着机会三太太也笑着说了,众人都有点惊讶,二太太脸色多少有点不好看,大太太倒是一脸高兴,却是笑着道:“好事啊,霍大姑娘虽然是庶出,却是霍家的长女,霍家女儿又少,她受宠着呢。又听说,吴家想向霍家提亲,让五爷娶霍大姑娘呢。”
二太太脸色更难看了,原本只是听说的,现在大太太如此说了,那这事也就有七八分准了。心里不由更恼思琪,当日她让思琪说和吴家五爷和思芸,思琪这样那样推托,根本就是不愿意使力。
要是吴家五爷去娶了公主郡主她自然没话说,现在娶的也不过是霍家的庶出女儿。思芸除了年龄比霍希真大了点,出身可比霍希真好多了,霍希真再是长女,她也是庶出。
陈太君看二太太脸色,不由的道:“霍大姑娘虽然是庶出,但从小养在郡主身边,后来又是霍老太太教养,而且郡主进宫行走也经常带着她,视若亲生,自然不比一般庶出。”而且霍希真是镇远侯的亲生女儿,思芸虽然是嫡出,但只是国公的侄女,这中间差别大了。
二太太脸色仍然不太好看,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太君又看向思宸道:“贺礼准备好了吗?”
思宸低头应道:“己经准备好了,是我亲自做的手帕和香袋。”
陈太君点点头,女孩之间这样的礼物就挺好,以霍希真的生活环境,送贵贵重的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又嘱咐了几句,就让三太太带着思慧和思宸回去了。
三房先退下了,二太太仍然拉着一张脸,陈太君心里叹气,对于这个儿媳妇她也是没办法。看着那边聪明能干的一个人,有些事情就是想不透。思芸和吴家五爷的婚事本就不是思琪能做主的,要是能成思琪肯定尽力,自己的妹妹嫁进来跟自己当妯娌没什么不好的。办不成那肯定是吴家不愿意,二太太因此怪思琪甚至于迁怒于大太太实在很不应该。
二太太也不想想,虽然说现在大家平起平坐都是妯娌,那是因为还没分家,自己还活着。大太太不管怎么样还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就是有冲突了也得有大嫂的气度让着她。但要是自己去了分了家,二太太要是还这样,大太太就未必有这样的气度了。
韩家的底子还有多少,陈太君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是知道的。以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性格,三房是庶出就不说了,就是二房和四房是亲兄弟,估计也是大方不了。二老爷官运一般,性格也不强硬,到分家产的时候,二太太就是闹死都没用。
分不了多少产业,凭着二老爷的俸银,二房的日子想像现在这样不太可能。以后仗着国公府的地方多着呢,现在二太太还跟大太太不对付,难道以后还指望着大太太主动跟她客气不成。
“我也乏了,散了吧。”陈太君叹气说着。
二太太心情更烦燥,听到陈太君说散了,带上思芸和二房媳妇也就退下了。大太太仍然一脸笑意,带上冯氏正想走,陈太君就对冯氏道:“你先回去,让你婆婆陪我说说话。”
陈太君发话,冯氏也不敢问,直接行礼退下,玉蝶随即带上屋里的丫头也出去了。
大太太心里却是有几分明白陈太君留她是为了什么事,她心里是想分家了,现在韩家不比以前,进帐少人口多,一切还依着老规矩办,负担太重。韩家的国公府己经最后一代,她也得为以后的子孙考虑,要是现在都把老底子掏空了,以后爵位没了要怎么办。
心里明白大太太脸上仍然显得不知何事,家里陈太君在,她就是再想分家也不好说的。三房就算了,二房那也是陈太君的亲生儿子,怕是舍不得。
“你也坐下。”陈太君说着,从某方面说这个大媳妇比较靠谱,脑子够用,行事圆滑,做为一个当家主母她是够的。非得强求她把小叔子小婶子当亲弟亲妹看是有点高要求,不过既然当了大嫂,那至少要够厚道。
大太太依言坐下来,笑问:“老太太有什么事要问我?”
陈太君叹气道:“我不拐弯抹角了,我也知道现在家里人口多花销也大,收的少出的多,想像以前那样体面生活不易。哪里该俭省的只管俭省,情愿里子亏点也不要失了我们这样人家的体面。”
大太太心里多少有几分郁闷,脸上却只能恭敬的道:“老太太说的是。”陈太君把话说成这样,别说分家,就是检省过份了都不行。
“我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我也知道这么一个大家族不容易,但你看看二房里三丫头没嫁出去,小五的亲事还没订下来,七丫头最多两年也要议亲。三房里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庶出,小四的婚事才订下来,五丫头和六丫头今年也十三了,眼看着要订亲。八丫头还小,可以先不想,但眼前这些总是顾的。小辈们的婚事是大事,他们要是嫁娶的好了,对于韩家总是好事。”陈太君意味深长的说着。
分家是早晚的事,要是大房执意想分她也赞同,但是现在不行。顶着国公府的名头,不管是嫁女儿还是儿子娶媳妇,说起来总是高门大户。要是现在分了家,身份上就马上矮了一截。小辈们的婚事完了,大太太那时候要是暗示的想分家,陈太君肯定没意见。也就是两三年的功夫,就是再不如以前也不至于这一两年支撑不起。
大太太知道分家的事暂时是没戏,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一切都听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