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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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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给你最温暖的怀抱;你却给我最痛心的玩笑。

——《说好了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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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沫最终没有准确的告诉藤原理惠自己究竟对幸村精市是否抱有爱恋的心思。这让藤原理惠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其实她多虑了,对于一个很快就要离开的人来说,无论有没有都没有意义。更何况,季沫对于幸村精市的感情,亲情占了很大部分,或者甚至,其实是依赖。因为太过靠近,所以也有点难以归类了。

藤原理惠的想法季沫大概懂,她觉得幸村精市不适合季沫。季沫承认如此。

曾几何时,她不是没考虑过如果从此便在这个世界走到最后,她会如何?

照着幸村精市父母的希望,和幸村精市走到一起?

不行。

幸村精市很优异,但不适合季沫和他一起过一辈子。因为两人的性格过于迥异。幸村精市是神之子。他也确实当的起这个称号,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灿烂耀眼的追逐着荣耀。季沫不同,季沫前世也不过属于默默无闻的大众类型。多了一世,只是让她愈发的内敛起来。没有展现的欲望,也没有追逐什么的欲望。这种差异长期相处,其实是会产生不可调谐的矛盾。

最好的不是最适合自己的,八成不会有好结果,季沫懂。

其实一个人也能苟且过活?这件事考虑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季沫无奈的一笑置之罢了。

季沫的平淡,大概会让任何有所追求的年轻男子都觉得肃然无味吧。如此正视自己的季沫觉得,也许一个人比较好。

之所以没有给藤原理惠一个承诺,不过是对方过于咄咄逼人。

季沫觉得,她是没有义务做出退让的——尽管事实她没有争夺之心。

季沫的好说话,从来针对事不针对人;而拒绝,亦是如此。

***

“季沫吗?进来吧。”

“精市……”季沫推开虚掩的门,倒是没想到幸村精市的听力如此厉害。她是觉到里面有其他人——估计是网球部的正选,所以她有些想等他们离开了再进去的。毕竟正选中除了真田玄一郎,她能够站住交谈两句的都没有。

一进去,她就感受到了目光刷的就集中她在她的身上了,有直白的打量,也有隐晦的,其中丸井文太眼中好奇的意味尤为浓重和不加掩饰。

“你们好。”季沫普普通通的打了个招呼,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么多人,于是就问幸村,“你们在商量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先……”

“没关系的,季沫。我们已经谈完了。”很清楚季沫行为模式的幸村精市自然知道季沫是想离开。不过幸村精市倒是觉得没必要。季沫的为人他太了解了。想想季沫他就觉到各种差距——季沫是永远不会向学校那些狂热的女生样子的。再加上,他也确实有想让季沫和友人们认识的意思,不过一直以来,因为季沫对于网球的兴致缺缺加上他们确实不太碰面,他才作罢。

不过比起季沫对网球部正选的知之甚少(表面上,虽然其实实际上也知道的不多。),季沫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对于那群网球部的正选来说,可算是如雷贯耳。幸村精市对于季沫的谈论倒是难得寥寥数语,但是被那群好奇心旺盛的正选们拖着真田套话,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偶遇,再加上半猜半想象,他们都深信这位学生会副会长,每次考试都会和幸村精市这个名字并排出现在年级第一榜单上的女孩,是他们部长大人板上钉钉的未来部长夫人了(喂!)。

好吧,其实真相是,他们被幸村部长黑了后,只能八卦他一下用以慰藉。T_T

“精市,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真田玄一郎拉了拉帽檐,不得不说,真田虽然有些沉默,也只是这两年的事情,他从来不木讷,因此挑绝好的时机说这句话。感受到季沫投过来的,微微疑惑的一瞥,幸村精市含笑摇头——时机是不错,但还是不够了解季沫的为人啊!

只要他幸村精市不提起,季沫也绝对不会开口问的。

见此,真田也就不再说话,和季沫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带头往外走。

幸村精市想的没错,之后,季沫确实没问这件事。可是,幸村忍不住想,其实他是希望季沫能够问的。季沫这种行为,可以说成体谅,也可以说成……回避。

她不主动追逐什么,不会主动问什么。

对人来说再平凡不过的好奇心和虚荣心,在她的面前都变得毫无吸引力的样子。

有时候,就连幸村精市都忍不住想,季沫究竟是不是一个真实活着的人。

她仿佛就是得过且过的走到生命的尽头。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活着,仅此而已。

其实季沫对于幸村精市的态度,和对于其他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幸村精市可以很清楚的告知这点,对于幸村来说,有些过于明显不过。

“等下陪我出去一次吧,季沫。”

“好。”对于幸村精市的话,总是习惯性的先应下来后,季沫才想起来问,“医生答应了吗?”

“……普通这种情况,不是会先问去哪里,去做什么吗?”幸村轻笑出声,偏生季沫就觉到一股子冷意来,“你来之前,月岛学长可是特意来我这里弯了一次哪。”

“……。”季沫条件反射的看向窗台边的花瓶——很好,不是红玫瑰,不是白菊花,不是黄色郁金香(代表失恋)也不是狗尾巴草。

注意到幸村含笑的森森目光,季沫掩嘴咳了声,“他来是有什么事情?”

“他说过两天要出国,要求作为‘备受关照’的学弟我务必买贵重的礼物给他送行,他还特意说明了,贵重的礼物要又贵又重。过会儿,我们就出去给学长采购东西。”

“……”月岛,你是真的不会稍停一下吗?还是说明知是虎山偏向虎山行?季沫叹了口气,“好吧……于是精市,你打算买什么……俄,又贵又重的礼品?”

幸村精市拉开病床边上的抽屉,抽出一章纸给季沫,“这是购物单。”

季沫发誓幸村精市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相当愉悦的感情。

她觉得她的偏头疼又有些开始发作的征兆了。

果不其然,礼单的第一行就是两个大大的,力透纸背的字——《圣经》

“……圣经啊……”季沫嘴角一抽,月岛家族是阴阳师家族,这可真是够膈应人的。不过奇怪,幸村精市知道这件事吗?

“圣经精装版,包含新约旧约,镶有金边的合订版本。外表还是厚实的羊皮。又厚又重又贵。”幸村精市补充说明道。

季沫压根不信幸村会真的照月岛的要求做——实际上她相信月岛也不信幸村会按照他的要求做就是了。所以季沫目光朝下移了下,“……礼品包装带,面粉?……铜线……?”

你要干嘛……

“是啊,我(再度被月岛气到后)深思熟虑了几个小时,打算在圣经里裁出圆形的洞,用塑料袋密封好面粉放进去。然后呢,买各种颜色的铜线,在包装的时候一层一层的包进去。我会在学长登机前送给他的。”幸村的声音轻快,笑容灿烂而纯洁,背后仿佛开了大片大片的白色百合花,还在闪闪发光。

一片死寂。

“……精市,你和月岛学长中会有一个人进监狱的。”

那种形状还有铜线的感应器……季沫深信月岛机场行礼安检都过不去的。

“季沫,你觉得按照我们对月岛学长的了解,就算保安问他为什么里面这么装面粉和铜线,他会怎么回答?”

“……‘我就爱在圣经里放面粉在包装上缠铜线又怎么了?’”还是闪闪发光嚣张的那一种……季沫说完掩面,“……好吧,是月岛学长会进拘留所……”至于是幸村送的这件事,估计那会是月岛最后才会想起来的吧……

不过,月岛啊,你究竟之前把精市惹毛到什么地步了啊!!!!

八百万神明终究是站在月岛家族那边的,因为最终季沫和幸村没能成行,对此幸村精市表示遗憾(……)。

“……理惠?”

“哟,真巧啊,季沫,你也来看精市吗?”藤原理惠笑着说。

精市?

幸村精市看了藤原理惠一眼,淡淡的开口,“藤原副会长,我想我们彼此还没熟悉到让直呼名字的地步。”

“可是我现在是学生会副会长不是吗?你是会长啊。”藤原理惠故意避重就轻的回答,微微加重了副会长这三个字。然而季沫连眉毛都没动一动,尽管是预料之中,还是难免气闷。

“那你就应该叫我幸村会长……何况我之前已经让真田将我的辞呈递交给了学校了。”

原来……之前是这件事吗?

“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藤原理惠急切的说,“为什么呢?不是很快动完手术就能回来……!”

“我还需要复健的时间。”幸村神色淡淡的回绝,“何况也是时候将学生会交给下一届的学生了。”

“但是……”藤原理惠还想试图努力下,她看向季沫,对方却在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季沫是表示幸村精市已下定决心。

藤原理惠咬了咬唇,忽然就说,“季沫也是这么想的吧?季沫你说是不是,还没有到卸任时间,精市就应该是学生会会长啊。”

季沫有些惊讶的看向藤原理惠,皱起了眉头。

倒是幸村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看向季沫。

“理惠,我倒是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你那么执着于这几个月呢?”季沫慢条细理的问。

藤原理惠的脸色猛然变得很难看,这让季沫很是莫名其妙。

“季沫,你不知道吗?”这次是幸村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季沫,“作为学生会成员,任期满了以后学校会颁发其他的证书和荣誉奖状……原来如此,那时候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提起,没想到你是完全不知道的。”

“……”季沫有些尴尬,她是真的不知道。

好在幸村倒没别的意思,说说而已。就转回了正题,“无论如何,这是我的决定。”他说。

“如果是季沫的话,如果是季沫说的话,你会不会收回辞呈?”藤原理惠对上幸村精市的紫蓝色的眸子,认真的问。

看上去有种矛盾的期待。

希望得到肯定,又希望是否定。

“会。”幸村精市清单描写的说。

“!!”藤原理惠的脸色一阵青白,她看向季沫,那目光仿佛是带着刻骨的恨一般。

有一刻,那样仇视的神色和季燃的脸相互重叠了起来。

季沫抽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恨她呢?

她有做错过什么吗?为什么最后所有的人都会恨她?

前世今生的事情好像忽然像走马灯般的浮现于心。

是了,她‘无法忘记’啊!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幸村精市,距离较近的他听到季沫陡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神色霍变——季沫的病!

“出去!”

“凭……”

“滚出去!”

藤原理惠不敢置信的瞪着幸村,又看向季沫,忽然叫道,“幸村精市,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并不喜欢你。”幸村精市明明白白,甚至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任何先兆的、一字一顿的说,“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只有季沫一人而已。”

“!”

她哭了。

季沫有些茫然的看到擦肩而过的理惠眼角边的晶莹。

那个骄傲的如太阳的女孩,这是她第一次见她的泪。

可是幸村精市却顾不上那女孩,在平常,他从来不介意维持自己的笑容和和善;可是他绝对不是只要是女孩就会给三分面子的绅士想法。

“季沫,冷静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季沫定了定神,就见幸村神色紧绷,另一只手已经按在叫护士的紧急铃上了。

“……没什么了,精市。”

“无论如何,虽然有些突兀,可是刚才我说的是认真的。”幸村精市看着季沫,确定她确实没什么了后,手离开了按铃,神色柔和起来,“你离开后,我想了很久。”他说,“我发现我喜欢你呢,季沫。”

“……”季沫轻轻的叹了口气,动了动手,她觉到了些许的僵硬。

灵魂与身体的相斥,越来越明显了。

她的时间不多了。

“精市,你就像我的亲人似的。”她委婉的说。“我恐怕无法回应你的期待呢,对不起啊。”

“……确实,你我的性格很不一样。”对于季沫的拒绝,其实幸村没有意外,因为他知道季沫一向知道什么是对她而言适合的;对幸村也一样。“不过正好互补不是吗?”他抬手制止季沫想要说的话,“其实现在谈论这件事确实不是个好时机,等到我手术结束后再说吧。只不过是今天正好有这么个契机,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罢了。”

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不是爱,而是喜欢。

曾经朝夕相处,又是一起长大的我们没有爱那样浓烈的感情,有的只有潺潺小溪般经久不衰的依恋。

“……好。”季沫垂下眼帘,应了下来。

幸村精市的命和她的命;原来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

她的选择,都是后者。

这点即使幸村精市给了她再多的感动,还是唯一不变的原则……

我还真不是人……

离开医院后,季沫双手捂住脸,呜咽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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