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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和坏人才喜欢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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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早苗小口啜着手中的罐装咖啡,皱起眉头转向正扒着窗玻璃兴味盎然地朝外眺望的白兰。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是我请客。”

“不,我不是说这个……”

早苗叹了口气,也扭过头去怔怔地望着窗外。

阳光明媚,漫天浮云。

这里是她曾经和贝尔见面……并被拖上过山车弄到半死不活的游乐场。

不过万幸,白兰选择的游乐设施是摩天轮。

“只有笨蛋和坏人才喜欢高处”——好像有谁这么说过来着,是谁呢……

好不容易听白兰悠哉地讲清事情经过,现在她只想拉开门把这家伙从摩天轮上推下去。

虽然早知道他成绩很好,但她完全没想到会好到直接被保送进国际名校外带全额奖学金的程度。这人平时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压根看不出半分好学生气场,头脑却好得可以气死天下刻苦勤学人。他确实有资本高喊复习去死……

总而言之,这家伙是不必担心大学的问题了。完全从升学压力中解放出来的白兰倍感无聊,索性按照聊天时骗到的地址,环球旅行一趟把比较相熟的网友挨个儿拜访过来。

早苗听完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花花他是有多闲……还有他家是有多有钱啊!

就算心里有再多抱怨,对方都是和贝尔一样、从西方飞越半个地球来到日本的客人,她多少得尽点儿地主之宜。所幸指环战举行的时间在晚上,她和正彦交代了几句便阴沉着脸拖白兰观光去了。其实黑曜并盛这一带并没太多可看的地方,真要说的话,就是这种宁静祥和的古朴氛围,对于意大利长大的白兰来说很新奇吧。

在镇子里漫无目的地逛了两圈,白兰也不例外地看上了黑曜新建的大型游乐场。在早苗反复强调了这座游乐场带给她的心理阴影之后,他还算识趣地一个人跑去把所有心跳加速的项目都玩了一遍,然后笑眯眯地说:真不过瘾……

最后,在白兰的软硬兼施外加学习辅导的引诱之下,早苗极不情愿地跟着他爬上了游乐场里号称全市最大的摩天轮。用白兰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一个人坐会很无聊啊~~”。

“那你去找个女朋友一起坐不就好了。”——早苗干脆地打断了他。

“我倒是想呢……遇不到合适的也没办法啊。”白兰很无辜地耸了耸肩。“我一直觉得小酱油温柔又能干很适合交往的,可是你告诉我你已经有主了嘛。”

“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考虑花花的……你看脸就很会花。”

早苗不动声色地表达了对他的抗议。“我要求又不高,能养活老婆孩子,踏踏实实对我一辈子就行。花花你肯定是长得太没安全感,所以快上大学了还没交到女朋友。”

“才不是呢,是我要求比较高啦。”

“是么……那你活该单身一辈子。搞清楚,结婚不是合写论文,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和你智商同等的,我建议你直接移民外星去吧花花。”

坐上摩天轮以后白兰莫名地安静下来,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包棉花糖,撕开包装后一个接一个地朝嘴里塞。早苗看着都觉得牙疼,便也自顾自地转向另一边发呆望天去了。

“呐,小酱油……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会不会有种自己是神的错觉啊?”

冷场了很久,白兰一手撑着下巴,忽然漫不经心地捏着棉花糖抛出这么一句。

“我只想快点下去。天快要黑了,地上还有人在等我。”

早苗一口气喝完了罐里的咖啡,开始用易拉罐瞄准白兰的脑袋。

“花花,你这是坐了第几圈了?售票的工作人员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我们哦,肯定是把我们当追求浪漫的白痴情侣了。”

“啊咧咧,那也不错哦~~~”

“不错什么啊,我说了有人在等我吧。你给我差不多点儿,就算你爬得再高也成不了神的,我以前还见过梦想统治世界的变态呢。”

“哦?那小酱油怎么对付他了?”

“你认识的,他是我妹夫。我把他劈头骂了一顿,然后从黑曜乐园三楼扔了出去。”

“…………”

大概是这回答过于惊悚的缘故,白兰略微噎了一下,重又饶有兴味地打量起眼前模样文静的女孩子。

“欸~~~这还真意外,小酱油会做这么可怕的事啊。”

“你要是对我说‘我想成为新世界的神’什么的,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哦。”

“啊哈,那个还是算了~~”白兰噗的笑出声来,眯起眼睛又塞了一把棉花糖到嘴里,“我只要统治全世界的甜食就足够了~~”

“你果然比骸君踏实点儿……我一直劝他把理想改成统治全世界的凤梨,但他不知为什么总是不乐意。”

——不,一般来说肯定不乐意的吧。

白兰笑眯眯地在心里这么吐槽她。

就在他开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随着一阵强烈的震动,摩天轮的运转速度渐渐减缓,接着——在轨道最高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

…………

——又…………故障?!!

早苗有一瞬间想对面前的白兰大喊:快把我推下去吧我再也不要来游乐园这种地方了!——但最终她只是竭力维持着一贯的淡定,掏出手机拨电话给云雀,以绝望的声音欲哭无泪地告诉他,恭弥看来今天我要毁约了……

对面的云雀似乎正在前往并中的路上,态度比她更淡定,只懒洋洋地应了句:“嗯,知道了。这种程度的战斗,本来你不来看也无所谓的。”

“还真是轻松啊……啊对了,你让正彦把蛇皮袋背过去!一定要把那机器人拆了装去废品收购站!”

“……你真固执。”

“因为恭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顺手帮忙补贴点家用也可以吧。”

“…………”

“回答呢?”

“…………嗯。”

在遥远的并盛中学,黑发少年慢慢合上了手里的手机,原本冷淡地紧抿着的嘴角,此刻隐隐弥散开一点安静的笑意。

这微妙的表情变化没有避过身旁彭格列众的眼睛,山本没细想便爽朗地笑出声来:“啊哈哈,果然女朋友的加油比圆阵要有效啊。”

“你、你在胡扯什么啊棒球笨蛋?!也不看看场合啊!”

意识到话题突然被扯向不严肃的方面,狱寺愤怒地揪住他领子叫嚷起来。

“嘛嘛,也没什么关系啦……精神动力也是很重要的啊!有强大精神支柱的话,说不定可以一鼓作气打出全垒打呢!”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呐。”

云雀冷眼旁观了一会儿,逐渐恢复到最初二到不行的面瘫脸,以一贯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对战双方,目光最终聚焦在那个恐怖的钢铁巨人上。

然后——

少年提起泛着寒光的金属双拐,清秀俊逸的面孔上,浮现出了混合着喜悦和张狂的黑色笑容。

“……只要咬杀掉那个,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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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这门掰下来再跳下去,就可以了吧?”

“那样会死掉的哦~~~小酱油。”

白兰盯着远在几十米之下的坚实地面,若无其事地表示你太疯狂了。

“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嘛?男朋友的比赛。”

“因为约好了的……就算不能及时赶到,至少得准备好夜宵迎接他回来。”

“你很确信他会赢呢?”

“恭弥可是并盛最强哦。”

白兰就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不置可否地摊开双手。

“小酱油~~~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最强哦。要说有的话,也只有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呢。”

早苗不由地愣了一下,别过头去直勾勾凝视着他。

在昏沉浓郁的夜色里,白兰紫罗兰色的瞳孔隐约折射出一些诡谲的光,使他年轻俊美的面庞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好像随时都会融化消失在黑暗中那样。

大概一切都只是光影变幻形成的错觉。

早苗揉着太阳穴驱赶掉方才心头的不和谐感,自我宽慰般地轻轻笑了笑。

“欸欸……那我就相信,不存在能够降服那个中二病的家伙吧。”

“嘛嘛……你们感情还真是好啊。我彻底认输了哟~~~小酱油是难得的模范女友呢。”

“没那么夸张……”

早苗苦笑着打断他,刚想描述一下照顾中二少年有多么辛苦,语声骤然停顿,视线死死钉在夜空中某个明亮如白昼的地方。

“……那、那个是……”

“啊啊?烟火么?”

在黑曜镇以外、某处遥远的地方,黑沉沉的天空中升腾起巨大的火焰与浓烟。

而骚乱的发端,确实是——

“并盛的方向……”

无视身旁一脸迷茫的白兰,早苗将面孔紧紧贴在坚硬的玻璃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遥远却刺目的火光投映在她的眼底,是鲜血的颜色。

(……恭弥……)

“恭弥你敢出事试试!!!”

下一秒——她怒吼着攥紧拳头,毫不犹豫地狠狠朝观光车厢的门砸了过去。

“嘛~~嘛,冷静一下啦小酱油……你在这里发飙也无济于事吧?即使你砸开了门,我们根本不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哦。”

早苗蹭地转过头来,带着漫画中常见的满脸黑化状斜线阴影,神色严肃地瞪视着他。

“——花花也做不到吗?”

白兰被她理直气壮的发问噎了一下。

“怎么做?从几十米的空中自由落体吗?”

“可是花花你不是说自己是少年漫画的反派BOSS么……就算不能开着高达去外太空,飞个天应该可以吧?譬如变身成堕天使什么的,当然鸟人也OK啦,只要有翅膀……”

“那个是说着玩的啦,还有小酱油你到底看了什么漫画……”

“这种设定不是很常见吗?好了,快点变身吧。反派BOSS都是良心发现帮助主角而成功洗白的,我相信花花你一定可以做到。”

“不是相信就有用的吧……话说我本来就是白的哦?~~”

“那么就展开洁白的双翼,自由地在天空中翱翔吧,安琪儿……啊不对,白兰。”

“小酱油,你很明显是在背漫画台词吧……连人名都带出来了哦,安琪儿是谁哟~~~还有我长不出翅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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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摩天轮的故障维修完毕正常运转,早苗脚一着地就仿佛装了喷气装置一样猛窜出去。白兰在身后脱力地叫了她两声,看她的模样是听不进去了,便也不打算再去凑这个热闹。

早苗的脑内世界差不多完全混乱了,几乎是凭本能一路狂奔到了方才火光冲天的并盛中学。

大概是因为摩天轮卡了太久的关系,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校园内只剩下一片空旷寂静的黑暗。虽然破坏的校舍临时以幻术修补回了原貌,空气里却仍漂浮着挥之不去的硝烟味道,证明刚才见到的恐怖景象并非幻觉。

(…………太迟了么…………?)

早苗站在这片令人绝望的死寂里,一时间停滞了思考,险些一个趔趄载倒下去。

她攥着拳头默默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过身朝伫立在黑暗里的校舍大楼走了过去。

没有任何可靠的根据——只是单纯的直觉,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同时也是相处最久的地方。

“……恭弥,你在这里么?”

早苗用备用钥匙拧开接待室门的时候,下意识地轻轻唤了一声。

再将门推开一些,这句问话便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借着窗外明朗的月光,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黑头发的少年像某种受了伤的小动物,安静地蜷着身体缩在宽大的沙发上。

似乎是疲倦到不行的样子,就连早苗屏住呼吸走近他俯下身子,少年都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恭弥……”

不过……看起来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太累了吧。

早苗轻轻抬起手理顺他有些蓬乱的碎发,只觉得手心格外冰凉,是一片细密的汗珠。

——如果是战斗时流的汗,现在应该早已风干了吧……

早苗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立刻敏感地低下头去仔细打量他的面孔。投映在眼里的,是并不安逸的、仿佛在咬牙忍耐什么似的紧绷神情。

滴答。

然后,她注意到了。

殷红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顺着少年的小腿缓慢地淌下来。

显然,他是拖着伤腿逞强蹭回了接待室,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累得倒头睡了过去。

……是场相当激烈的苦战啊。

“……真是的,还是老样子一点不爱惜自己……会感染的啊。”

早苗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去小心地卷起少年沾满烟尘和血渍的裤腿。伤口并不浅,灼伤了一大片皮肉,从出血量来看可以说是相当严重。万幸,从他还能行走这点来看,并没有伤及骨头。

由于云雀国一时打架常有点小磕小碰,早苗唠唠叨叨地逼着他在接待室里储备了绷带创可贴碘酒什么的,这时候倒是能派上用场。她熟门熟路地拉开抽屉翻出那些瓶瓶罐罐,找到伤药和双氧水便折回沙发前,擦净血迹后细细地清洗起伤口来。

“啧……”

或许是药物刺激了痛觉神经,云雀咬紧牙关闷哼了一声,勉强撑起脑袋睁开眼睛。

一脸再明显不过的倦容。

“……来了啊。”

“痛么?”

早苗头也不抬地给他处理伤口,哑着嗓子问了这么一句。

云雀一时没有答话,只蹙起双眉紧紧掐着沙发垫,许久才以一贯平静冷淡的语声应道:

“……没什么。”

“在逞强呢。”

“没有。”

“是么?”

早苗面无表情地在他伤口边按了按,方才还满面冰霜的少年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条件反射地小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吧,我就说在逞强啊。”

云雀低低切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接话。

“……很痛吧。”

“别摆出那副表情。受伤的又不是你。”

“啊啊,是我才好呢。至少我比你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哦。”

早苗没所谓地耸耸肩膀,伸手拿过搁在一边的纱布和绷带,用心地慢慢裹住伤处。她始终没有抬头和云雀对视,由于一路冲刺过猛的关系,她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拨到耳后的长发此刻松散地垂落下来,汗水濡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从云雀的角度,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只有一片浓重的阴影覆压下来。其中蕴藏着的,是某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东西——像她被困在摩天轮上时翻江倒海的内心一般复杂,又像一个十八岁少女的担忧那么简单。

她担心他。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雀在沉默的空气里微微张了张嘴。他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比如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秒杀莫斯卡的事,挑衅XANXUS的事,以及……被对方顺势利用的事。

尽管不愿承认,这确实是他无法回避的失误。

是他的不成熟。

“……呐。恭弥。以后……尽量别再乱来了哦。”

早苗低垂着头熟练地缠好绷带扎紧,用力加重了“尽量”两个字。

“就算受伤的只是你……”

她这么说着,无力地苦笑了一下,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

“痛起来更厉害的说不定是我啦——别笑,这可是实话。”

云雀默默地合上了张开的嘴。他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解释。

对于风间早苗而言,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她唯一关心的,是身边的人能否平安回来。

所以,他只要活生生地存在于此,就是十二万分的足够了。

“知道了。”

他轻声说。

然后,慢慢矮下身子,张开双臂抱住了正麻利地收拾药瓶的少女。

“说起来……那个机器玩具,被食草动物用火焰融化得差不多了呢。好像没法拿回来了。”

早苗倏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年与平时无异的、带着些许孩子气的恶劣笑容。

是云雀恭弥一贯的模样。

“别管那个了……你没事就好了啊。”

“不是说要卖去废品站吗?既然这样,这笔钱让食草动物付就好了。”

“……你够了,不要这样欺负学弟啊!!”

早苗一手撑着额头悲愤地抗议起来——但,她终究是没法维持进门以来那副沉重的表情了。

她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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