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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洒满了黑墨,这无星无月的夜晚要在一个不小的树林里找到某路痴其实是一件颇为艰难的任务。坐在飞龙之上的桃子眯着眼努力张望,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目标人物。她郁闷地低头看报纸,如今的光线根本看不清报纸上的字,就算找到索隆也没有用。
“索隆怎么走得那么急,好像都没有告别呢!”桃子坐在飞龙背上,突然公主病犯了,“虽然也知道‘你的’路飞很重要啦,但是……‘你的’桃子也需要你的啊!!还说什么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哼!”说是这么说,可当桃子看到某个疑似顶着一团绿藻出门的男人被打飞出茂密的枝叶,在夜空中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度时,还是着急地大叫起来:“啊,索隆——!!”
索隆一个人跟几十只狒狒搏斗,此刻已是筋疲力尽。整个人迎上对方那一记飞斩,索性懒得施力抗衡,干脆顺着对方的刀风飞离狒狒的包围圈。至于会被打飞到哪里,这已经不是他会思考的问题了。
桃子乘着飞龙追踪他被打飞的轨迹,跟着也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树林里。高大的树冠遮住了天空仅有的一两点星光,林里的光线显得更幽暗。地上铺著厚厚的落叶,散发出一种阴森潮湿的异味,那是年复一年里枯枝落叶腐烂的气息。桃子打了个寒战,手不自觉地更加握紧那份报纸。
终于飞出一片空地,头顶豁然开朗,昏暗不明的星光下,索隆呈大字型躺在那里的残垣断壁上,正大口大口的喘气。
桃子跳下飞龙跑过去,正想恶狠狠把自己不被重视的郁闷传达给对方,却看到他胸口的绷带已经一片血色。不用说,伤口已经在刚才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中再次撕裂开。桃子又是担忧又是责备地扶起索隆:“你这个笨蛋!!鹰眼不是来找你了吗,你是没碰到他还是拒绝了跟他回去?”
“你也是来劝我留下的?”索隆因为疲惫和伤痛,此刻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我要出海,现在我承受的这些,也许根本不能跟路飞所遭遇的相比!”
“放心好了,笨蛋绿藻。你的伙伴没事,前阵子还重返了马林梵多进行默哀仪式。”桃子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把私人小情绪抛一边,先安抚了这颗绿藻头再说,“呐,我特意给你送来了记载路飞默哀仪式的报纸!”
“什么?给我看看!!”索隆果然大为感兴趣,想撑起身体,却发现手臂根本不听使唤,刚才的超负荷使用已经让他的身体急速虚弱下来。
桃子不觉有异,打开报纸翻到那一页后递给索隆。见索隆不接,她索性把报道面朝索隆的举着,边举还边询问:“光线有点暗哦,看得见吗?”
心急如焚的索隆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自己正享受着极其难得的“公主的服侍”。借着天空的星光,报纸上的图文隐约可视。他盯着那篇报道许久,沉默下来。
“好了没啊,手酸掉了!!”桃子嘟嘴嚷嚷。
索隆的目光从报道文字转移到图片上,语气肯定:“再等一下!!一定有玄机!……路飞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雷利和他在一起,也就是说是他指使的吗……其中一定有玄机!”
“对于这件事情,我本人没觉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啦。主角不都是喜欢做一些看起来很拉风但其实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吗。”桃子无奈地吐嘈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哎,对了,我想问问路飞什么时候纹身的?”
“纹身?”索隆一愣。
“你该不会粗心地没看到吧?”桃子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嘛,那就由观察入微的桃子公主告诉你好了,你看路飞的手臂!那个纹身好像写着的是‘3D2Y’,其中3D被打了个叉。”
“3D2Y……”索隆自己嘀咕了一会儿后突然浑身震颤起来,“难道是这个意思!?”
“咦?什么意思?”桃子不解,却看见刚才还一副挺尸状的索隆艰难地手肘撑地坐起来。
索隆对桃子说:“走,我们回城堡!”
“诶——??坐飞龙回吧!”桃子头一个反应是车马代步。
索隆摇了摇头,叹道:“此刻我的伙伴说不定都在努力修行呢,我怎么可以偷懒……我走着回去。”
“可是你的伤……”
索隆拒绝了桃子的搀扶,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走路可能会遭遇狒狒攻击,你坐飞龙先回去吧。”
被魔兽大人久违的笑容震撼到的桃子公主猛拍胸脯,很讲义气地说:“既然你那么有决心,那我陪你一起走回去好了!!那些狒狒,我们一起解决!”
……
城堡里,劝不动索隆归来的鹰眼米霍克换了一身便装坐在餐桌前,仍是眉头微蹙。难得他欣赏一个剑士,那人却是如此冥顽不灵的人。他费了一番口舌与他分析了敌我条件的悬殊,也讲明白了非要今天出海意义不大,可是那个少年偏偏不听。明明看样子那个家伙也不像那么意气用事的男人,一旦牵涉到他的伙伴,就变得鲁莽、顽固。
想到此处,米霍克不由得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刚端上菜盘子,正站在一旁等待夸奖的佩罗娜见米霍克又皱眉又叹气,甚至还摇头的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叽叽喳喳叫嚣起来:“什么嘛,我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你吃都没有吃就觉得不好吃了吗?!偏见!!美女也可能做出美食来的!!!”
“吵死了。”米霍克慢条斯理地说了句,然后指着酒柜说,“小丫头,去酒柜给我那瓶红酒过来,第一层左起第三瓶。”
“什么啊!不许把我当成佣人使唤!!!”佩罗娜嘴上是这么说,但迫于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魄力,慢悠悠踱着步子去拿酒。把酒递给米霍克后,自己也俨然一副主人姿态地做到了米霍克桌子的对面,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开始慢慢品尝一桌佳肴。
一顿饭的时间悄然流过,面对面用餐的两个人克制地保持着优雅的礼仪。用餐全程,两人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无论是喝汤、咀嚼、使用刀叉……米霍克安静沉稳地用餐是习惯,但佩罗娜却是在赌气。她不时偷瞄着米霍克的举止,一直等待他礼仪出错的那一刻,然后必然要拍桌大肆嘲笑一番不可。
但米霍克却始终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吃完晚饭,米霍克靠着扶手椅开始翻看休闲杂志。佩罗娜撇着嘴,毫不避讳地直眼观察他。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修长,衣饰得体。即使在自己的家里也骚包地继续穿着绑脚紧靴,靴子一尘不染,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相当注重细节。白色的衬衫敞着领,金色的十字项链静静躺在他的胸口。他此刻正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杂志,拿着杂志的那一只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他无论是外形还是举止都透着一种旁人难以模仿的优雅,但他的神态却是倨傲不羁。
“也不知道桃子和茶渣头现在在哪里。”佩罗娜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弄自己的头发。
米霍克低着头看杂志,似乎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被冷落的佩罗娜灵魂出窍,静悄悄地飘到米霍克旁边。
“小丫头回到你的身体去,然后帮我再倒一杯红酒。”米霍克头也不抬地发号施令。
“不许命令我!!”佩罗娜气愤地大叫,突然捂着嘴泪眼汪汪说,“我怎么那么可怜,失去了可爱的仆人后,居然沦落为被大魔头使唤的可悲公主……”
“大魔头?你是说我吗?”米霍克脑袋上隐隐出现了黑线。
就在这时,城堡的门被推开了。索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他的身后是同样一身狼狈的桃子。
佩罗娜欢呼着飘过去拥抱桃子,米霍克抬头看了一眼这两人,又低下了头继续看杂志。
“我看到今天的报纸了,路飞特意去马林梵多进行了默哀仪式,而且还敲响了十六下钟声的事……是传达给我们草帽海贼团成员的暗号,只有我们才能看得懂的暗号。”索隆对米霍克说,嗓音是低沉的沙哑。
米霍克伸手端过高脚杯,轻轻呷了一口香醇甘甜的红酒,举手投足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可他似乎对索隆说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索隆突然双膝跪倒地,手撑着深色的大理石地板,头谦卑地低着。那是一种相当正式的恳请姿势,一旁的桃子和佩罗娜都惊讶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米霍克停住了翻看杂志的动作,侧头冷眼看着索隆:“我对你的评价似乎过高了。滚出去,无聊的男人。我没兴趣。”真是没想到自己欣赏的剑士竟然会对敌人屈膝,哪怕那个接受这一跪的人正是自己,米霍克也丝毫感觉不到愉快。
见索隆仍是跪地不起,他的眼神越发冰冷:“你在干吗?别丢人现眼了!”
“我想变强——!!请你教我剑术!”索隆用沙哑得几乎让语言碎开的嗓音恳求道。
“连狒狒都敌不过、出不了海、还恬不知耻地回来的男人,我没什么东西好教的!”
“狒狒的话,我已经干掉了。之后就是你的人头。”索隆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现在我还不至于得意忘形到认为自己能打败你,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这个笨蛋……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直白啊?!
桃子在一旁咬指甲,她敏感地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因索隆的一席话而变得凝固僵冷。米霍克那本就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此刻凛然盯着跪地不起的索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他那严肃得像在迎接决斗的表情,让桃子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起挥刀劈了那颗碍眼的绿藻头。
“真不明白……明明视我为敌人,为什么还要向我低头?还要乞求我教导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米霍克厉声问道。
“为了超越你——!”索隆言简意赅地回道。
一问一答响彻寂静的古堡,房间内敌对的气氛几乎是一触即发!
“呵呵……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米霍克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件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是让我自己亲手来培养要取我人头的剑士吗?真是奇怪的家伙,哈哈哈哈哈哈——!!”笑够了,米霍克看着跪在地上的索隆说道,“哼哼,无聊难看的行为本质上还是没有变哦,看样子好像已经找到了胜过自己野心的东西了。”
“诶——!这么说来……”桃子和佩罗娜大叫起来。
米霍克指着佩罗娜说:“喂,幽灵小丫头!帮那个家伙处理下伤口,伤治好后就开始修炼!”
“啊啊,讨厌,别对着我下命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