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饭吃完,碗盘全部光溜见底后,爹爹才一人递上一杯茶,开始进行本来应该在晚饭时完成了交流。
照惯例,还是两个哥哥的话最多,会说说私塾里趣事,谁谁又向某某挑衅了,结果比赛倒又输了,我们都看得清楚着呢,就是输在运气上;某某一下课就去葛家庄,说是找某某玩,其实还不是因为想多看看某某的妹妹,看来等私塾出师后就会去求亲了。
从哥哥们的话里,小寒总能得出很多信息,可是结合爹爹今天讲的,她就又惊愣了,“咦?爹爹说了,私塾里教的是仙人传下来的功夫吧?那,功夫没练成,也是能够成亲的?”
三个男性一齐望向她,都是一副疑惑加奇怪的眼神,“谁告诉你功夫没练成就不能成亲?”
“不是吗?”小寒被太过一致的眼神看得毛毛的,“我感觉好象是这样的。”
好吧,又是她神奇的感觉。
二哥切了一声,撇撇嘴“我还以为你真的……”被爹爹在后脑拍了一下,马上老老实实地说明,“是啊,张家庄的孩子,功夫没练成,是不能成亲的,否则小暑也不会说等私塾出师后去求亲了,私塾出师后也只能订亲,要正式成亲的话,必须从村塾里出师。”
大哥补充说明,“小寒是女孩子,这方面限制不是很严,男孩子的话,不到从村塾里出师是不能成亲的,女孩就不一样了,女孩子只要得到村塾里本家老祖的许可,就能够成亲了。”
“练功夫的限制,也分男女的?”小寒疑惑地望着他们。
“当然,张家和钟家,功夫上的限制,对男女是完全不同的。”张锄头摸了摸小寒的头,“好啦,别闹了,小寒,你想知道更多的关于我们张家祖先和功夫的事情,我们明天再仔细说吧。”
为什么要明天?小寒还没提出抗议,院子里黑影在月光下一闪,吓得小寒轻呼着伸手直指过去,“那是什么?”
“那是你娘回来了。”张锄头拍掉女儿的手指,向两个儿子道,“去看看吧,你娘肯定替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大哥二哥同时跳起来,迎上去。
“上次啸云叔就拿着他的飞行器在私塾里显摆,说是他娘上次小集里替他买的,象个水桶似的,还显摆呢,”二哥语气非常言不由衷地展示了啥叫妒羡交加,“我这回,也要有了。”
“娘,你替我们买了什么?”大哥没那么啰嗦,直抓重点。
踏进正房来的,除了娘之外,还有拎着几个盆子的二舅,小寒更是目瞪口呆,刚才,她明明只看到一个人影从空中闪出来,二舅是几时从哪儿出现的?
“宝贝妮儿,今天怎么还没睡?等急了吧?”二舅摸摸她的头发,揉揉她的脸颊,从怀里掏出来个东西,“喏,这是舅舅替你买的,好好收着,等入私塾学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够用了。”
咦?小寒的眼睛被二舅手里的东西吸引,那是朵透明的花蕾形状的戒指,粗看,象琉璃烧制成的花一样,浑然一体,精致非常。
但小寒总觉得有些不对,把它拿到眼前仔细研究。
那花蕾虽然紧紧包着,手指尖推上去,就能够触动一瓣一瓣的花瓣,它们在手指下轻微的挪动,让小寒知道,这几十片的花瓣是各自分开的。这朵花,是由不下几十片的极薄的花瓣片,繁复地交杂着,拢成一个花蕾。
既然花瓣是分开,应该能够展开吧?
小寒指尖微微用力,最外层的花瓣张开了一点点,但第二层就不知道因为哪儿不对,根本打不开来。
花蕾下还有个花托,花托上有个环扣,整个花蕾只有小寒大拇指大小,花托上的环扣却似成年人的手指圆周般大小,小寒的大拇指套进去都大得掉出来了,呜,看来没长大前,这个形似指环的东东,还带不上呢。
把玩着指环形的法器,小寒哀怨地望了二舅一眼,表情与语言严重倒错,“谢谢二舅。”
二舅看小寒用中指套住环扣,又用食指与无名指夹住,才勉强把它固定在手指上,已经很好笑了,接着,小寒那个眼神,让他真的笑出声来。
边笑边摸出一条用五根细线编就的五彩丝索,穿过小寒手里戒指的环扣,拴好,又拿起那条丝索,挂上了小寒的脖子。
“二哥?”娘亲的声音很吃惊,“这,我以为你买下来是想向哪个姑娘求亲用的呢。给小寒的话,太贵重了,而且这么高级的东西,她暂时也用不了呢。”
二舅挥挥手,“‘璀璨珀’可不是什么容易找到的东西,同母五子的九阴蜘蛛丝又要纯色的,更难得,用其绞成的擒敌索也不是每个小集都能买到的,今天遇到了,当然得抢下来,反正小寒终会用得到的。”
“璀璨珀!”
“同母五子的九阴蜘蛛丝?还是纯色的!”
“这都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极品啊。”
大哥二哥的大叫和惊羡眼神,让小寒彻底明白了这两样东西有多珍贵。
本就喜欢这吊坠的质地形状,小寒握住反射着璀璨彩光的莹透花蕾,“谢谢二舅。”这回她谢得可真心多了,不过,娘说的话……她想了想,“先借我玩玩,等二舅找到二舅母了,再把它拿回去吧。”
二舅摸了摸小寒的头,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乖。”
转头就问张锄头,“你们还没开始给小寒讲入学前的常识?”
张锄头笑了笑,“今天刚讲了第一段,她还不知道比较深入的知识。”
钟兰玉见两个儿子依旧眼巴巴地盯着小寒胸前的吊坠,眼里是那种看到稀奇东西的好奇,而女儿呢,脸上已泛起了爱困的红晕,却依旧强力支持着振奋精神,细意把玩着手中的戒指。
“算了,锄头,”钟兰玉指挥丈夫,“先送小寒去睡吧,寒露,惊蛰,过来,看娘替你们挑的东西,不比你妹妹的差。”小寒被爹抱进房间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娘亲的声音,“小寒还小,你们可别抢她的东西。”
“爹爹,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之前我向二舅说的话,哪里不对了?”在爹把她放到澡桶里时,小寒揽着爹爹脖子的手就是不松,把自己挂在爹爹脖子上逼问着答案。
“唔,也是得提醒你,”张锄头小心翼翼地将小寒手里的吊坠取下来,装进一个荷包,放到浴桶边上干净衣服上,随后边替女儿洗澡,边解释给她听,“这种东西叫法器,可不能让别人碰,法器只听第一个注入功力的人使唤。你现在打不开它是因为你还没学功夫,身上也没有功力来驱动它,这是常识。象你哥哥他们,修为还浅,功力收敛不好,一碰到它,收敛不好的功力会不经意就注入进去,宝贝就只听他们使唤了。所以,我替你收起来藏好了。”
“等你几时能够打开这个储物荷包了,几时就能够试着驱动里面的法器了。”用大布巾包住女儿,张锄头轻拍女儿的小屁屁,将放在衣服上的那个装了法器的荷包用系绳挂到小寒脖子上,贴肉藏好,才替她穿上内衣,“所以,这荷包可千万要小心珍藏,万万不能遗失。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小寒抱着爹爹的脖子,任他将自己抱到床上,“怪不得呢,我说要还给二舅,他会觉得好笑。咦?刚才二舅和爹爹不是也碰过它了吗?还有,难道这个东西以后就永远只能我一个人用,万一我想把它当礼物送给别人呢?”
“二舅算是村塾毕业了,就差出师任务没有做了,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娘,你二舅原本可以和你大舅一起做出师任务的。以他的修为,当然能够将功力掌控自如,只要他不想功力流入法器中,就能够让功力丝毫不外溢。至于你爹我,是早就出师了,当然不会那么不小心。而且,这两件东西的原料,都极难得,是可以无限注入功力的,也就是哪怕你功夫再高,也能够应用的,几乎是可以用一辈子的。否则你大哥二哥也不会那么惊讶了。一般而言是没必要把它送人的。不过你真的要送,也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没从村塾毕业之前,你也做不到。”张锄头笑得很贼忒兮兮,“只是你刚才说要送给你二舅妈——嘻,如果等你从村塾毕业,你二舅还没成亲的话,那可真是老光棍了……”
“锄头。”外面一声轻呼。
“来了。”张锄头应了一声,手掌捂在了小寒的眼睛上,“乖,宝贝儿,闭上眼睛,乖乖睡吧。”
爹爹的声音非常柔和,柔和得令小寒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情绪,乖乖地闭上了眼,不到五秒钟,就陷入了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