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你所说的基地?”路歧顺手将遮挡脸颊的披风扯了下来,在下一瞬间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正在缓缓地自那血红色的池间爬出的两只不知是否可称作是“生物”、被通红的岩浆包围了整个身躯的团状物事怔在了当地。男人略显不耐地循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继而却注视着已逐渐爬到了岸上露出了身形轮廓的两道身影微微地皱起了眉,简单地开口向身旁的女子解释道:“被克夏纳达杀死的咎人将会在这里重生——太金、我绿涯,这几天以来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运气不好——被克夏纳达堵住了,我们可没有朱莲大人您那样的身手呢。”那名身材肥硕如鼓、被称为“太金”的男子一边向岸上攀爬一边用细声细气的声音嬉笑着说到,虽然周身俱被通红的岩浆浸染,但肥鼓鼓的面上竟是全无半分痛苦之色。而那名身躯高达三四米、被称作我绿涯的壮硕男人则在爬上岸之后立刻将视线移至了银发银眸的女子身上,森冷的双眸间贪婪的色泽一闪而过,饶有兴趣地笑着问道:“朱莲大人您似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女人啊……不知是否介意让属下们分一杯羹呢?”
“我将她带回来不是给你们泄`欲的——不要打她的主意。”朱莲略显不耐地用警告的目光斜睨了一眼自己的两名部下,见两人依旧未曾收起眼底的觊觎之意,索性强调一般地开口说道:“她拥有避开克夏纳达感知的能力。”
两人稍稍愣了一下,在下一刻却如同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尽皆喜形于色,太金更是忍不住失声叫道:“……那我们岂不是能够得到‘灯’了?”
“灯”?那是什么东西?看来这小子当真是隐瞒了自己不少事情啊……路歧微微侧了侧首,将带着征询意味的目光向站在一旁的男人投了过去。朱莲却在同时间转首避开了对方投来的视线,放沉了声音开口解释道:“他们所说的‘灯’是一件神器,据说可以看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同时也可以显示出现世与地狱的结界薄弱之处——不过那件东西的放置地点是克夏纳达的聚居之处。”
女子微微敛了敛银眸复又睁开,不露半分心绪地淡淡道:“只有用那件东西才能够找到结界的薄弱之处吗?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拿到的——其实你一开始邀我加入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件东西吧?”
“……也可以这么说。”目中的复杂之意一闪而过,但最终朱莲却还是丝毫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几乎可以算是冷酷地接道:“在我看来没有用处的人没有存活的必要——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把一切摊到面上来说呢……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这样的做法正合她意呢。路歧微微眯了眯眼,轻笑着开口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你便带我去好了。”
仿佛未曾想到对方竟会对此事毫无异议,朱莲稍稍怔了一下才皱着眉道:“虽说你具有避开感知的能力,但以你现在的实力成功率并不高,至少要使你的体力提升一些……”而不待他话音落下,银发的女子却已浅笑盈盈地开口接道:“朱莲大人,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同伴,那么偶尔多信任我一些如何?”
“哼……不自量力。算了——既然你自己都不介意堕落成咎人,我又何必为你操心?”朱莲嗤之以鼻地转开了头去,在下一刻却陡然毫无预兆地抬步向相反的另一条道路上走去,已对男人口不对心的性格有所了解的路歧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立刻抬步跟了上去。在穿过了一片仿如明镜的深邃湖泊之后,一道由碧绿的石块铺成的美丽山谷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当中。路歧遥遥望着充斥在山谷之间的仿佛祷告一般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原地数以千计的白骨怪兽,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那东西在哪里?”
男子停下了脚步,用纤长的手指指向了山谷正中的一片由整块骨头筑成的白骨小丘,其上所挂着的一只比起克夏纳达的身躯来说几乎微不足道的小小灯罩正在散发着熠熠的冷光:“就是那个——你只需要走过去熄灭那盏灯并带着它走出山谷就可以了。但是据说在灯光灭去之后克夏纳达立刻便会暴动,如果它们发起疯来的话即便它们无法感知到你的存在你也一样可能会有危险……如何?害怕了吗?”
路歧直接无视了对方含讥带讽的目光,平静地开口问道:“就是说在熄灭灯之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山谷就可以了吗?”
“没错……但我却并不认为以你的体力和速度能够在被他们撕碎之前逃离。所以先回去吧,至少你也得经过一段时间的特训才可以——喂!你去哪里!”朱莲一脸愕然地抬首望向了缓步走向山谷之内的女子的背影,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沉声问到。而女子脚下的步伐却不曾停顿半分,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距山谷仅有一箭之隔的绿地之旁——见对方已然进入了克夏纳达的感知范围,朱莲立刻牢牢地闭上了口,纵使心中焦急却再不敢前行半分。而就在此时,一道他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却骤然自已完全隐匿了自身灵力的路歧脑海中悠悠响起:【……你真的打算去吗?其实即便没有那盏灯我也是可以找到结界的薄弱之处的。】
路歧顿时笑了起来,垂目敛下了眸中一闪而逝的精茫,心情愉悦地在脑海中道:‘与那个无关,我只是很怀念这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感觉罢了……果然地狱是个适合我的地方呢。’
主神稍稍沉默了一下,继而用略带无奈的口吻为对方的行为下了结论:【路歧,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吗?还是说这才是你真正的本性?】
女子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略略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在进入大剑世界之前她也是个很正常的人类,但如今仅仅只是几个月不沾血腥的和平生活便已令她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之前的那一番杀戮更是完全勾起了她觉醒者的本性,若不尽快想办法减压的话她恐怕会连自制都无法做到了……说起来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