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过了音乐课之后,部落里经常能够听到有人模仿那日宁希唱的歌曲,奔放热情、豪爽大方的,就会忘情的高歌一曲,也有些生性腼腆性的便只是小声的私下的哼唱两句,不过不管这音量有多大,开始欣赏音乐、学习音乐,这也算是为部落内原本单调枯燥的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
尤其是,每每有人高声放歌的时候,旁边听到的人,就会一边干活一边欣赏起来,等到唱完了也不论这人唱得好坏,总会恰如其分的给这位“歌手”鼓掌,以示鼓励。
对于这样的风气,宁希很欢迎的——这毕竟也是促进精神文明生活的一段手段。
于是宁希就开始努力回想一些曾经听过的、不是很负责的歌曲,只是听歌从来不记歌词、只能哼个大概的某人,想了两天也没有想出一首完整歌曲,只是某一瞬间,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她那还留在实验室的背包里,明明还有一个MP4来着!
于是,宁希的备课内容立刻就增加一项:听歌背歌词……
当然,在记录歌词的同时,宁希也没有忘记去算计实验室内的可能帮助她更好的在未来生活的东西。
首先就是肥皂之类的东西,部落内的卫生环境并不怎么样,目前她还能使用浴室内留下的洗发产品,但那存货的确不多,毕竟当初也没有几个人喜欢在这里打理自己。
与此同时,实验室内的热水也基本没了,她很快就要面临不得不到外面洗浴的情况。
除此之外,衣服这东西也是需要考虑的,目前部落内都是麻布衣服和天然皮草,麻布什么的她还没有很好的办法,不过眼见着天气凉下来了,不如给皮毛做些处理。
这样一起,就需要准备鞣革用的试剂。
在铬盐和铝盐中,宁希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前者,实验室内的铬盐还很多,使用明矾之类的铝盐而准备出来铝鞣革,很容易在水里烂掉,这完全不符合远古的生存条件。
虽然这样的技术实验室内的图书馆里有很清楚的资料,不过部落内的皮子并不那么丰富,最然目前她的身份还算是有的,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拿来皮子自己用,左右实验室内还有不少其他工作人员留下的衣服,虽然是别人的……但改改还算是能用。
看看自己的手,宁希又犹豫了,在没有针线的情况下,想要改衣服,那还真不是她能够做到的啊!任重道远啊!
早起奔向石屋去上课,在那边度过一天,晚上回来溜进实验室里睡睡觉,然后开始盘算实验室里那些化学药品,在结束准备这些事情后,宁希就会钻出实验室,在天然的干草床上再小睡一觉,而后开始次日的生活。
这种规则的日子一晃就过了三天,宁希虽然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星期几,不过她已经工作五天了,是时候休息一下,让自己过个周末——虽然在这里不可能倡导大家都去休息不工作,但是小学校还是可以停课两天的。
于是,有林部落内的人,头一次知道了“周末”和“放假”两个词。
小孩子们很高兴,想上学是一方面,但是哪怕再想上学的孩子,也会喜欢放假,玩闹到底还是年少时候的天性。
只是学校虽然说是放假了,但宁希和孩子们却不是真的没事做了,之前让言准备的那些蚯蚓肥料已经基本完成了,等待她去验收;做好的砖坯也差不多干的,土窑也都烘好了,一群人眼巴巴的等着她去进行下一把的操作。
宁希知道大家对于之前的课外教学的成果用途是很好奇的,看着孩子们好奇的眼神,想了想就先组织了他们一起去看养蚯蚓的饲料。
只可惜,蚯蚓的饲料宁希采用是的牲畜粪便这样的发酵途径,想当然的,这里的味道真是很不咋样的,也幸好是目前的量不大,还处于试验阶段,言又把地点放在距离部落相对稍远的小山坡上,这才没让大家平日的生活受到影响。
小孩子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捏着鼻子追跑打闹,看着这摊的几位上了年纪的人也只是呵呵一笑,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方案,但是宁希却是不能这样做的。
忍了半天,宁希还是选择了用流做出来的小木罐子,分别记录之前设定的样品型号,取了样品,打算今晚回去之后用实验室里的一起具体分析一下成分,看看是否还有有毒气体逸出、有机物的分解效率等等。
不过这样的化验是不能和这里的人解释清楚的,看着大家颇有期待的目光,宁希想了想,现在就开始用这些饲料喂养少量蚯蚓也是可以的,设计几个对照组比分析出来的结果更直观一些,反正蚯蚓得来容易,完全不用花钱,甚至连人力费用也是零,也成本自然没压力。
于是,宁希理所当然的和言以及这几位负责这间事情的老人们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沟通——“大罐子,放好饲料,少放些蚯蚓,”宁希比划着,“过几天,看看哪个长得好!”
一群由言带领的部落老年人,对于官话的理解水平那近乎是零,他们是没听懂宁希说什么的,但却一个个笑得如同一朵花一般的拼命点着头,等到宁希满意的认可了,才一窝蜂的凑到了言的面前,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起来。
虽然宁希听不懂这里的图画,可眼前这场景是个人就能猜出来原因啊!
宁希囧了,她还以为是她解释得明白,这些老人们才笑得那么高兴的,原来其实是糊弄她的么……
宁希哀怨的看着那一群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老人们,只觉得她是被广大人民群众抛弃的那一个。倍受打击的宁希扯了扯嘴角,本想是在坚持一下、问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可孩子们却是觉得这里臭臭的非常无趣,央着宁老师带着他们挖泥巴。
虽然说烧砖被形容成了挖泥巴这的确让人很无奈,但目前砖还没有生产,不论别人怎么说,宁希都没有反驳,毕竟至今还真的都是和泥巴打交道,就算她解释什么叫做砖,在没有事物的情况下,也很难让人理解。
于是在不得不接受了残酷的事实后,宁希招呼着孩子们一起无奈的选择转场,直奔河边的小土窑。
烧砖的事情是流负责的,虽然他对于具体的步骤完全没有想法,但是在做木工和石器的同时,看管一下做好的砖坯和土窑,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两天,流一直在做宁希给他画的那个铲子,只是石器到底不是那么容易做,很容易就敲坏,其实流也不是没有成功过,可最麻烦的是——哪怕形状是做出来了,可在使用的时候确实完全打不到宁希要求的标准,一般的松土还好,可若是碰到了硬土或者是土里有石头的,那很可能是这个叫做“石锹”的东西自己被磕碰坏。
做出的东西根本达不到宁希所说的标准,这让流非常沮丧,同时更多的则是担忧。
宁希对他很友好,这种友好是他很长时间以来没有体会过的,流知道这是因为宁希喜欢他做的东西,就好像部落里的很多人讨厌他一天到晚摆弄那些“不实用”的木器、多去跟大家一起劳动是一样的,宁希喜欢那些木器,于是对他很多。
可,现在他根本就做不出宁希想要的东西,那她会不会就和其他人一样讨厌他、不理他了?就好像之前一样?
流的父亲原本就是旧有林部的石器工匠,在大部落,父亲雕刻出来的石器那是很受部落上层欢迎的,父亲很喜欢那些漂亮的石头,小时候就带着他一起去找寻那些可能制成好看玩意的石头。
流也很喜欢父亲教导的那些石刻方法,传说那是教会了大家文字的那位前辈很喜欢的工艺,也因此能够刻出精美石刻的工匠,那是很受人尊重的。子承父业,流自然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那些技艺。只是相比起来,流觉得有木纹的木头,更加漂亮、更让他喜欢罢了。
流和父亲会跟着言一行逃出来,其实很凑巧,他们父子也是外出找寻石头的时候,碰巧遇到部落遭到袭击的事情的。流的父亲在机缘巧合下,救了言一命,后来在迁徙的途中,流的父亲还是因为伤势未痊愈又生了病,最终离开了人世。
失去了父亲的教导,流一心想着是要精通父亲教导他的这门技艺,但总的来说,在这百废待兴的部落里,谁有心情去欣赏那些石刻呢?于是流从一个石刻匠人,降级为了部落内的石器师傅……
——只是,现在可能连这石器师傅都做不成了!
流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手上的石头,继续工作起来,可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这一个已经快要完成的石锹,被他一个不注意,敲掉了一个磨好的尖角……
“哎?”宁希领着一群孩子跑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流慌张的藏着什么东西,她不由的打趣道:“流,你在藏什么?”
流又急又恼,根本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不能让宁希看见这个被敲坏的石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