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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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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到御书房的时候,王仲卓早已等在那里,见他进门,下意识抚着脖子坐直。秦苍行礼见过永煦帝,永煦帝赐坐,秦苍道,“谢皇上恩,但是臣弟待罪之身,不敢坐,还是跪着听候发落吧。”

秦非笑道,“二弟,这又不是朝堂,没有外人,还是别见外了,起来吧!”

秦苍称是,站起身侍立一旁,对下首落座的王仲卓拱手道,“请国舅爷安,小王正想着登门赔罪呢,昨晚上我府上抓了个刺客,说是为国舅爷来捉鬼的,我当时纳闷,国舅爷府上闹鬼,不在国舅爷府上捉,跑我府上干什么来!我自是不信,严刑讯问,那厮却是嘴硬,我心里也就没底了,若真是国舅爷的人,被我打成那样子,我怎么和国舅爷交代呢!当真是惶恐的很,今儿当着皇上的面,还请国舅爷恕罪才是!”

王仲卓道,“王爷言重了,一个奴才当什么紧!只是那妖鬼在王爷处安身,还得请王爷给在下做主才是啊!”

秦苍向永煦帝求助道,“皇上,臣弟这可是冤枉!”

永煦帝道,“正好要和二弟说这事!这满天传言,都说那妖鬼便是二弟府上的鬼妾,有凭有据绘声绘色的,一天就收了三四十道折子要朕诛杀!怪力乱神,朕一向是不信的,可流言越传越凶,弄得人心惶惶,天不黑路上便无人迹,不加整治,也不是办法!”

秦苍道,“臣弟也听说这件事,事出蹊跷,特意请了人去捉鬼的!”

永煦帝道,“哦?”

秦苍道,“皇上,臣弟并非舍不得一个鬼妾,只是这怪力乱神如果也能成杀人的口实,那这普天之下,只需一句鬼魂附体,谁人不可杀!鬼神是拿来敬畏的,怎做得了杀人凭据!国舅爷说臣弟的鬼妾闹鬼,臣弟,捉鬼就是了!”

王仲卓逼问道,“王爷如何捉?”

秦苍道,“自然也是,有凭有据地捉!”

王仲卓行礼道,“皇上,小人遇刺时,很多人看见了那女子与安平王爷的鬼妾毫无二致,如今王爷还是要这般回护,皇上您一定要为小人做主!”

永煦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秦苍道,“二弟,你这是有何凭据?”

秦苍轻笑,喟然道,“皇上,证据总能找,我的鬼妾却不能杀。今日说鬼妾被妖鬼附身,便杀了,那臣弟终日与女尸为伍,明日,便该轮到我了吧?”

永煦帝一惊,秦苍的话语虽轻,却是彻骨的苍凉,一时间好像日光突然躲闪,阴冷得让人不能喘息。

秦苍垂首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淡然轻笑了一下,继续道,“臣弟放肆任性,可获罪者无数,皇上要杀臣弟,何必假手鬼神?”

他最后的话音很轻,很淡,不是疑问,却是叹,是陈述。

永煦帝徒然变色,身子向前一倾,幸亏及时抓住桌沿捂住胸口,一手指着秦苍,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秦苍跪地道,“臣弟妄言了,求皇上赐罪!”

永煦帝咳嗽了几声,指着他气道,“朕也不赐你的罪!你,你去把这妖鬼事搞清楚了!七日之内,流言平息,京城四处恢复如昔,若办不到,你自己看着办!”

秦苍垂首叩头道,“臣弟遵旨。”

王仲卓在一旁急着跪地道,“皇上,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永煦帝怒吼道,“住口!都给我出去!”

秦苍回来的时候,午时刚至,卫襄递上茶,秦苍抿了一口撂桌上,便往后院走,卫襄倒是善解人意,“王爷,夏姑娘在小厨房给王爷备饭!”

秦苍定住,看了卫襄一眼,忍不住笑,迈步向厨房方向走去。

夏心夜正用刀切雪白的莲藕,洗净放入一旁调好的料汁里,打了个滚,倒入瓷盘,撒上香葱末,缀上两粒樱桃,放在一旁的冰碗里镇上,凌乱中活色生香的俏丽,呼之欲出。

秦苍倚着门框,带笑静静看,也不出声。阳光照在他黑衣上,暖得发烫,却说不出来的舒服。

整个王府种满了花木,是为了取花木之阴森寒凉,他因为怕热,甚至于不喜明亮。

可是那个瞬间秦苍却是说不出的春暖花开,豁然开朗,他甚至想着挑个最炙热明亮的地方,放松四肢仰躺着,看看天,晒晒太阳。

她开始着手忙别的菜,锅底下架着的劈柴火正旺,蔬菜被水一焯,绿得沁人。一旁的锅里蒸着饭,冒着很大的热气,浓郁的米香揉着种淡淡的竹叶香直往人鼻孔里钻。

秦苍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手,便拿了半片藕来吃,一种难以言传的美好味觉,霎时流淌于唇齿间。

夏心夜察觉,见是他,见礼唤王爷,秦苍没理会,又抓了片藕来吃,才抬头笑问,“卿调了什么进去,一个藕,竟这般好吃。”

夏心夜摆弄了下手边的菜蔬,嫣然道,“奴婢是用青杏调了点蜂蜜樱桃汁,比普通的糖醋多了点清香而已。”

秦苍的手指又伸向藕,言笑道,“卿要因此获罪了,竟跟我藏了一个月的手艺,这还了得!”

夏心夜并不接话,秦苍这番拿出的藕片位居盘底,已是被冰镇凉了,他嚼在嘴里,颔首道,“嗯,果真是冰镇过的更好吃。”

夏心夜温顺地低着头做菜,秦苍言笑晏晏,在后面伸手拢过她鬓角的碎发,用袖子擦去她额间汗。

夏心夜垂眸,侧首道,“谢王爷垂爱,可是厨房油烟重,不是王爷该呆的地方,但请王爷移步才是。”

秦苍笑,允诺。出了门走在花间树下,竟是说不出的愉悦惬意,灼人的暑热一点不觉得厌腻,路过池塘,荷花正初放,零零点点摇曳于碧叶绿波之上,秦苍一时兴起,凌空踏波,腾挪婉转,连花带叶采了好大的一捧在手里,当下心痒痒的,快步折回厨房,夏心夜正在收锅调味,秦苍闯进来从后面将她一把抱起,夏心夜一声惊呼,见是他,收声唤“王爷”,秦苍已经抱着她出了厨房,径直坐在了树荫下。

知了声声,夏心夜仓皇地擦脸上汗,秦苍将花放在她眼前晃,唇便吻了下去,柔声道,“这花好看吗?”

他的语声很悠缓爱宠,不待回答,柔声道,“卿喜不喜欢?”

夏心夜被他这近乎莽撞的怜宠弄得脸红了,秦苍托着她的下巴,看她脸上红云半显,于是笑得越发深浓,在她额间印上一吻,索性把荷花荷叶一齐塞在夏心夜怀里饶了她,说道,“去吧,做菜去吧!”

不想席间竟多了一小盅青碧的荷叶汤和一大碟脆蓬蓬的东西,秦苍指着道,“这是什么?”

夏心夜垂首在他身侧道,“王爷交给奴婢的荷花。”

秦苍细看,一片片炸得娇黄薄脆宛若蝶翼,夹了一片尝,甚是香脆可口。他放下筷子便笑了,瞟了一眼身旁的夏心夜,低头喝了口汤,笑问道,“我交给卿的荷叶荷花,卿都给做成菜了?”

夏心夜小心着言辞,轻声道,“是,奴婢遵王爷吩咐,做成菜。”

秦苍笑不自禁道,“我现在懒得理你,等到晚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下午夏心夜被秦苍困在书房小院里下棋,秦苍开局让三子,两人走至紧要处,秦苍落子后便问夏心夜,她该如何做。夏心夜对答,秦苍觉得尚可,便也不说什么,觉得不妥,便发声质问,夏心夜于是绞尽脑汁苦想对策,秦苍也不急,便顾自喝茶等着。

直到夏心夜冥思苦想黔驴技穷,秦苍便笑着,一步步分解开来,如此这般,夏心夜一旁观战描摹,其实是在看秦苍自己跟自己下棋,云谲波诡。

引发了战端,却束手看别人收场。一子之下,数种可能,这样层层生发,竟是数不清的变数,定不了胜负,也悟不到结局。

金乌西去,光霭变成了柔红,秦苍凝视半晌,伸手乱了棋局,看着如释重负的夏心夜,秦苍道,“怎么了,看都看得累了?”

夏心夜垂首道,“是奴婢太笨了。”

秦苍起身,活动了下肩臂笑道,“走,和我出去换换脑子。”

外面风暖光媚,余辉映射花丛,高低错落,明暗有致。不远处是一架秋千,秦苍牵着夏心夜走过去坐下,把夏心夜放在膝上。

他搂得满满的,下巴咯着夏心夜的肩,前面盛放的虞美人,正开得浓艳华美。

秦苍指着花道,“卿喜欢吗?”

夏心夜说喜欢,秦苍挑唇道,“晚上要吃吗?”

夏心夜脸红了,秦苍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在她耳根道,“我给卿采几朵来,那东西也清热镇咳,死不了人,卿是不是也做成菜去。”

夏心夜咬着唇微微地闪避,低声道,“王爷,奴婢知错了。”

虞美人美不胜收的怒放突然也比不过怀中人的清淡如水不胜娇羞,秦苍横斜过夏心夜,搂在臂弯,与她十指交缠,眸光滟滟。

“上次被那厮扰了兴致,我们,再来一次?”

他低低的声线裹着诱惑,夏心夜红着脸,几分慌,紧张道,“不行啊王爷!”

秦苍俯身笑,捏着她的小脸问道,“怎么不行,嗯?”

孟小显抱着臂,抚着唇角靠着树,懒洋洋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的好不好啊?”

秦苍抬头,松开夏心夜,孟小显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哼笑道,“我在外面为你找死受罪,你在家抱着小嫂子可着劲腻歪,你倒是给我什么犒赏啊?”

夏心夜施礼见过孟小显,孟小显扬笑道,“小嫂子!我这奔波劳碌可都是为了你,他黑心不要紧,你不犒赏可不行,今晚上的饭菜,不能跑了!”

他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两只脚便搭在了秋千上,仰面一躺,顺手拔了根草叼嘴里。

夏心夜退下去,孟小显道,“你不是找人假扮成小嫂子给了那王仲卓一刀吗,依我看,干脆杀了那白痴算了!”

秦苍拧眉笑,孟小显很同情地斜了他一眼,摇头道,“沦落到和这样的人做对手,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苍不接话,却缓声道,“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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