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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看美人(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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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院子就有一堆仆人丫环老妈子迎上前来行礼问安,为凌凤语张罗就寝事宜。钱小八站在人群外围,有些不知所措,有这么多人服侍凌凤语,他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见钱小八发呆,凌凤语心中不快,这小子之前自吹自擂夸耀自己的本事时不知道多机灵,怎么现在倒迟钝起来了,需要做什么难道还要他这个少主亲自来教他不成?那他不是找了个废物回来么,下人们不是要怀疑揣测他用人的标准和品味了?

他沉着脸扫了钱小八一眼,钱小八立即会过意来,连忙向院子里的人做自我介绍:“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婶婶晚上好,我叫钱小八,钱是大钱的钱,小是小钱的小,八是八仙过海的八。从今天开始小八跟大家一样服侍少主,小八年纪轻见识少,有不懂和不周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和指教哦。”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溜,加上一张无比真诚的清秀脸蛋,满院的人立即对钱小八生出不少好感,不过却没人应答,只是默不作声地等候凌凤语发话。

有人稍觉奇怪,少主素来不喜下人罗嗦废话,眼前这小子显然不合少主以前的用人惯例,难道这次少主出门一趟改了口味?还有人看着钱小八一本正经的模样和说话的表情神气就想笑,但谁敢当着凌凤语的面如此放肆?因此只得死死绷着脸憋得相当难受。

凌凤语对钱小八八年不变的自我介绍颇为无语,他果然不能对他抱有太高期望。罢了,说出了话就如同泼出了水,想收也晚了。为免他以后再乱说话让自己颜面无光,少不得要找机会单独提点调教他一下了。

至此凌凤语依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把钱小八带回山庄,隐隐还感觉自己带了个麻烦回来,搞不好以后麻烦还会更大,这对向来英明果断的他而言无异于一次重大失策之举。但白天在玉水镇重逢后,当钱小八用泫然欲泣的可怜目光看着他、苦苦请求跟着他时,他就是做不到开口拒绝。

现在人已经跟着来了,他当然不好马上就赶钱小八走。好在他已经提前警告过他,若是表现不佳,他可以随时让他滚蛋。

这么一想,凌凤语释然了。

恰在此时,有小仆提着食盒进了院子,小八一闻到味儿眼睛都转不开了,死死盯着那小仆的手。

凌凤语对钱小八失节事小、饿死事大的无良品性早有领教,倒也不继续吊着他,转身对一名年岁较长的老妈子道:“陈妈,带钱小八去他房间用餐,再找一套衣服给他暂时换洗。”

陈妈应了个是,从小仆手中接过食盒,对钱小八道:“小八兄弟请随老身前来。”

钱小八喜不自胜,暂时将凌凤语抛开脑后,高高兴兴地跟着陈妈去他房间吃晚饭去了。

饿得久了吃什么都香,何况是凌凤语亲自吩咐下来让厨房给钱小八做的菜,厨子即便不会用什么逾越的食材,也是用了心来做的,钱小八自然吃得心花怒放心满意足。吃饱后又在陈妈的督促下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钱小八是要贴身侍候少主的,身上脏兮兮的当然不行。

一切妥当后,钱小八饱暖思瞌睡的毛病就犯了,要是还在梁府,他肯定就找借口溜之大吉困觉去了,所幸他还知道凌凤语不是一般人,是他自己死皮赖脸求着他收留自己的,不好再偷工减料蒙混过日,于是强打精神呵欠连天地去了凌凤语的屋子,看他还有什么吩咐和需要没有。

凌凤语的房门没上锁,钱小八推门走了进去,套房里听不到半点人声,外屋光线昏暗针落可闻,一只三足青釉瑞兽香炉里轻烟袅袅,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雅气息。内室还亮着灯,钱小八不确定凌凤语是否已经睡着了,就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凌凤语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家常丝袍闭着眼睛斜靠在书桌前的椅子里,搁在桌上的一只手握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扶着额角。暖黄的灯光下,他的肌肤如同极品脂玉一般温润通透,从眉骨到鼻梁到下巴线条流畅深刻完美,两扇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翅一般在脸上投下一片暗影,令他的容颜看上去少了日间的冷锐寒冽,多了分澄静恬淡,只是眉峰还微微蹙着,似乎心有所虑。

钱小八看得移不看目光,老话说得真好,灯下看美人,那是越看越动人。长大成人的凌凤语比起八年前更加气度迫人凛然不可侵犯,钱小八甚至有些不敢直视那双融冰碎雪般的深遂眼眸,但此时凌凤语闭着眼睛睡着了,他就可以放心大胆肆意欣赏他的美色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钱小八稍稍回过魂,问题来了,凌凤语坐在椅子里怎么能睡得舒服,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到床上去睡,又怕会唐突了打断他的睡眠惹得他不快。

“看够了没有?这个时辰你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突然,凌凤语沉声开了口,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看向一脸花痴似乎要流口水的钱小八。

钱小八没进门他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只是他在闭目养神稍作休息不愿予以理会,想着钱小八见外屋没人应该有眼色自己离开,没曾想他竟然堂而皇之进了内室,好象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随便。

但是钱小八轻手轻脚进来后却没开口也没别的动作,凌凤语一时间搞不清他有什么企图,就依然闭目以待,若是钱小八手脚不规矩乱动他房间里的东西,他相信自己会毫不迟疑地拧断他的脖子。

只不过等了半天钱小八依旧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凌凤语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直投注在自己脸上,似乎不烧出两个洞来就不罢休一般,他终于失去耐性睁开眼来。

若是钱小八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口打了个转,一定会吓晕过去,虽然惨案没有发生,凌凤语的突然醒转与冷声质问还是吓了他一跳,凌凤语口气里的不快很明显,他果然还是打扰了他的休息。

他赶紧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吵到你了,我是想来看你还有什么需要没有,看你睡着了又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正想着要不要把你叫醒。”

见他一脸恳切之色,凌凤语心里舒服了一些,本想说自己没有需要让他赶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转念一想不能太便宜了他,凭什么自己半夜三更还要读书苦思,而这小子却能躺在床上睡大觉?若不让他多干点活,他只怕会以为自己让他来山庄享福的。

想定之后,凌凤语开始发号施令:“你来掌灯研墨,我要写些东西。”

钱小八欣然应命。掌灯简单,他拿起灯台边的簪花银签将烛芯一一剔过,室内光线霎时明亮许多。

至于研墨,他倒还从未试过。在梁府时做为一名打杂仆役、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的下人,自然没机会接近书房这种高尚地方的权利,不过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见过猪跑也听过猪肉香,不就是磨个墨嘛,有什么难的。

钱小八往桌上扫了一眼,立即看到了一方雕着苍松抱月图的玉砚,砚台边搁着一只刻有如意云纹的烟墨,他便拿在手中直接往砚台的凹陷处使劲磨。

凌凤语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什么也不会了,顿时恼火不已,钱小八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一望便知,当时问他是否会研墨沏茶也只是找个可以收留他的借口罢了,他不懂这些他可以容忍,他若是虚心求教他可以纡尊以教,可他现在硬是不懂装懂,还以理直气壮的态度企图糊弄过关,他就不能容忍了。

这小子撒谎成性,说话总是不尽不实,若是放任自流,他还不得天天拿假话空话大话来蒙骗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小八卖力磨了一会儿墨觉得不对劲,太干涩,只搓出来一些墨灰,根本没有墨汁。眼珠一转,看到笔架边一只广口白瓷罐里盛着清水,不由拍了拍头恍然大悟,小声嘀咕道:“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忘了放水……”

话音未落,猛听“啪”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笔架镇纸书本一起跳了起来,原来是凌凤语恼怒之下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

钱小八不明白好端端的凌凤语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顿时就有点懵,见凌凤语脸覆寒霜瞪着他,也不敢问他因为什么发火,仍然不怕死地说道:“凤语,你别急,我马上就磨好墨了!”

他说着飞快地用小勺从瓷罐里取了水倒进砚台,谁想动作过猛水又太多,半浓不淡的墨水一下子从砚台里漫出来,眼看着就要污了凌凤语刚才铺好的一张崭新的玉版宣纸。

凌凤语的脸已经沉得比墨水还黑了,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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