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瑾突破筑基中阶从剑典出来后,就去承天剑台,准备将秋水锻造一番。
他来到承天剑台之时,这里还是炽热灼人,一如往昔。
剑台之上的弟子见是玄瑾,都纷纷招呼行礼。一名身着雪缎蓝边曲裾深衣的少年,正神色专注的鉴别各类矿石的成色。他的衣着服饰与玄瑾极为相似,只是袖口处云纹,绣着承天剑台微型的鸟瞰图案。显然,他是也是琼华的核心弟子,只是应该是承天剑台一系的传承者。
少年听到周围的招呼声,抬头就看见玄瑾从远处缓缓行来。
玄瑾也是一身与少年同样的雪缎蓝边曲裾深衣,只是袖口云纹确实一颗发光的灵珠图案。一头青丝如同墨染,用了个精巧的玉冠固定在头上,身型峭拔如剑,更是显得他寒镌萧疏,湛然若神。
少年看着玄瑾雍容行来,恍如漫步于古代宫廷的少年君王,模模糊糊的想,大师兄真是气韵高华,好像修为又涨了,我也要努把力才行。随即露出个欢快的笑容来道:“师兄,你怎么来了?自从我开始学习铸剑,不能去卷云台,都有好久没见过你了!”
少年说着说着有些抱怨了起来,心下埋怨,自己怎么张口就来,在师兄面前一点都不成熟,还像个娃娃一样。狠狠地握紧手中矿石,嘴上却还是愤愤道:“师兄,我一定会早日学完师尊交给我的功课。这样就终于不用再承天剑台练剑,可以去卷云台了!”
少年犹自强调:“真的,师兄马上我的矿石篇就学完了,可以和师兄一同练剑了!这次,我一定会抢到好位置的!”
玄瑾听罢,微微将眉尾轻挑道:“怎么还是不喜欢一个人练剑?前段日子,夙瑶像是回来了,你可唤她来与你一同练习!”
“夙瑶?她才不会来陪我!她一向往卷云台跑得最是欢实,还嘴硬说她本就是在那练习的!”
玄瑾微微一哂,淡淡的说道:“玄震,你明知道,师妹她性情严谨,原本就是在卷云台练习。”
玄震暗自嘀咕:“哼,不知道每次别扭地要死,托着我去偷看师兄练剑的是谁!夙瑶,夙瑶她就是传说中总是占不到位置的倒霉鬼!”
“玄震,你在说什么?”
玄震连忙正色,轻轻嗓子道:“咳咳,额,师兄,你此次来承天剑台是?”
玄瑾脸色一黯,对玄震道:“我来找宗炼师伯?”
玄震一看师兄神色不对,怕是有什么正事,遂不敢再耽搁,忙道:“师尊啊,他已经出关了。不过不在承天剑台,好像在处所休憩。师兄,你要去哪里找他才是。”
说罢又有些担忧道:“师兄,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修炼上出了问题?”
玄瑾看师弟一脸忧色,心中一暖,安抚道:“不是修炼上的问题。含光……含光的问题。”
“含光?!”
玄瑾摆摆手道:“不与你多说了,我去找宗炼师伯。”想了想,又叮嘱道:“宗炼师伯交予你的功课,切不可马虎!学习鉴别、了解矿石是铸剑术的基础。你既喜欢铸剑,基础一定要扎实,切不可急躁。若是不想一个人练剑,我回头与夙瑶说让她来陪你。”
玄震急忙点头称是。
玄瑾这才转身,从传送阵离开承天剑台。
————我是好不容易占到位置,又被城主杯具的卖掉,捶地中的夙瑶——————
最终,玄瑾还是没能到处所找到宗炼。他才下传送阵就接到师尊传音,说是要速至琼华宫。
玄瑾只好赶去了琼华宫,可能是师尊有什么重要事情要交代他。
最近,玄瑾虽然都是在潜心修行未理诸多杂事。可是他还是从诸多长辈紧绷的态度中,多多少少感受到,琼华发生了什么大事。而琼华诸多弟子平素早课,练习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承天剑台气氛紧张。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大抵是有什么神器将成,长老们才如此紧张。
等玄瑾进入琼华宫时,太清正站在一个盛放剑器几案前。几案上放着一青一红两柄仙剑。剑身狭长纤细,泛着幽幽的冷光。虽是隔着老远,但是都能感受到双剑纠缠着的炙热与阴寒的剑气。
好剑!
太清此时也不复平时的冷淡与矜持,见是玄瑾进来,微微抬头向他招了招手:“玄瑾?你过来!”
“看”太清拿起其中青蓝的一柄剑,玄瑾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太清语带欣欢道:“玄瑾,你看。这是穷我琼华三代人之力,牺牲、数十位长老之力,由最顶尖的铸剑师,铸成的神剑,望舒。那柄名为羲和,分别取自日神与月神之名。”
太清说到此处,停下来,转过头看着玄瑾,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语调对他说到:“我琼华传承十多万年,起初自是每隔几百年就有修士飞升成仙。后来天界之门关闭,每隔一两千年也会有修士飞升。如此十多万年来,我琼华也飞升了不少仙人。”
“可是越往后来,飞升成仙的人却越少。直到近几万年,根本就无人飞升!”
“虽说越往后来,虽是灵气越来越稀薄,修炼困难。可我琼华,底蕴深厚对于那些核心或是优秀的内门弟子,并无太大的影响。”
“门派中的修士都是与仙剑双修,修为提升的原本就比别的剑修要快很多。琼华每一代都至少有十位劫渡期修士。这对比其他只有三四个劫渡期的修仙门派,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再加上剑修攻击力原本就比其他修士高很多。所以,我琼华在天下诸多修仙门派中,是当之无愧的翘楚。”
“琼华每代都有三四位,可以修习到劫渡后期圆满的修士。可是不知怎么的,一旦修习到这个层次,却怎么也感应不到天劫!天下万物,如若要脱胎换骨,脱离自己本身的层次,都是要经历天劫的。比如修士经丹劫进入金丹期,妖兽化形等。修为圆满不经过天劫,根本不能脱去□□凡胎,无法飞升,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寿元耗尽!”
“怎会如此?”
太清苦笑一声道:“虽然,其他门派也没有多少飞升成功。可是,他们至少还有历经雷劫的机会。可我琼华修士,却雷劫都无法感应到,只能生生看着自己寿元耗尽。”
“简直,简直就像有什么蒙蔽了天机,凡我琼华修士不能飞升!”
太清紧紧的握住双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后来,终于是天不弃我琼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方法,铸造双剑以期飞升!”
“玄瑾,我知道你此时尚有疑问。你修为年纪还小,还不是知道的时候。之所以对你说这些,也是双剑初成,有些话师父要交代你。”
“师尊请讲。”
太清捋了下胡子道:“玄瑾,你四岁上山,而今已经十一年了。为师十五岁时……”
他露出丝笑容接着说:“为师之上尚有你宗炼师伯,年纪小时最喜撒娇,性情十分跳脱。一直到为师两百岁时,性子却还是没静下来。想也是,当是我上有师兄,下有师弟。大家关系甚是和睦,修为远胜同辈,很是得长辈宠爱。那时,为师总以为,会那样过一辈子……”
“可是,为了飞升,为了铸造双剑。师父、师伯、师叔们都去寻找铸造仙剑的材料。铸造双剑的材料多是极为珍稀的天才地宝。整个修仙界人人趋之若鹜。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
“那一代,九位位劫渡长老,七死两伤!这才将大部分材料收集完成。最后为师临危受命,接任掌门之位。玄瑾,你永不能想象,当是为师心中滋味!我从未想过,师父,师叔伯会离开,也从未想过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受琼华!”
“此次,为师自是要带着整个琼华飞升。可是,世事难料,天意如刀。谁又知道,此次飞升会发生什么?”
太清几近是温和的拍了拍玄瑾的肩头:“玄瑾,你是唯一由为师看着长大的弟子,是为师最心爱,最看重的弟子。如今双剑已成,琼华这一代必拼死一搏,以期飞升,也算是不负琼华一千五百年的心血,慰藉琼华多年为此丧生修士的在天之灵。只是,前途莫测,凶险未卜,玄瑾,你要快些成长起来才是。”
“师尊……”玄瑾听着太清难得温和的口吻。这让他有些不安,前世在白云城,父亲也与他自么说过一次,他也有相同的感觉。
他一直到现在都记得父亲告诉他,白云城就是他的城时,那种语气,还有握着他手的温度。
当时他不明白,后来长大了才懂,那是在安排后事!
琼华飞升,竟凶险至此!
太清洒脱的笑道:“莫说这些,说不准为师就带着整个琼华飞升了。嗯,对了,你的事,前儿清霜与我说了。”他熄了笑意道:“你能坚持走悟剑的路,这很好。既是选好了,就一直走下去吧!”
“对了,自你上山,还未下山历练过。如今你也大了,又突破了筑基,就下山增长些见识吧!”
“为师正是要下山找双剑宿主,你便同为师一起去吧!”
玄瑾犹豫了下问道:“师尊,只弟子一人去么?玄震师弟和夙瑶师妹也已筑基了。”
太清戏谑道:“你们几个小的,关系倒好,本是打算你们三人同去的。可是,玄震还有铸剑功课未结束。而夙瑶……”太清长袖一舒,冷哼一声道:“她师父重光自己出去到处跑,还把夙瑶也带上也不怕耽误了修行!她才回来没多久,此次就不去了。”
“嗯,玄震这孩子,本来为师是想自己收为弟子的。可是你宗炼师伯,这些年多是在琼华研究铸剑之法,也没个可传衣钵的人。我看玄震性子和师兄有些像,都是宽厚之人,遂将他与了师兄做弟子。原先看是个忠厚谨慎的,没想到还是个少年心性。”
“而夙瑶,她论起资质虽也是上上之选,可是也不及你与玄震。师父又是个跳脱,孩子气的。还好她自己懂事,十分刻苦努力。”
“你是大师兄,又与他们一同长大,一同修行,以后还要多看护他们一些。”
玄瑾点头应道:“自是如此,我既是师兄,本该照料他们一些。”
太清满意的点头道:“你将秋水与我,过几日,为师再将她送至师兄处,请他重新锻造一番。然后再出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