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艾斯处刑,还有六天,由于监视船被“白胡子”全灭,海军本部紧张感倍增,各地有名且实力不弱的海兵们,都陆续赶到了马林梵多。可就是这种关键时刻,斯嘉丽却接到了由政府那边传来的命令,命她立刻前往玛丽乔亚。
起初接到这个命令,斯嘉丽还呆了好久,等到反应过来,她才应了声,稍稍收拾一下,便跟着军舰去了玛丽乔亚,同行的,还有执意要跟着她的左兵卫。
对此,斯嘉丽除了皱了下眉,倒也没说什么。等到他们抵达玛丽乔亚,看着周围颇为恭敬的身影,以及那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临时房间,她才恍然大悟:罗和罗,不就是某个颇有职权的臭老头的姓氏吗?原来,什么什么二代的,就在她的身边啊。
站在这间自己住了一年的房间门口,斯嘉丽半阖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瞟着身边一脸严谨的人,调侃,“我说,你不是呆在政府这边比较有发展前途吗,转到海军那边是不是太可惜了?”
左兵卫垂眸立在旁边,恭敬地回道,“我只是历练一下而已。”
就某人明显敷衍的话语,斯嘉丽也不在意,耸了耸肩,便要走进去。
抬起脚,还未待她放下,就听闻从走道另一边传来的脚步声,急促的步子让她收回了原先准备跨进去的脚,站定,她静静地瞅着空旷的廊下。
不多时,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就小跑到了她的面前,那人站定,行了个礼,“斯嘉丽中将,我家大人等您多时了。”侧身,他垂眸,举止颇为恭敬,“请您跟我走吧。”
斯嘉丽也不废话,点了点头,便跟着那领路的人离开。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对着显然有意跟随的左兵卫笑道,“别人这是让我一个人去,你跟去干吗。”
“我家大人只召了中将前往,还请罗和罗上尉就此止步。”那人低垂着头,侧脸谨言。
听出对方特意将“上尉”二字咬得很重,斯嘉丽有些失笑地瞥了眼顿住了身子的左兵卫,随口说道,“做海军,其实也很不方便吧。”
至少,他现在的海军职位,绝对比不得他原先在政府的时候。尽管,那时候她没有发现,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她能够那么方便的偷懒,这家伙在其中,应该做了不少的周旋才是。
……
在旋转式的楼梯上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斯嘉丽都忘记这里是第几层了,她才踏上平地。跟在那人后面进入一个房间,抬眸,就瞧见里面颇为奢侈的装潢。房间后方有一办公桌,而此办公室的主人,着着一件米色西服,见他们进来,他挥了挥手,便让领路的那人退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掉他们两人,那人才开口让斯嘉丽走进,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他甚为平静地扫视着上面的资料,而后问道,“塞万提姆·斯嘉丽,海军本部中将,我军总帅空的孙女,是吗?”
斯嘉丽沉默了,虽然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也不是很清楚他的职务,但这家伙,在政府内部似乎还蛮有职权的。此次,他会突如其来的找上自己,绝对不会只为了确定这些事情而来,后面他还未出口的话语,才是事情的重点,只是,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嘛?
那么,在不明白对方到底有什么打算的情况下,她所能选择的,最好的做法便是,随机应变。
现在,这家伙这么肯定的询问了她,那她能做的,只有点头而已。
想到这里,斯嘉丽甚为谨慎的点了点头。
看到某中将点头,那人自认为前路都铺好了,便眯起细长的眸子,按着资料念道,“塞万提姆·斯嘉丽,出生北海,八岁随母亲来到伟大航路,在途中遇到海贼,据线报说,当时全船六十三人无一生还。”顿了一下,他抬眸扫了眼斯嘉丽的反应,而后继续,“但是,在一个月后,你却出现在人……啊,是职业介绍所,并被天龙人买走,作为奴隶,直到大罪人费舍尔·泰格大肆破坏玛丽乔亚,你才得以逃脱。”
从别人的嘴里回顾自己当年的遭遇,斯嘉丽并没有表现出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淡定,她低垂着眸子,紧咬着嘴唇,并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做了,才能有效地阻止心中的冲动。
“三年后,你被掳上了四皇红发的船,同年,经由空总帅的帮助,进入海军。”他收起资料,“是这样,没错吧。”
听到这里,斯嘉丽大约也知道对方让她过来的原因了,天龙人的奴隶,上过海贼船,这,才是此次的重点吧。
那人见斯嘉丽久久都没给回应,也不在意,随手拿起另一张纸,低眉,说道,“斯嘉丽中将,就算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的一切任命权,于昨天,已经全部移交到了我的手上,至于帮助你隐瞒真相、欺骗正义的空总帅和战国元帅,鉴于他们所在的职务,政府并不准备予以他们任何连带责任。”
“原本,你的奴隶身份可以借以你的军功和军衔抵消,但是,天龙人已经提出了明确要求,必须归还他们的奴隶,所以,还请斯嘉丽中将能好好配合!”那人说得很是理所当然,放下手中的纸,他抬头,严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当然,由于战事将至,海军所有战力都要到位。为此,政府已经得到了天龙人的许可,让你在海军多留三个月,顺便将中将的交接手续也给办好。”
斯嘉丽抿着嘴,酒红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那人的笑容,那种仿佛她还要感激他的表情,真是,让她觉得恶心。将手背到身后,她紧紧地捏着拳头,若然不这么做,她真怕,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那张可恶的笑脸给撕烂。
对于某中将的愤怒,那人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脸上依然维持着淡淡的笑,做最后的确认,“斯嘉丽中将,你清楚了吧!”
静默良久,斯嘉丽才咬牙逼迫自己回答,“我,知道了。”
简短的四个字,却仿若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现在的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离开那一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视线。
待听到对方甚为轻快地落下一句,“那三个月后,我在这里等你。”她只觉全身一阵虚脱,匆匆告了句退下,便赶忙离开了这间让她窒息的房间。
走在路上,斯嘉丽一直恍恍惚惚的,什么时候走到楼梯口,什么时候下得那旋转式楼梯,什么时候到了房间门口,她都不知道,直到听到左兵卫的叫唤,她才堪堪醒了过来。
看着站在旁边的左兵卫,斯嘉丽勉强牵起嘴角,“左兵卫,你怎么还在这啊。”
“作为下属,等候上司回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左兵卫摆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一手推着眼镜,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钥匙递了出去,“中将,刚才走的匆忙,您忘记将钥匙收好了。”
瞧着自家中将接过钥匙,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不自觉地便拧起了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依旧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这下,左兵卫算是彻底紧张起来了,虽然,某中将的发呆境界一直是深层次的,但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没有一点儿预兆的,且那神情,还有些落寞。
他扶着她的肩膀,摇着,叫唤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中将,您有什么烦恼吗?”左兵卫也不顾什么尴尬不尴尬的,直截了当的发问。
斯嘉丽握着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讪讪的笑了笑,“没,我只是有些困了而已。”走进房间,她还不忘落下今天的最后一条命令,“啊,我要去睡觉了,待会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准来打扰我,知道了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所必须做到的,便是绝对服从上级命令。于是,有了这句话的束缚,尽管左兵卫很是担心斯嘉丽,却依然不得不服从上司的命令。
斯嘉丽深知对方会同意,所以,当她看到对方点头的时候,她只是轻笑了声,反手便把门给关上了。
背抵在门板上,她有些无力的任由自己滑下去,一点一点,直到坐到地毯上,触手碰到那毛茸茸的地毯,那涣散的视线,才稍稍有了焦距。
动了动手臂,她有些茫然的伸手环住膝盖,过了好久,又将脑袋埋进臂弯中,狭小的空间里,甚至能感受到每一次的呼吸,那么灼热,那么让人,透不过气来。
继续回去当奴隶?怎么可能,又不是傻了,更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拿出欺骗正义这样的说辞,来威胁她吗?
海军即正义,正义就是海军,欺骗正义,就相当于欺骗整个海军。
呵,只不过是小小的包庇罪,他们却可以将其引申到另一个高度,看来,那些家伙只打定主意要把她还给天龙人了。还说给她三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她听过的,最最好笑的笑话,把她卖了之前,还要她替他们卖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可是,她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狠狠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真他妈,太糟糕了!!
今天,或许是她十五岁以来,所过的,最窝囊的一天了。
……
斯嘉丽在门边坐了好久好久,等到她终于有了些精神,抬起头来的时候,房里,已经一片漆黑了。
她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血液不循环,她的腿早已麻木的没有丝毫知觉了。勉强迈动双腿,摸索着找到了开关,将灯打开后,她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想来,有些事情,该是到了做了断的时候了。
心中有了决策,她也不再沮丧,从箱子里随意掏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拿起,便进了浴室。当她再度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却是多了个不速之客。
她擦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惊讶的视线只能愣愣地注视着某只颇为惬意的躺在床上的七武海,张了张嘴,良久,她才冒出了声音:“多弗朗明哥,你怎么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