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幽幽的虫鸣声从敞开的窗户传来,带着特有的大自然的气息,将睡梦中的人儿渐渐唤醒。
睁开双眸,斯嘉丽有些呆愣地瞧着这间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
室内,窗明几净;室外,绿色遍野。
好半响,她才忆起,这,可不就是当年她留在夏奇的敲诈BAR时,所住过的房间吗?
看来,是被救了呢?
她牵起嘴角,脸上泛起淡淡的笑,还好,没死。
舒了口气,抬起手来,看着干净没有任何东西的手腕,又摸了摸没有项圈的脖子,确定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那可怕的噩梦以后,她才甚为安心的再度闭上眼睛。
她是如何被救起的呢?有关于这些方面的事情,斯嘉丽一概都记不得了。
模糊地记忆中,她仅记得,她狠狠地揍了那个该死的天龙人一顿,又扭断了那个黑衣人的脖子。在逃跑的途中,她故意让那些守卫注意到她,却没想到,竟招来了自家爷爷。
那被子弹贯穿的胸口,似乎还泛着痛,一阵一阵的,刺得她生疼。
“怎么哭了?”夏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经她的提醒,斯嘉丽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已泪眼婆娑。
抬手附在脸上,她咧了咧嘴,想开口,却因此牵动了伤口,微微的疼痛使得她紧拧着眉,等到缓和了下,她才低沉着嗓音敷衍,“没什么,只是伤口有些痛罢了。”
夏奇走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拉过椅子,坐下,“你这话,骗别人还行,跟我,那就算了。这么些年,也就见你哭过两次,一次是跟红发那小子分别,一次是求着空总帅,这次……”她欲言又止,思绪一转,便换了个问法,“你那伤是谁弄的。”
“老爷子。”斯嘉丽已经止住了眼泪,别过脑袋,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望着窗外。嫩绿色的鲜草覆盖在平缓的树干处,粗壮的树身高耸,竟是到了视线无法拂及之处。
片刻,身后传来夏奇了然的话语,“空总帅还真是老当益壮呢?明明不惯用枪,竟还能避过所有的要害。”
她爷爷,其实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这样做的。
这样的事情,斯嘉丽自然比谁都清楚,可真当看到他拿枪指着她,她的心还是会一抽一抽的,闷得发慌,疼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我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声谢谢。”却这么彻底地从他的生命中退了出来。
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些许的嘶哑,抿了抿嘴,她继而转移话题:“当时,雷利大叔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啊。”
“雷利?”夏奇疑惑。
斯嘉丽稍稍怔了下,扭过头,她惊讶:“难道不是雷利大叔救我的吗?”
“不是。”夏奇脸上浮现笑意,单手撑着下巴,说道,“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送你过来的。说起来,那孩子受得伤,倒是比你还重,原想让他留下来养伤的,可他坚持要走。”
垂下眼睑,斯嘉丽想了想,心里,大约也有了个轮廓。
夏奇扫了眼正在沉思的人,伸手拿起托盘上的茶杯,示意了下,“喝吗?”
斯嘉丽略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勉强撑起身子,背靠在床头,接过茶杯抿了口,瞬间,淡淡的苦味充斥了她的整个口腔,让她好不难受。
“这不是红……”斯嘉丽只说出了一个字,便打住了。想来,她曾经也喝过同样的东西,这种充满了让人深恶痛绝的感冒药的味道的红茶,也只有那个人能泡出来。
果然,是他救了她啊。
斯嘉丽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却也不显出来,只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
“这的确不是红茶,是感冒药!”微微一笑,“那孩子的手艺真好,能把感冒药泡的和红茶一样,听说……”
“呕……”当听到感冒药三个字的时候,斯嘉丽近乎本能性的开始催吐,企图将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
眼见斯嘉丽就要把手指伸入咽喉,夏奇立刻抬手,阻止了她的自虐行为,“哎呀,你好歹也听我把话说完,这药对你肚子里的那孩子没事。”
“你知道?”斯嘉丽惊诧万分。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那孩子说了以后,才知道的。”嘴角含着笑,她指了指那茶杯,“这也是那孩子特地强调的,你这个孕妇倒没什么自觉,反倒是别人,把你了解的很透彻呢。”
斯嘉丽睇着手中的杯子,静默良久,又是一声叹息。
“说实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那孩子,他可是非常紧张你呢?为了你,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在你面前抽烟。”
顺着某人的手臂往上瞄去,果真没有烟蒂在手。
斯嘉丽摇了摇头,随即轻笑着调侃:“我还以为你转性了,戒烟了,没想到是为这个。”
端起杯子,她仰头一口喝完了那传说中的感冒药,顿了下,她显是到了此刻才想起一件事情,酒红色的眸子看向夏奇,忙问,“我昏迷了几天了。”
夏奇站起身来,晃着手,道,“不多,才五天而已。”
“已经五天了?”斯嘉丽喃喃重复着,下一秒,她吃痛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寻着鞋子,便要下床。
看着斯嘉丽一连串的动作,夏奇好奇地问道,“你不多休息一下?”
斯嘉丽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多弗朗明哥还在等我。”
对于斯嘉丽的肯定,夏奇扬了扬眉,“你这么确定?”停下手中的事情,她稍显认真的说道,“一个星期前,你的死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你不怕他真信了。”
斯嘉丽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神色坚定:“他不会相信的。”
“看不出来,那小子深得你的信任呢?”笑着,夏奇继续,“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肯定在香波地群岛,至于具体在哪里?得好好找找才行。”斯嘉丽歪着头,抿嘴笑得极为甜蜜。
“你倒是认定了那棵树,打定主意要吊死在那上面了。”夏奇揶揄一句,接着便给她报了个号码,“二十五号GR,离这有点远呐。”
得到了答案,斯嘉丽道声谢谢,便起身出了房门。
在斯嘉丽快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夏奇忍不住提议,“你身上还有伤,要不通知他过来?”
斯嘉丽回眸,笑道,“不用了,以前,每次都是他来找我,这次换我去找他。”
落下这句话,她便匆匆走了出去。
……
诚如夏奇所说的,二十五号GR,离夏奇的敲诈BAR还是有些距离,然而,对于某个有伤在身的人,那距离大约也是要加倍的算在内的。
连续不停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远远瞧见标记着“二十五”的亚尔其蔓红树。
斯嘉丽捂着胸口的伤,喘了好些时候,才再度迈出脚步。
沿着二十五号GR的岸边行走,没多久,便瞧见了停泊在那儿的海贼船。迎着微风拂动的海贼旗,可不就是某七武海的旗帜。
再走几步,抬眸,便瞧见坐在船栏上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粉红色。
斯嘉丽定定地站在离船不远的地方,酒红色的眼眸弯起,含着无限的喜悦望着多弗朗明哥,牵着嘴角,她大着声音说道,“我找到你了。”
胸口的伤口因为胸腔的震动而泛起剧烈的疼痛,可她仿若未觉,直到被紧紧地拥进那坚实的臂弯当中,她才咧着嘴,叫疼,“多弗朗明哥,你轻点啊。”
“呋呋呋,中将那么勇敢,还怕这些痛。”多弗朗明哥的意思很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尽管,他嘴上是这么说着的,可手上的力道终是放轻了不少。
斯嘉丽斜眼觑着他,猛地降低声音说道:“中将已经死了。”
“是,我的夫人。”多弗朗明哥也不矫作,顺着斯嘉丽的话就应承了下去,低下头,他凑近她的耳垂,呵着气,“这样,可满意了。”
斯嘉丽点着头,连连应道:“满意,满意,只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养好了,我会更加满意的。”
“呋呋,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多弗朗明哥说得深情,却没料到某人早已昏睡了过去,白白错过了这重要时刻。
俯视着怀中的人,他突地低笑了起来,剧烈起伏的胸膛大约是扰了她的睡眠,只见她亲昵的蹭了蹭,嘤咛一声,便又沉沉睡去。
欢迎回来,我的夫人。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