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烈蓦地松了一口气,至少两人暂时是安全了,在欧阳锋的吩咐下,接两人上船的王福带着他们去了房间,原本是两间客房,但完颜康死活都要住一起,完颜洪烈考虑到安全问题也没有反驳,最后还是王福请示了欧阳锋一番才决定。
进了房间,完颜康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下来,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完颜洪烈只当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孩子吓坏了,便过去给他倒了杯茶安慰道:“康儿,欧阳锋暂时不会伤害我们,不必担心,等我们内力恢复再找机会离开,爹爹不会让你受伤的。”
通常伤心中的人是不能安慰的,当你觉得自己拥有一个可以倾诉和依靠的对象的时候,便会显得分外的软弱起来,只有十二岁的完颜康也不会是例外,听见耳边温柔的声音,只觉得鼻子一酸,伸手搂住身边人的腰肢,带着鼻音说道:“爹爹,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要不是我……我……我们也不会流落荒岛,也不会被带上这艘船,爹也不用为了保护我而对那个人低声下气,你是金国的王爷,怎么能为了我而……”
“康儿!”完颜洪烈的声音有些大,抚着少年的头发,他无奈的想着,上辈子为了谈生意低声下气的时候有的是,他又是人家的特别助理,吃瘪的时候多了去了,这辈子成了王爷,空担着名头就没有人冒犯,这一次他自觉并没有受到侮辱,即使被绑了一会儿,但欧阳锋虽然心狠手辣,却并不是喜欢折磨侮辱别人的人。
但想到在自小生活在优越生活中的儿子并不能理会,也许在完颜康的眼中,他们将两人绑起来推在地上就是天大的侮辱了,完颜洪烈一边感慨自己的自尊心果然比古人少,一边安慰道:“康儿,爹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你要知道,有时候面临强敌,示弱才是真道理,更何况只是如此,为了安全而妥协一时,我从未觉得是一种侮辱,也不希望你因此而恨自己。”
“也许自你出生开始便从未对人低声下气过,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能如此,除非有高人一等的财力权利,不然就没有这般的理由,你虽作为金国的小王爷,但我不希望你将全天下的人都看做低人一等,康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完颜洪烈可谓苦口婆心的说道,一边教育儿子,一边又怕身处叛逆年龄的少年不但听不进去反倒心生反感。
完颜康仔细听着,其实只要是他父亲说的话,他何尝没有往心里去的,只是完颜洪烈带着两辈子的记忆,一些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土生土长的金国小王爷耳中却成了另一番的道理,这时候一长串话语停下来,他只以为父亲是安慰自己要知道适当的示弱,修生养息以求脱身,便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明白了。”
完颜洪烈只当他是真的知道了,其实每次他说起什么,之后儿子也都是照做的,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即使是一样的结果,心中所想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完颜洪烈因为上辈子的记忆,总是有些心慈手软,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容忍包惜弱一直留在王府,而完颜康容忍一个不喜欢的人,要么是无法排除,要么是怕伤了他父亲的心,从来没有过所谓的仁慈心。
一连四五天,船只都是行走在湖面上,之后的时间偶然也会经过看得见两岸的地方,船只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完颜洪烈倒是很想跳湖逃生,但无奈两人身上的软经散药力未褪,现在跳水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能一路忍耐下来,那边欧阳锋却似乎也并不着急,只叫人送来了纸墨笔研,却并不催促,倒是欧阳克尚且是孩子心性好奇而来过几趟。
完颜洪烈很想也学人家黄蓉倒背一本九阴真经出来,无奈实在没有那个记忆力,正想写一本残缺的九阴真经出来,却见身边的儿子抽走了纸笔低头写起来,完颜洪烈顿了顿,其实在他看来,给了欧阳锋真的九阴真经也没什么,毕竟在书中他对欧阳锋的印象也不错。
做爹的心理完全没有传输给儿子,完颜康却对那人恨到了骨子里头,尤其这几日因为软经散的原因完颜一直显得无精打采,心中一动,一个计策浮出心底,完颜康很明白,即使拿到九阴真经,那个多疑的人也不会立刻修炼,就算是修炼了,一些小问题也不是能马上看出来的,欧阳锋说有手段能让他们求生不得,他却并不相信,若是武林高手真的那么有用,金国的皇帝还不知死了几次。
完颜洪烈只以为儿子是帮着自己写了正确的九阴真经,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乱改几处,低头一看,顿时惊叫道:“这是……”
完颜康抬头勾起嘴角顽皮一笑,拿手指在唇上作出噤声的姿态,再看那纸上赫然写着反过来之后的九阴真经,完颜洪烈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样的本事,虽然赶不上黄蓉冯衡倒也相差无几了,心中顿然感叹人的天分果然从出生就已经注定,像自己这样的就赶快回家洗洗睡了的好。
唯一能让完颜洪烈感到安慰的是,至少这个天才少年是自己家的儿子,好吧,至少现在还是自己家的儿子,想到很多年即将发生的事情,完颜第一次产生要抹杀了包惜弱的心情,或许那个女人不存在会更好,但一想到已经出现了的丘处机,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下定狠心。
得到父亲赞赏的眼神儿自鸣得意的少年并不知道,正是因为对自己的宠爱,他心中唯一的父亲再一次放弃抹杀那个女人的决定,若是此刻他知道完颜洪烈心中所想的话,一定会跳出来大喊一声,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请我都不会怪你的,快把他娘赶回牛家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