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礼带着李师爷急匆匆的赶往牢房,连和小妾说句话都没顾得上。
“大人,你怎么来了”
两个正在喝着小酒的狱卒吓了一跳,往日从不来牢房的大人,怎么突然抽风了。
“混账东西,当值的时候竟然喝酒,快带我去易公子的牢房。”
孟礼呵斥了一声,暂时不想理会这等小事。
“大大人,哪位易公子”
狱卒说话直打哆嗦,这牢房姓易的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他还真不知道大人说的哪个
“我要你何用,是易小川易公子,速速带我过去,对了,牢房钥匙给我。”
来到牢房门口,孟礼往里一看,只见一个人影侧躺着背对着自己,竟然已经睡着了。
不愧被那么多大人物看重,这心态,这气度,真乃神人也。
孟礼心中暗赞一声,快步上前打开了牢房,眼看就要走进去。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此等污秽之地哪里要劳烦大人万金之躯。”
李师爷谄媚的声音及时响起,他可是知道自家大人是有洁癖的,不知道是为了显得高人一等,还是真的爱干净。
“易公子能呆,本大人怎就进不得,休要多言,你们在外候着。”
孟礼面色一肃,非常做作的说了一句,抬脚就走了进去。
“大人高亮”
李师爷大声拍着马屁,心里其实腹诽不断。
这么多人在外面叽叽喳喳的,易小川早就被吵醒了,嘴角露出笑意,默默听着他们表演。
“易公子,易公子”
孟礼蹑手蹑脚的走到易小川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易小川假装打着哈欠,转过身,一张和庞员外异曲同工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放大的麻将一筒一样。
“呃,你是这是”
易小川用手指了指孟礼,表现出一副惊讶又疑惑的样子。
“易公子,我是京兆府尹孟礼,手底下人办事程序出了点差错,让易公子受惊了,在下深感不安,特地过来请公子出去。”
孟礼的胖脸笑出一朵喇叭花,语气比对自己小妾还要温柔。
“原来是孟大人,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易小川坐起身拱了拱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易公子请吧,我让下人去备点薄酒,给易公子赔罪。”
孟礼微微弯腰,单掌向上,指着牢房门口。
易小川可不会傻傻的赖着不走,非要人家三跪九拜,仗着有点人脉关系就无法无天。
这是脑残才会做得事情,人家一个三品大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还是早点借坡下驴为好,说不定日后还要打交道呢。
“孟大人客气,既然是误会,我就不在这边多呆了,实在挂念家中父母,在下就先告辞了。”
“过一会儿也该宵禁了,想走也走不了了,可能又要麻烦孟大人跑一趟了。”
出了牢房,易小川又对着孟礼拱拱手,表达了离去的意思。
“哈哈,易公子真乃趣人,那在下就不多留了,早日让令尊令堂安心才是。”
孟礼恨不得早点赶走这扫把星,三番五次的打扰自己和小妾的雅事,这下可以松口气了。
自己本就快到有心无力的年纪,趁着这几年多多享受,这次差点被吓出毛病。
长寿坊,易府。
“惠兰,小川他真的没事吗”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咳咳。”
陈贵兰唉声叹气,易大海来回踱步,两个人都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老爷,夫人,你们放心,少爷一定没事的。”
尽管说了千百遍,尽管自己心里也担心,但是欧阳惠兰知道还是要先稳住二老。
“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门口一直观望守着的小翠大叫着从外边跑进来。
“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咳咳,咳咳”
陈贵兰、易大海和欧阳兄妹几人脸上同时涌现一股喜色,快步跑向门口。
“公子”
欧阳惠兰一下子冲过去拉住了易小川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又主动的举动,实在是担心坏了。
“爹,娘让你们担心了。”
易小川揉了揉欧阳惠兰的头发,对着父母微微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咳咳,别在院里呆着了,咳咳,快去洗澡,除掉一身晦气。”
二老眼眶微微湿润,对于平民百姓进大牢可不是小事,半条命都快吓没了。
“少爷,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欧阳惠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找了个借口赶紧跑了。
整个易府又重新恢复了欢喜与祥和。
而陈府的氛围正好恰恰相反,陈培盛和柳凤两人面色阴沉的坐在茶几两侧。
“老爷,孟大人来信,人被放了。”
一个小斯伏在陈培盛耳边轻轻说道。
“砰好你个孟礼,不办事还不退银两。”
陈培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心中又气又怒。
本以为能为儿子报仇,现在仇没报成,五万块银票也打了水漂。
他可不敢找孟礼的麻烦,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他还是个商人,一位三品大员若想搞他,他还是很头疼的。
“老爷,既然你的办法没用,那我就要用我自己的办法了,我不会让宇儿白死。”
“我要那个小子和那个小贱人血债血偿”
柳凤狠狠瞪了一眼陈培盛,甩甩手离开了。
陈培盛眉头皱起,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他听明白了柳凤的话,也知道她要用什么方法。
去年他偷偷养过一个小妾,只是过了几日,小妾就被吊死在房间里,把自己吓得半死,还有人留下一张好自为之的字条。
他明白一切都是妻子柳凤做的,自己也是那个时候结识的京兆府尹孟礼。
陈培盛没想到买凶杀人这种事妻子也敢做。
而现在,她又要用这样的方法。
算了,随她去吧。
估计是庞家花了大钱保住了易小川。
在陈培盛的调查里,易小川毫无背景,也就是受到庞员外赏识而已。
所以就算知道妻子要实行暗杀,他也不会阻止。
甚至,他心里也隐隐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