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子佩则是观海境,“我登楼观百海,入海即入我怀”,灵气开始游遍全身,扩充经脉,沉淀升华,反补肉身,到了这一境,长命百岁极为简单。
二十岁能有如此境界,委实夸张。
但刘夜黎或许更夸张。
他今年十六,已经过完了生日。
他是在生日时破境的。
因为年月漫长,所以除了甲子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时期,山上从来没有“过生日”的说法。比起生日,破境才更是“节日”。
刘夜黎家则不同。
具体而言,就是唯有刘夜黎和父母、妹妹的这个只有四个人的小家。
但凡家人过生日,必定大张旗鼓。基本也都是家庭聚会,顶多会来几位过生日的“主角”的好友。
生日过后,刘夜黎始终在开窍。
到底开了多少,不知道。
认真的人都会仔细审视自己身体内的状况,但是刘夜黎懒得那么做。生日嘛,就该吃吃喝喝玩玩闹闹,那几天刚好,除了身处莲花天下的那位之外,刘夜黎在浩然天下的友人少见地为了庆祝他的生日而聚到了一起,于是自然就要由他这位少爷坐庄,带着大家玩了好些天。除了作为每日功课的温养飞剑不曾懈怠之外,修行一事可以说彻底被刘夜黎给忘在了脑后。
刘夜黎经常会有这种想法:这也就是生在了山上家族而且还运气好有了那样的爹妈,这要是在山下,自己准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虽说半点心思都没在修行上,但是涉及到未来大道,而且也关系着父母脸面,他姑且也没有完全切断与身体内部的联系,既然说洞府境需要如同在洞天福地或者破碎秘境中探险那般开辟窍穴,让灵气流遍全身……虽然九个就足够,但他想当然地认为窍开的越多,灵气流动越没有阻碍。所以……嗯,具体数量他也不知道。
只是单纯感觉,差不多已经足够了,冬天前就能再次破境。
“啊哈哈……反正我又不急着跟你决斗,自然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子佩知道刘夜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能微微苦笑:“说实话,我始终认为你是个天才。虽然距离我姐姐还有相当的差距,但是也已经足以让其他修士只能仰望了。”
“不,我境界升的那么快是因为钱……只要有钱的话,任何人都能像我一样。”
“……姑且我就先认同你的话吧。但是你只要再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到达更高的境界,为何依然如此惫懒呢?”
“真是失礼啊,只是我的先生告诉我,戒骄戒躁,顺其自然而已啦。”
洞府到观海,不算难。
大部分人都不会太过顾虑,会直奔观海而去。
到了观海,会见到不一样的天地,这是修道者的共识。
所以像刘夜黎这样始终磨磨蹭蹭不思进取的,的确是少数。
当然,刘夜黎也没对着周子佩将心里想的全说出来。
我家里那么多钱,我靠着吃吃吃就能涨境界,急什么,家里人都知道我到了观海就要跟你打一架了,尤其是母亲,应该是不希望他亲自下场吧。
倒不是怕他打输,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去切磋罢了。
境界高有用吗?刘氏难道还需要亲自跟别人动手?
寻常刘氏子弟或许是这样,但刘夜黎绝对不需要。
周子佩苦笑,双手负后,明明就站在刘夜黎面前,那双眼睛却好像是在看着遥远彼方的什么:“还真是悠闲啊,刘夜黎,你真的不会急躁吗?我辈修士的最大愿望,不就是登高到顶,洒脱自由吗?你的父母没有对你抱有过期许吗?若是有的话,你不去回应吗?”
“我当然不急,因为我不认为修道这条路,我能走到头。”刘夜黎耸了耸肩,“至于我父母……嗯,没有,他们只希望我能随性而为,不打算强制我怎样,除了生意……从小到大,他们就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或者强迫我做什么,也没有所谓的目标。就连接触经商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奇怪为啥我总感觉越说就越显得我过分了?”
刘夜黎回过头朝红麝征求意见,后者却只是回报以笑意。
“那还真是不错……”
周子佩将放空的视线收回,重新放在了刘夜黎身上,他换了一副表情,拍手道:“说起来,刘夜黎你是要去玉髓洲对吧,那我也去转转吧,介意我和你同行吗?”
“介意。”
“……欸?”
周子佩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好歹自己也是流霞洲最具声望的年轻人之一,无数人为能和他相识而感到自豪,若是能和他一起游历,更是倍长脸面的事,以后跟外人说自己曾经和周子佩一起旅游过,都定会被投之以羡慕的视线。
最主要的是——
周子佩没想到刘夜黎如此直白地说“介意”二字!
“若是你在意花销,”周子佩眉毛打颤,“那大可不必,我不会用你的钱。”
“嗯?周兄你在说什么?”刘夜黎十六岁,而周子佩二十岁,所以刘夜黎用了“周兄”这样的称呼:“你太显眼了,我虽然有面皮,但总觉得让你戴上也不太合适。周兄你知道的,我在躲避我家里,行事当然要低调。所以就不跟你一起了。到了跨洲渡船上你也千万别来找我,但等到在玉髓洲落脚,那届时就随意了。”
周子佩了然,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周子佩来地突然,离开地也不拖泥带水:“不是我自夸,好多人也在观察着我。这段时间,我或许还能给你打打掩护呢。”
留下这么两句话后,他就想着用术法瞬移走。
这一下不要紧,他的双瞳倏地变大,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样。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的确……心神剧震!!
他行了一礼后,踏步离开了房间。
刘夜黎关上了门,然后微微偏过脑袋:“怎么感觉周兄最后怪怪的?”
“大概是因为,”红麝不仅脸上笑靥如花,心里也十分快乐,毕竟那个周子佩吃瘪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法用术法离开这个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