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妹妹,咱明天不是要去决战嘛,为了安全起见,冰窖里有什么暖和点的,能过夜的地方吗?”
“当然有啦!”
简非言早该想到,张婉挑的地方,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这次她领着他来到了冰窖的最里间,这里别的没有,只有一口雕饰和花纹比别处更为典雅优美的棺材。
“你不会想让我躺在棺材里吧?”
“哥哥进去就知道啦,很暖和的。那……只是陪婉儿在水晶棺上坐一会儿,可以吗?”
瞧着她又有点内疚,又有点失落的神情,简非言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他还没在棺材板上坐稳,张婉一双藕臂就盘过了他的脖颈。
“哥哥~你别误会,我是因为怕你冷才和你贴得这么近的。如果晚上着凉的话,我……一定不会心疼的!”她说话时吐出的莹白色雾气,带着一股沁鼻的芳香。
他们相距得那样近,近到他能看见她隐藏在柔顺长发中的零星银丝。他伸手抚摸,张婉蓝灰色的明眸里闪烁着星星,看着他吃吃地笑。
“你知道这口棺材是给谁准备的吗?”
她问了个令人大跌眼镜的问题。
【请做出您的选择 A.“给你师父。”
B.“给你。” C.“给我。”】
【桃花题】
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打破气氛呢?
“我逗你玩的,哥哥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张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哎,我错了我错了,别挠我痒!”
简非言岂能就此放过她,两人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连棺材板都看不下去了,被张婉笑得花枝乱颤的小腰一蹭,蹭到了地上。只听“砰”“砰”两声,他么重心不稳,双双跌进了原本只能容纳下一人的水晶棺里,依旧保持着面对面,嘴对嘴的姿势,卡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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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刚刚爬上西北边的山头,烟花巷里只剩玉虎窑仍是灯火通明。
简非言捂着腰,有气无力地拍响了铜雀坊的门环。
“铜雀坊晚上不营业,窑子在西面。”门内的说话声也是一般的有气无力,听来应该是个垂暮的老人。
“哥哥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我们是来决战的,哥哥说角斗场就在赌坊底下。”张婉抢着说。
吱呀——门被老人拉开了。
“请进吧!你们大可放心,老朽就是个不中用的瞎子,对你们构不成威胁。”他拄着杖,步履蹒跚地走向笔直路径的终点,伸手在一个不起眼的壁龛上推了推。
伴随着一连串轰隆隆的巨响,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横贯铜雀坊的狭长裂口,这道裂口越张越大,不出半分钟便将一楼的地面尽数吞没,把刚刚踏入赌坊,却无处落脚的三人重新逼回到室外。
向纵深望去,腐朽的桐木,锋利的倒刺,阴森森的铁笼子,灰惨惨的角斗台,一件件旧物赫然在目;城市的边缘,死亡的诅咒,有说有笑的赌徒,握着银盘的老人,一桩桩往事浮上心头。
悄无声息地搭建规模如许宏大的地下建筑,需要投入的财力和付出的人力不可估量。而它的设计者,薛乡绅口中的天才少女,超级大富婆狄岚烟女士,又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人物啊!
要是再让她知道我对婉儿妹妹做了这种事……简非言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岑寂的角斗场中散发着肮脏,臭烂的气息,烛灯昏黄的光晕烘托出白衣男子俊美的侧脸。他手持一把绘着穿林蛱蝶的斑竹折扇,轻轻摇了摇,便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有这点程度,就有胆量与我们为敌?”折轩清朗的嗓音,在阒静的赌坊内回荡,“你们为什么非要自取灭亡呢?”
“虽说我本不欲与你们为敌,但既然没得选,我也把同样的问题抛还给您,你们为什么非要自取灭亡呢?”简非言反唇相讥。
“哦?有趣。这两天你都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
“您有三罪。第一罪,上行下效,盟友猜忌。第二罪,朋比为奸,擅行谋逆。第三罪,寡情薄幸,忘恩负义。要把每条和您展开来说说吗?”
“一派胡言。”折轩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简非言挺直了腰杆,侃侃而谈,谁都看不出在他镇定自若的表情下隐藏着一张因为闪着腰而热泪盈眶的苦脸。
“真正的朋友是能够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的,您既然批准了我的入伙,就应该将我和吕温的同盟关系予以告知。他死亡的最大责任人,恰恰是您!是为第一罪。
“镜与花斋有着紧密的联系,建造地下角斗场需要动用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力,‘识时务者为俊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您的‘主人’身份并不简单。吕温,白影,金仁,迟归,还有那天给我塞纸条的小赵。颜色里有万色之首,骨牌里有九五至尊,我猜这位‘主人’赵王爷,就是打着拉拢人才的名号,暗中干着造反的大事吧!是为第二罪。
“昨晚婉儿妹妹给我讲了个有关她师父的故事。我无法揣度当时狄岚烟离开福州城的原因,但从她让婉儿妹妹从事一个极为怪异,倒更像是给某个人擦屁股的职业这一点,也能窥见她的良苦用心。您就是个负心汉,白眼狼!是为第三罪。”
听完前两罪时折轩尚能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可当听完第三罪后,他整张脸拧巴到一起,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抽搐:“死到临头了还在咄咄狂吠!小戴,替我把他的舌头拔出来!”说罢拂袖而去,和迟归一同消失在角斗场的阴影里。
一位八尺大汉从三人身后的榆树上跳了下来,与他一同落地的还有漫天的榆叶。在盘旋飞舞的绿意中,那人纤尘不染,凡是被他如炬的目光扫过之人,无不心下一颤。
小戴更不搭话,上一秒还在五米开外的他,这一刻已然欺近了他们身前。他手作抓势,堪堪就要拔出简非言的舌头。要不是小狼儿及时举掌隔住,这时的简非言可能已经人舌分离了。
小戴来势汹汹,岂是小狼儿的拳头和张婉的机关臂就能抵挡住的。知道他眼里只有自己,简非言使足了吃奶的劲,撒丫子就往玉虎窑跑。
惨了,昨天就不该做那么剧烈的运动的,他越跑气越急,一个没留神,被脚下的石墩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屎。
眼看着小戴猱身就要扑到,简非言大喊一声“我命休矣”,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啪嗒”,他听见有血水溅到自己脸上的声音。
系统,系统呢?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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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俏一甜两个声音在他耳边拌嘴。
“噗嗤!哥哥没准被吓死了。”
“他好好的,不许你这么说哥哥!”
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鼻头,他将计就计,屏住了呼吸。
“那你们俩怎么哭啦?”
“你一个小姑娘别多嘴!”
温热的小手又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简非言明白这回再怎么也藏不住了,只好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里?”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围着他蹲坐着的少年少女。
少年的小手连忙从他身上挪开:“主人,没伤着您吧?”她是邵风楼。
少女一边抹眼泪,一边用甜甜的嗓音欣喜地说道:“哥哥,你醒啦!”她是张婉。
女孩笑得像花儿一样,用俏俏的嗓音拍着胸脯说道:“哥哥,快夸我!”她是花斋·镜。
“都该夸,都该夸,所以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花斋·镜接过话头:“照哥哥吩咐的,我在福神客栈里找到了你家书童,也看到了你在香囊里留下的简讯。但是,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画下来嘛,我又认不得这些歪歪扭扭的字。”
简非言挠了挠头:“我写简讯的时候早把这茬抛到九霄云外了,后来走得又急……”
“好在有你家书童。姐姐们教了我好几年的吹矢功夫,他用半天就学会了,还比我吹得快,吹得准。刚刚啊,就是他救的你。还不快谢谢他。”
这个吹矢功夫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必了不必了,要不是主人机智地往有亮光的地方跑,在山腰上的我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风楼紧张得小脸通红。
正当大家聊得火热时,小狼儿只身一人从铜雀坊里走了出来。
“咳咳,打断一下。我在会客厅发现了折轩和迟归的尸体,据我推测二人是火并而死。有道是天道好轮回,机关算尽的折轩,终究是死在了他自己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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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富婆的感觉是真好啊,傍到最后应有尽有,简非言做梦都能笑醒。
小狼儿把一箱一箱的金银首饰搬上马车,今后他将以保镖兼职车夫的身份一路护送简非言到京城。
“这里边是银票——是我自己的积蓄,哥哥放心拿去用好了;这里边是匕首——哥哥出门在外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就拿它来防身吧;这里边是衣服——都是我准备给谁家入殡时用的,哥哥嫌晦气的话,就千万不要打开它!”
“婉儿妹妹,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简非言勾了勾她的鼻子。
“好好一个小徒弟就这么没了,我走了冰窖留给谁来打理呢?还有,哥哥也别太自以为是了,谁稀罕跟你一起走啊!”张婉气鼓鼓地摔门进去了。
“那小妹妹你呢?不和我走以后就听不到故事了哟。”他问花斋·镜。
“姐姐们布置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哥哥,那个讨人厌的姐姐是不是喜欢你呀?”
“谁知道呢?”
【达成成就:风楼,我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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