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和。
肩部以下被水淹没。
醒来的时候，眼前虽不明亮，但有温柔的光。
整个灵脉温泉呈现出一种纯净的天蓝色，冒着腾腾的热雾。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好像有许多长老都在这里休息。
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那么有活力了；在节日的庆典上玩累了、就来到温泉里泡个澡。
音乐响起。
有如高山流水。
忽然，宁秋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凉凉的，像是抹了什么东西……
面膜？
“是敷面用的红石粉哦，不要自己用手去抹啦！”
梨绘的声音忽远忽近，好像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
有点头晕。
宁秋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眉毛微微挑起，眼神有点呆呆的、像迷茫的小喷菇。
一整张俏丽的小脸、就像是被涂满了绘画用的红色颜料一样。
转头一看，梨绘的脸上也全是这种东西……
“这个是灵脉温泉里特有的哦，在脸上敷一会儿、以后就可以不长痘痘~”
好厉害呀！
宁秋回想了一下，在街上看到的姑娘们确实都是白白净净的、没有痘痘和雀斑。
原来是有这么高级的美容养颜之术。
“你看！那边的红石头，只要用力搓一搓，就可以把这种红石粉搓下来。”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云雾的后面确实有着一层又一层像是高度钙化的扁石，如同彩虹落在了梯田上。
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色泽，并且似乎还有流水从旁边的小山上缓缓落下来。
越是靠近温泉池的地方、石头的颜色就越浅，最后有些石头甚至变成了洁白如玉的色泽。
日光从无穷高远的天空洒落、穿过了整个半透明的巨大穹顶……这种像是前世见过的那些玻璃暖房一样的设计，既阻隔了外界的寒风、又保留了阳光的温暖。
雾气一起，整个场景迷幻得好似仙境一般。
扶着岸边灰白色的岩石，垫步朝里走去。
脚下还可以感受到微微鼓动的气流。
梨绘伸手，轻轻把宁秋脸上的红石粉重新涂抹均匀。
“喜欢吗？”
“喜欢~”
没头没脑的提问，没头没脑的回答。
宁秋的声音因为微微醺醉而有些绵软无力。
不知怎么的，就好像是触碰到了梨绘的某个“开关”。
她在水中摇颤。
雪白的肌肤光滑闪亮。
宁秋看着那一层一层晃动荡漾开的波纹，微微有些失神。
梨绘扭扭捏捏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低着头、轻声问道：“宁秋……你、你还记得我们在雪橇车上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不太记得了。
当时醉得有点晕呢。
宁秋摸了摸小脑袋，似乎有些不解。
梨绘姐姐很奇怪，她居然没有喊“小乖乖”。
宁秋心想——难道是我喝醉了之后说了一些粗鄙之语、惹得姐姐生气了么？
唔，是小乖乖不乖了吗？
“真的不记得了吗？呼，那也好吧……”
她好像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
搞不懂诶。
宁秋认真地看着她温柔的双眼。
看了好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也许，女孩子的心，就像天上的云。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飘走、也不知道会不会落雨落雪。
反转了，我也是女孩子呢。
可是，我……
我的心意是什么呢？
“明天我们要开学啦。”
梨绘明智地岔开了话题。
“嗯。”
“刚才我遇见了颜长老，她说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仙术学堂上学。”
“嗯……”
听着“开学”、“上学”这些熟悉的词汇，宁秋突然觉得有些怀恋。
这个门派，不愧是穿越者的遗产。
“颜长老还提到，最近有许多外来者。”梨绘说，“虽然长老们会轮流陪同那些外来者，但是如果有陌生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的话……长老让我不要透露你的名字。”
“嗯，这是为什么呢？”宁秋问道。
“我也不知道。”梨绘努力地思考着，“也许有很邪恶的咒术！我听过一个故事，只要被喊了名字的人答应了、就会被吸进一个葫芦里面！”
宁秋心想：这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总之，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
她的双眼明亮又美丽，像那远天的星辰。
……
……
首耀日的歌舞庆典持续到了下午。
直到日落时分，欢庆的人群才慢慢返回家中。
当然，梨绘和宁秋并没有一直在跳舞。
原本穿上了自己制作的漂亮裙子、就是在节日里好好社交一番的……
可是梨绘反悔了，一点也不想让别的女孩子和宁秋走得太近。
所以，她俩就在温泉的角落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两个时辰，又零零散散地吃了许多茶点。
回到家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迎接明天开学的日子。
“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比如纸张和毛笔？”
“不需要。”
“那要不要别的东西？总得有记载着经脉穴位图的书籍吧。是不是还需要装一个书包？”
“哎呀，都说了不要啦！”梨绘哭笑不得，“小乖乖，明天跟着我一起去就好了，不用带别的东西，只需要像我一样带上聪明的脑袋就可以了。”
“带上脑袋！”宁秋晕乎乎的，思路没转过来，“好可怕啊……”
“睡啦睡啦，别多想，晚安~”
梨绘飞快地在宁秋的额头啵了一口。
没等宁秋反应过来，她就拉上了被子、然后把灯关掉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
只能听到窗外的夜雪又重新落下的声音，轻如鹅毛。
……
……
仙术学堂就在城镇东边的夸父群峰脚下。
沿着古老的石阶向上，眼前是一片未被白雪覆盖的小小花园。
天气不好的时候，大家会在室内读书；但如果天气还不错，长老们都会尽量在室外讲课。
同学们互称师兄师妹，但并没有明确的“师父”一说；
因为每个长老都会前来讲课、并且分别为大家讲授不同的内容。
比如说，今天来讲课的就是律堂的颜长老。
“大家假期玩得开不开心呀？”
“开——心——”
“开心就好，开心是最重要的。”颜长老意味深长地笑道，“今天是今年开学的第一天。咱们这堂课的内容，便是‘如何释放精神压力、预防精神失常后走火入魔’。”
梨绘听着长老的讲课、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先前那位“系统”提到，小乖乖身上有一个【食客】特质，可以减少受到的精神压力20%，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