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还在上一世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张图。
图里边写的是:给你一个按钮,按下之后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获得一个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变成女孩子。你会按吗?
然后点赞数最高的评论是——养一只猫,让猫去按按钮。
为什么提起这个事儿呢?
因为宁秋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猫。
被某个不负责任的神明大人扔到了按钮上。
然而本性还是猫咪的模样。
等待着主人拿着食物前来投喂~
允许主人用美丽的装饰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
“小乖乖!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宁秋的头上戴着一个雪兔头饰,是梨绘精心制作的。
身上穿着那件初中校服——是宁秋穿越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穿在她现在的身体上显得有些过于宽大、不太合身。
但是这种不合身、反而产生了一种怪诞的美感。
就像幼小的猫猫披上了长长的礼服。
她的“校服”宽宽松松地一直垂到腰臀以下,几乎覆盖了一半的大腿。
如此一来,很难看出里边到底穿没穿……咳咳。
袖子也很长,梨绘现在可以隔着她的袖子、捏住她的小手,不让她乱动。
“又、又要怎样嘛!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穿了……呜。”
“没怎么样,就是想看看你。”梨绘笑得合不拢嘴,“哎呀,我们家宁妹妹可真漂亮呢。”
放在以前,宁秋打死也不会接受穿着这种制服来做这样奇怪的事情……
羞耻感已经快要淹没胸腔、努力地吸气也难以让头脑不再眩晕。
可是,梨绘姐姐真的好喜欢这种感觉。
她说这件衣服很好,而且很有纪念意义。
“说要有仪式感什么的、这难道不是小乖乖自己说的嘛?”
无法反驳。
好吧,穿就穿吧,可是腿上为什么要戴着这样奇怪的腿环?
紫岚花的花瓣被黏在一条荒兽皮做的细绳上,首尾相连,晒干之后就会成为一个漂亮的环。
长长的白色露指手套兜住了她的小臂,微微勒起一小圈嫩肉……最近在梨绘姐姐家里吃好喝好、又不运动,确实是胖了一点,稍稍有了一些肉感。
还有这一串银光闪闪的脚链、以及脖子上套着的玉坠花环。
“啊?这个呀,小乖乖今天没有认真听课吗?”梨绘笑嘻嘻地说,“颜长老不是说嘛、一些小小的挂件有助于大家玩游戏的时候更开心~”
要不是这种话从纯真的梨绘姐姐嘴里说出来、宁秋简直以为是遇到大涩狼了呢!
不对,梨绘姐姐其实就是一只小涩狼。天生的。
她的眼中充满了炽热的火焰、渴求的光芒,完全不加掩饰地散发出来。像张牙舞爪的猫。
天呐,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那种进攻的欲念、又带着一点还未褪去的生涩矜持,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混合在她的身上。
她只穿了一件轻纱,玉足轻轻地踩住席榻。
灯笼船在天空中飘呀飘,从家门口一路飘到翠龙雪山脚下。
这里是宁秋坠落的地方,也是梦的开始。
天上虽然不会像戏曲里所唱的那样、忽然掉下来一个林妹妹;但是呢,却是可以掉下来一个宁妹妹。
宁秋说,要有仪式感一些。
也就是要大搞特搞……呃,意思是要像过节日一样度过今天晚上。
而不能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在家里随意度过。
所以这艘船其实是很重要的道具。
灯笼船上有一张小小的茶几、摆放着些许糕点;旁边则是一小片区域,放着毯子和棉被。
据说以前有许多仙术修行者喜欢这样的度假方式……
乘上灯笼,然后在夜里随风飘飞。
在船里一觉醒来的时候,或许就已经降落到了某个有趣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功能。
最厉害的地方在于,灯笼船本身其实很轻。
如果用力摇晃的话,它会像水面上那些真正的船只一样、在空中左右摇摆。
颠簸起伏,在风中晃荡。
这种新鲜和刺激感是其它的方式很难享受到的。
最绝的是,灯笼船里的人实际上是坐在灯笼的里面,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灯笼皮遮着。
在黑暗的夜空中,如果有人仰头望去,就会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人投在灯笼皮上的影子……就像皮影戏一样。
所以,当灯笼船继续划至仙术学堂附近、宁秋望见天空中其它几艘灯笼船的时候,简直是忍不住惊呼了出声。
“啊!怎么会这样……”
放眼望去,天空中的灯笼都浮现出绰绰的人影,时隐时现。
有时灯笼里的人离灯笼皮离得远,就看不清楚;但有些时候,人直接贴在了上面、两手深深地按住,连船只都显得有些倾斜。
只能看见投射的影子,无法辨认出里边的人究竟是谁。
天空中的几艘船就这样互相沉默着,谁也不打招呼,只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交流”——如果这种互动能算交流的话——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这边更厉害一点,大家都开始用更加劲猛的动作摇晃船身。
宁秋面红耳赤……
这场面一丝不露,却简直诱人到了极致。
原本以为女孩子们之间总会相互照顾、相互扶持,无论做什么也都是和颜悦色、温风细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没想到开幕雷击,直接快进到了大雷雨!
影子优美的线条旋转跳跃,宁秋甚至看到有人在舞动。
那是禁忌的舞蹈,生命的双螺旋……但没有人会拒绝。
今天梨绘和宁秋也算是兴致正浓……虽然害怕、虽然犹豫,但是看到有那么多“同伴”,也就打消了顾虑。
满溢的幸福从橙黄色的光辉中洒落,灯笼中心的灵石炉火烧得更旺。
无声的聚会在夜色中展开,欢快的气息散出层层波纹、在风中摇荡。
一股腥的气息甜涌至喉头,仙力四散引起的战栗延至全身。
热烈的火焰升腾而起,成了一片火湖,反倒浇灭了那痛楚的雨。
难以描述那样的感觉,语言文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
宁秋只觉得,在这无夜的月里,她好像听到了月光流淌的声音,有时是小河弯弯、有时又是大江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