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朋友！”
羊晓瑜给梨绘也敬了一杯芦荟汁。
梨绘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于是也给羊晓瑜倒了一杯南瓜汁，然后学着大人喝酒的模样，和宁秋、羊晓瑜一起碰了杯：“朋友！”
“太好了！”羊晓瑜欢快地说道，“我有新朋友啦！”
“新、新朋友。”梨绘的脑袋好像还没转过弯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会帮助朋友的！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忙！但是你也要把我当朋友哦，朋友妻不可欺……”
后面那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简直微弱得让人难以听到。
尤其是“妻”这个字从梨绘姐姐的嘴里说出来，好像还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的。
也不知道是羊晓瑜没注意、还是根本没听见梨绘说的话……这位向导自顾自地帮梨绘和宁秋取来了刚刚由餐点师傅烤好的红皮软糕：“来来来，趁热吃！”
“谢谢你！”梨绘说，“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宁秋感觉真的有些无语。
有时候觉得梨绘姐姐高深莫测，简直就是感情方面的大师。
但有时候嘛，又感觉她特别幼儿，心理年龄好像只有八岁。
看看人家大人们是怎么交朋友的！
聊修行，聊丹药，聊荒兽，聊各地见闻，但唯独不会提到“朋友”两个字。
再看看你们！
哪有这么直球的啊！
简直就像签订一个契约，啪地一下盖好章，我们是朋友啦！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有点搞笑。
不过，从修行者往往能活两百多年的这个角度来思考，按寿命比例来算，十六岁的梨绘姐姐确实可以换算成常人的八岁。
诶？
那我宁秋岂不是一直在被一个心理很幼、面相也很幼、但是身体却很成熟的小姐姐狂暴轰入……
呃呃呃，这样一想，感觉玩得好大啊。
“诶？那边在干什么呀？”
梨绘忽然好奇地望向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一片乱哄哄的样子。
人群中间，有一位门派长老模样的青衣老者一边摸着白胡子、一边笑着说：
“我这徒儿李玉，入门三年，勉强修了个太乙五层。虽有些驽钝，不过念在其刻苦努力、用功好学，我倒也不怕把他带来献丑。”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
“三年就五层了？天才啊！”
“也是长老教导有方啊！”
青衣长老摸着自己身边青衣徒儿的脑袋，心里很是高兴，嘴上却说：“诸位过奖，过奖。”
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长老说什么“驽钝”，不过是门派自谦的说法罢了。
然而有另一位红袍少年却忽然说道：“确实有些驽钝，直接太乙五层屁用没有，不如修三层再搭配玄天功。”
青衣少年李玉很明显怒了：“来者何人？”
红袍少年哈哈大笑：“南安宗，王龙是也！既然是你是个钝才，还不回去再修炼几年，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什么玩意儿？你要不要先去街上买一本《修行初学者炼气锻体诀》？还没入门吧？”
……
旁边有人在暗戳戳地煽风点火，有人则是明目张胆地叫着：
“打起来！打起来！”
“打一架不就知道了么？”
正好海云楼的中间就是一个角斗场。
平时这里也会有许多精彩的角斗表演……食客们只需坐在高高的楼阁之中，观赏着那些奴隶们生死搏斗。
有的时候，商船会从海外运来一些凶猛的野兽。
那时角斗场里就会布置成斗兽笼的模样，票价会卖得更贵——毕竟奴隶的价值可比稀有的猛兽便宜多了。
今天是牛首辅包了场子，考虑到各方门派的代表齐聚于此、各自的文化传统有所不同……所以并没有安排奴隶角斗。
然而这两个南岛门派的争端愈演愈烈之后，现场角斗居然成了一个大家都赞同的极佳选择。
喝酒喝得半醉的客人们、现在正想观看一场激烈的修行者搏杀，以此助兴。
……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梨绘简直不可思议。
“为什么这就要打架了呢？？”
难以接受。
这都是什么人啊？
“那不然怎么办嘛！”羊晓瑜显然有不同意见，“你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有人跑过来阴阳怪气地羞辱你，还叨叨地不肯停嘴……那当然要反击呀！”
“可是，我们修行者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对同族出手呢？示意一下就可以了吧，打人肯定是不好的……”梨绘争辩道，“这么野蛮的事情，只有荒原上的荒兽才会做吧。”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呼！哈！”羊晓瑜挥了两拳，虎虎生威，“如果不拿出拳头的话，他以后还要继续欺负你哩！”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阴阳怪气地羞辱人是一回事儿，大不了羞辱回去就得了；但直接打架，又是另一回事儿了，等于把事态升级了。
但此时梨绘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觉得羊晓瑜的话语肯定不对，所以只好求助于宁秋。
“小乖乖！你觉得呢？”梨绘转头问道。
啊这……
宁秋其实很为难。
从感情上来说，宁秋觉得他俩去打一架挺好的。
凭什么被别人挑衅、凭什么受这气呢？一拳打回去，多爽快啊。
但从理性上来讲，南岛各个门派林立，恐怕派内还有派，各种纷争不断，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明显不是一个好的社会模式。
适度竞争有益于发展，过度竞争只会内耗磨损。
明显不应当鼓励这种暴力文化。
至于梨绘为什么自己想不出来对羊晓瑜反驳的话语……
因为雪国很少有人会如此刻意去羞辱别人。
如果仙术学校里有学生进行校园暴力、使用言语侮辱师姐师妹，她会立即被律堂长老约谈、然后进行减压治疗。
如果各种方法都使用过后，还不能改变此人的劣性、不能让她悔改，那么她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了。
她不会死去，但会永远地睡在棺材里；她的生命将会持续，她的躯体会被“冬眠”……但这和直接死亡没有太多差别。
所有长老都很清楚，如果这样的人不被清除掉，那么她就会成为师姐师妹们的压力源泉。
……
但是……虽然梨绘并不知道那片冰冻坟墓的事儿，但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依然颠覆了她的认知。
两位进入角斗场的男子明显已经血气上涌、巨大的压力简直写在了脸上。
他们不仅是为了个人怨仇而战，同时也是为了门派尊严而战。
为什么他们不减压呢？
这样下去，道心会混乱，修行力量会失控，很有可能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