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倒是挺帅的。
作为雪国使团的一员,毫不露怯。
但问题是……
“阿秋!你嘴角沾着绿色的芦荟汁。”
梨绘非常小声地在她旁边说道。
啊这……
有点尴尬。
宁秋赶紧拿手帕擦了擦。
“颜长老马上就要来了吧?”梨绘急切地张望着。
但是完全没看到长老的影子。
连律堂的大姐姐们都还没能赶到。
她们刚才已经收到讯息了,肯定在赶来的路上。
但是也许出了什么问题,导致耽搁了……
不会是被这个南安宗的人堵了路吧?
梨绘越想越慌。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和别人起过这样的冲突。
除了喊长老之外,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啊,之前说的什么拳打冥王脚踢雪皇什么的、只不过是和羊晓瑜一起瞎吹嘘的啊!
要是梨绘真有那种实力的话,现在都不用跑路了,只需稍微展示几手、对方肯定会不战而降的吧!
“诸位现在都在看着,此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结了。”
中年男子朗声对周围的围观群众们说道。
然后,他又眯着眼睛盯着宁秋:
“北境常年心高气傲,各种盛事均极少参加,除了每一任南岛霸主的登基大典之外,就再无参与修行界事务。”
“霸着北地灵脉,大部分商团都不许入内。”
“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些仙术豆芽到底有什么能耐。”
宁秋一听这话,感觉有点想笑。
摇摇头,不想说话。
这时候竟然是羊晓瑜出言道——
“哎呀,虽然我年纪不大,但也是知道些历史的。”
“二百多年前。雪皇带着弟子们前往那气候严酷、无人问津的冰天雪地,花了几十年时间开荒僻壤,怎么到你这儿成了霸着灵脉?”
“有本事你自己也可以去开荒啊。大陆上土地多的是,上古遗迹多的是,没被发现的灵脉也多得是。南岛那么多出海探险的人,不也是想找海外仙山灵脉嘛?”
正在此时,一个说话尖利的高挑男人在旁边开始起哄:
“哎呀,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打一架呀!”
一听他这话,其他围观者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说:
“就是啊!光说不练,有甚么用!”
“去角斗场啊!不是刚才才打了一场么!刚好再打一场!”
气氛煽动起来了。
中年男人很满意地说——
“听闻北国人住在半个子儿都不产的雪地上,要种东西还得放在暖房里头。这暖房里头的花儿,哪见过什么风雨?”
“诸位,你们也甭说甚么打一架啦!这些个女人,一个两个的,听到要打架,心里就已经慌得不行了!”
“也不怕你们说我以大欺小,今天都不需要我出手。就让为师的几位弟子来练练好了!”
……
梨绘确实很慌,但宁秋一点也不慌。
“没事的没事的。”宁秋小声对梨绘说,“我自有办法,放心好啦!”
“真、真的吗?”梨绘还是很担心。
“不要小瞧我啊!”宁秋把袖子卷高,头发扎好,“嘿呀!你们很厉害,我也很厉害的!”
“喂!那边的!”就在几个女孩子讨论的时候,中年大叔手下的弟子发话了,“有胆儿来过两招?”
旁边几个弟子也一齐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宁秋歪着脑袋:“呃,你哪位?”
“南安宗,内门弟子齐黄明是也!”那少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虽然外表有些憨头憨脑,但当他脱了衣服、一身肌肉展露的时候,旁人还是发出了一阵惊呼。
“怎么才是个内门弟子啊?”宁秋有点乐。
前世也看过一两本玄幻小说来着。
好像内门弟子也就比外门弟子高一点儿来着?还没到长老亲传弟子的水平。
一般的小说主角第一卷就可以揍好几个这种弟子。
听起来好没意思啊。
“什么叫怎么才是?”齐黄明一下子怒了,毫无征兆地一拳挥过来。
没有任何显著的前摇动作,肩部几乎没有动……整个身体完全是无比协调的骤然发力。
可以说这一招对同龄的其它修行者来说都是凶险至极!
砰!
一声惨叫。
齐黄明不知怎么的摔了个嘴啃泥,一直往前滑行了一丈远。
“哎哟!好险呀。”宁秋拍了拍衣裳,“怎么现在的朋友们都这么急呢?一言不合就来骗,来偷袭!幸好我棋高一着,全都防出去了!”
难言的死寂。
无人说话,无人称赞鼓掌。
谁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锻体之术讲究的是身体的肌肉与脏器协调、并且拥有很高的抵抗能力,水火不侵、咒术难入,自然也是对各种古怪的仙术有抗性的。
但强化之后的双眼居然都难以看清宁秋是怎么出手的、出手之后又做了什么……
这就很恐怖了啊!
整个过程看上去就像齐黄明对着空气挥了一拳,然后自己趴下了,而对方什么都没干。
“下一个下一个!”宁秋咕嘟咕嘟喝了半杯芦荟汁,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什么妖术!”
一个看上去像是刚才那人的师兄的大块头站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宁秋冲了过来。
这回连自我介绍都没有了。
最最传统的“报上名号”这一环直接被省略了!
看来是真的急了。
砰!
又一声巨响。
看上去就是宁秋往旁边挪了两步。
然后大块头自己撞在了桌子上,把一桌子的东西砸得稀里哗啦的。
“呼……呼!幸好我闪得快!”宁秋拎着裙子,“这条白色的多好看呀,不能让果汁洒在上面了!不然洗起来好麻烦的。”
刚才还桀桀桀笑着的几个人都不笑了,面色阴沉。
这回他们只是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话语,三个人一齐冲了上来。
刚冲了一步,宁秋就对他们说:“好啦好啦,你们还是多吃点好的吧!虽然精瘦也是一种美,但是男孩子太瘦了也不好看哦!还是请你们家主子来吧!”
“好了。”中年男人也伸手阻止了他的徒弟再自取其辱。
他的脸色比他的徒弟还要阴沉。
对于修行者来说,强大的东西不可怕,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对方使用的仙术一定绕过了修行者坚硬的外壳,对精神造成了某种伤害。
这方面徒弟们没有经验,只能由他自己上了。
然而,他刚往前踏了一步,眼前的景色变了。
人群全部消失了。
“幻术?”
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花海。
无穷无尽的紫岚花,在他面前盛放。
他以手为刀,劈斩花丛。
刷刷刷!茫茫花海瞬间被他砍秃了一片。
然而除了花,什么都没有。
没有敌人,没有方向,没有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