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刚才在幻境中悟了许多东西,深知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实力远超于自己。
此时再以全新的眼光看待她身旁的两人……中年男人忽然觉得那个一直没有出手的白皮肤姑娘同样也是实力惊人!那穿着红色连衣裙、一副南岛人模样的活泼少女更是深不可测!
呜呼!
首都水太深,好想回老家……
唉,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南安宗所在的南方小岛上,修行者们被那些不修行的普通人整天捧成天上仙,逐渐就飘飘然了起来。
再加上从那些商人嘴里道听途说……
以为北境皆是虚弱的豆芽,西境更是一帮只能依赖炼器的废物。
结果,明明自家门派的弟子已经战胜了七杀门、打出了门派的威风,结果这位中年修行者又把威风全都败光了。
技不如人,想要挑事反而被对手击败,现在怎么办?
按照南岛通常的惯例——当着众人的面,磕头认错,然后祈求着对方舒心如意了、放自己一马。
中年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
宁秋无言的微笑,在他眼中仿佛就是一张催命符。
他的膝盖主动地慢慢弯了下去。
主动一点,总比被对方勒令训斥要好。
“诶?这位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别别别……”
“哎呀!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我们雪国修行者,不搞这些羞辱人的事儿。你觉得自己错了,你就道个歉,不用这样自取其辱。”
可是不管宁秋怎么说,这中年男人就跪在地上不起来了,眼巴巴地望着她。
“哇,别这样别这样……大叔,真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样我有点怕。”
宁秋哭笑不得。
虽然宁秋这么说了、但中年男子依然跪着。
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到底是真的仁慈、还是做个仁慈的戏码给周围的人看。
如果是做戏的话,他现在必须继续跪着,来个请罪版的“三辞三让”,这样才能让对方舒心如意。
要是真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没让对方打脸解气爽个够,对方可能明面上温和仁慈、内里怀恨在心,以后还要被无穷无尽地报复。
这位红袍中年男人主意已定,无论别人说什么话他也不站起来。
“哎呀,我真的不会记你的仇的!”宁秋苦笑,“我们的修行之路,不依赖于竞争和搏斗,也不需要打别人的脸。”
大叔纹丝不动,把头也俯了下去,开始磕头。
“喂?我说……啊啊啊!为什么人与人之间都完全没有一点信任呢?”
算了算了。
行吧,大哥,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爱磕头就磕头。
咱不陪您了,咱溜啦!
拉上梨绘软绵绵的小手,直接去茶厅喝茶去了。
“哎呀!等等我!”羊晓瑜紧紧地跟在后面。
……
颜长老和律堂的执事们,在被南安宗的弟子堵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武力打开了一条通道、抵达了冲突现场附近,在茶厅和三个女孩汇合了。
迟到主要是因为执事们几乎不会战斗,只有颜长老懂得武技与杀伐之道。
有些东西长久不用就会生疏,生疏了就会被一群境界低微的家伙拖延……
“已经结束了嘞!”宁秋笑着说道,“师姐们和长老都来晚啦!”
“你没事吧?”颜长老飞快地冲上来,仔细地查看着她的身体。
发现小家伙仙力充盈、毫无受伤的迹象,颜长老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这位两百多岁的老妇人,紧紧地抱住了十几岁的宁秋,一点也不肯松手。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怪我,这都得怪我。不该让你们几个孩子单独在这里。”
“没事的,长老。我们在一起玩得挺好的。”宁秋解释道,“只是刚才和别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本以为在这种地方应当还是安全的,毕竟是那个牛首辅安排的晚宴餐厅。”颜长老叹气,“都是我不好!唉,你们还是跟着我吧,要是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交代?”
说起这事情,颜长老就后悔万分。
本来想的是孩子们和那个同龄向导在一起,也许能够打成一片、结交个朋友,然后互相知晓一些消息,以此探听出南岛上层圈子目前的实际状况。
并且颜长老也不想让那个向导待在自己身边,所以打发她去和两个孩子一起玩。
算盘打得倒是挺好。
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挑衅。
这都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不知道五十年前雪皇是怎样在这座城市如入无人之境的么?
现在雪皇不在了,你们就敢对雪国发起各种不大不小的“摩擦”了?
话又说回来,牛首辅表面上的工作都做得很好,接待雪国来客的各种礼仪也很到位,没看出有任何轻视或者鄙夷的态度。
可以看出南岛帝国官方还是很尊重的,至少女皇陛下和牛首辅这一派是尊重的。
那为什么南岛一个小门派就敢来搞事、敢对女孩儿们发出挑衅?
很难想象这是什么偶然发生的巧合。
会不会是背后有别的势力的大人物在指使?
弄几个可以随意抛弃的马前卒,以此来试探北境雪国使团的实力?
如果打赢了自然最好;打输了还可以把这些“弃子”丢掉,丢给雪国修行者们报复和发泄?
细思极恐。
……
颜长老思考了很多很多。
甚至还考虑了牛首辅“面从腹诽、笑里藏刀”的可能性。
但她没想过,世界上可能并没有那么多城府极深的“棋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个南安宗弟子,单纯就是脑子一热,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必须更加谨慎了!
“你们还是跟着我一起走吧。”颜长老说,“明日我们一同去城里看一看。不知向导有何意见?”
犀利的眼神看着羊晓瑜。
无法充分信任这个小家伙。
“听您吩咐!”羊晓瑜高兴地说,“不管诸位想到哪里玩,我都可以带路。”
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出颜长老的警惕和提防。
“哼哼。”颜长老不置可否,又以天色渐晚、一行人需要回去休息为由,把羊晓瑜提前打发走了。
现在只剩下雪国的大家围在一起了。
然而当她看向宁秋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宁……慕容晴雪,你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