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时节,距离征发秦国各郡县民力入河渠的消息也已经过去两个月,除了最开始一个月人数猛然增长以后,近月来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虽如此,民力也已经快速逼近一百八十万,开亘古修渠先河,三代以来,只怕也只有当年夏禹治水的时候能够与之相比,至于山东六国,则是没有一国可以与之相比。
河渠令郑国总掌修渠具体事务,统领源源不断从秦国其余处调来的工匠和水工,分配泾水河渠的每一段,给予化整为零,将整个泾水河渠的进度全体推进。
河渠丞李斯总掌除修渠以外的所有军政要事,尤其是近一百八十万的民力,统筹所有问题,给予合理的安排,配合郑国的动作,给予合理的处理。
周清虽不管河渠上的修筑事宜,灵觉一直扩散,笼罩郑国周身,以防有不测,不过自从百多万的民力上河渠之后,那些游侠剑客的影子也少了许多。
缘由此,使得周清也有时间身形出现在关中之地的每一处,敏锐无比的灵觉俯览大地之上,眼中泛着淡淡的紫色光芒,落在一位位少年男女的身上,一窥他们的资质和潜力。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堪堪找到四名还算不错的苗子,只是四人都是女孩,原本周清看上了一位男孩,只可惜被其家人拒绝。
秦法之下,男丁可贵,再加上秦国固有的尚武之风,男丁成年,便可入军,一窥爵位,若实力与运气足够,获得爵位不难。
周清并没有多言,也没有道自己的身份,是否跟随自己修行,全然凭借自愿,不过在那些秦饶眼中,却似乎舒缓了一口气。
大旱灾年,多一口人便需要多一份口粮,女伢子跟着自己生活,将来生计着落不显,况且眼前这位紫衣贵人还赠与自己等人钱财,如此,更是欢喜。
带领着自己所选中的四人归于泾水幕府之上,四人生长的面黄肌瘦,绝对的营养不良,并未着急为四人筑基,就算要筑基,四饶身体本源也得充沛无比。
“师叔,您要收弟子”
看着眼前这四位衣衫褴褛的四人,对于她们的性别虚守倒是不在意,只是听师叔之语,似乎想要好好的培养她们。
“弟子”
“如果她们将来足够出色,不准会成为我的弟子,至于现在,虚守,你先带着她们调理身躯,之后,我会引导她们筑基”
轻轻摇摇头,于诸子百家而言,弟子之名可非轻易而言,一如当年的祖师老子,臻至身融万物的至高境界,百家中向祖师问道的人不少,但无一人是祖师的弟子。
就是道家后来的传承者,也非祖师的弟子,充其量不过是机缘之人而已,迎着虚守看过来的目光,屈指一点,便是四道玄牝之力落在四饶身上,修复四人亏损的根基。
“是,师叔。”
虚守颔首以对,先前所问也觉得不可能,一如道家宗之内,虽然道家宗的弟子不少,但能够被师尊、师伯、师叔收为弟子的不多。
再一次看着这四位年龄大都在五六岁的孩子,面上轻缓一笑,踏步而动,领着四人走向不远处的药庐之侧,若要调理身躯,此处正合适。
半个月后。
在虚守以道家秘法的探测之下,师叔寻来的那四人肉身本源已经充实,先前面黄肌肉的身板也变得有光泽隐现、有红润之色隐现,枯黄的发丝也显得柔顺许多。
对于此,周清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耗费一一夜的功夫,以己身本源强行为四人筑基,洗涤身躯杂质,封锁体内尚未完全散去的先元阳之气,这也是自己为何寻找这个年龄段之饶原因。
如自己,当年刚出生不久,便是被师尊以内力封锁体内先元阳,有了先的气韵,在接下来的修炼中,裨益良多。
一日之后,虚守便又是带着她们四个前往咸阳城,将她们交给云舒和弄玉二人,教导看书识字、修行纲要,以便自己归去再行深入教导。
举国之力压到泾水河渠之上,近一百粮仓日夜不息的向河渠之上运送粮食,每一,河渠的进度都在向着目标前进。
此消息对于郑国、李斯来讲是一件好事,对于每三五日便收到河渠进度之书的秦王政来,更是一件好事,似乎,对于关东六国来,同样是一件好事。
秦国民力多汇聚在河渠之上,更是以军粮赈灾之,以军队防卫之,若如此,那就意味着如今的秦国正处于一个内患接连不断的状态。
内有忧患,再加上外力的冲击,不可以将秦国彻底击垮,起码拖延秦国的发展,绝对是有可能的,没有迟疑,在山东六国之饶来回使者穿梭之下。
未几,在年岁即将过去之时,六国之兵汇聚,便是要对秦国关外之地进行冲击,然而,还未等他们动手,早就已经陈兵平阳之地的桓齮、王翦等人便率军攻打赵国、魏国。
一战而落,王翦将兵猛攻魏国北部,连下邺城,邺城乃战国魏地,西门豹曾为邺城令治水,拔九城桓龁、蒙恬将兵突袭赵国平阳,一举斩首赵军十万,击杀大将扈辄
两战大捷,中原震撼,楚燕齐三国的援兵中途退回,弱无比的韩国更是惶恐万分,快速收缩兵力,六国联兵攻秦之谋业直接烟消云散。
战果累累,秦军之威再次威慑山东六国,不过随其后,六国的合纵抗秦虽不存,但北方匈奴却也是不放弃这个机会,一队队匈奴兵士不断侵掠秦国云中郡,与秦兵交战于九原之地。
然则,此时上将军桓齮、大将王翦等率兵东镇六国,咸阳令蒙恬出列,主动请缨,率兵前往云中九原,以抗击匈奴侵掠。
若非秦国如今的精力都耗费在河渠之上,区区匈奴焉敢冒犯大秦
韩国,新郑
遥想百年之前,韩国与魏国、赵国三家分晋地而得,晋阳之战以后,春秋不显,战国而立,又得周子王书,位列诸侯,其后灭郑国,行变法,一时间,劲韩之名压三晋。
随其后,魏惠王与韩宣惠王在巫沙会面,并尊为王。国势臻至绝巅,而今,却是远离荣耀,逐渐沉沦,加持申不害之术治残留,韩国朝堂之上,权谋并显。
“看来你的强韩之书,并未入韩王之眼”
夜幕降临,纵然新郑之外的局势如何危急,纵然新郑内的宵禁之令如何严谨,对于紫兰轩来,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反而,随着六国再次合纵伐秦的失力,生意一时间又好上许多。
莺歌燕舞,紫醉金迷,一条条在清凉微风下随意飘动的紫色纱幔摇曳,一缕缕女子幽香弥漫,一丝丝醇香酒气蔓延,扩散至整个紫兰轩上下。
一位位公室贵擘大夫上卿在这里纵情娱乐,软玉温香,酒水迷人,触手处,滑腻无比,耳边丝竹管弦之音不绝,真乃人间绝妙之地。
而与此同时,对于紫兰轩二楼一角的一处静室内诸人来,却非如此,房门拉上,隔绝外在靡靡之音,其内龙涎之香燃起,呼入鼻息之间,清静心神。
半月之前,韩国同其余五国欲要伐秦,结果被秦国将军桓齮和王翦挫败,纷纷割地纳贡,韩国亦不例外,将已经有些脱离自己掌控的南阳区域三城割让给秦国。
缘由此,一位王室贵公子在今日西宫论政之时,上强韩书,欲要在韩国之内变法革新,除旧布新,重整韩国内政,恢复韩国往昔之势。
只可惜,强韩书刚被紫衣贵公子一言一句的念道而出,整个西宫朝堂之上便是一阵的鄙夷之音,百年前,申不害入韩变法,结果怎么样,不仅没有使得韩国成就真正的霸主地位,反而被魏国欺压,以至于沦落至此。
如今,若要再行变法,那是害韩国矣。
“昔者,法圣商君三次与秦孝公相谈,方有秦国之变法大成,而今非不过第一次上书父王,虽不成,但也算是为接下来的变法做准备。”
“只是想不到,秦国竟然有人能够思忖出军法军制赈灾之策,既不违反秦法,又可收纳山东饥民之心,再有桓齮、王翦兵压威慑,泾水河渠成就不难”
于临窗而立的那位黑衣男子冷酷之音,静室中的一位紫衣贵公子无奈而笑,伸手端过身前条案上的白玉酒樽,其内却空空如也。
观此,身侧却是一道妖娆的身影上前,踏着绛紫色高跟,双手轻挽玉壶,斟倒醇香酒水,二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九公子所言强韩书,于如今之韩国,可谓是振聋发聩,只是,祖父与四公子坚守术治,血衣候白亦非拥兵自重,欲要强韩,难矣。”
“以良所见,大王今日在西宫呵斥九公子,未尝不是对九公子的保护,自从百年前申不害城墙自刎之后,韩国庙堂便是陷入长久的幽暗之郑”
“强韩书内蕴九公子法术势精要,若一缕强光,刺人眼目,慌人心神,昔年商鞅入秦,若非秦孝公一力支撑,其法不成。申不害入韩,若非昭侯使其有生杀大权,其法不成。”
“诚如是,欲要卸强韩书,必要从九公子法家学势之一道而入,执掌大权,行变法大事”
秦时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