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
是国尉蒙武前些年攻下的一座城池,濮阳之地本属于原卫国的城池,只可惜,在十年前,卫国与临近的周朝想要抵御秦国东进的压力,再加上山东六国的支撑,引来祸事。
那一战,周朝灭亡,而卫国因为商君、文信候的缘故,得以保全国祚,尽管如此,王族也被从帝丘迁往濮阳,数年之后,时任卫元君角被迁往野王,濮阳自此成为秦国的一个郡县。
“濮阳,终于再见了”
时值秋日,淡淡的凉风吹拂,偌大的濮阳城门之前,早已不显乱象,一队精锐的兵士守卫城门与箭楼,其下的城门洞开,一位位民众进进出出,其间还有一些商贾用马车、牛车、独轮车运送货物。
城门前开阔的走道之上,十多丈外的一角区域,那里两匹褐色毛发的骏马驻足,其上停留着三个人,两大一,一男一女一孩童。
静静的在城门前矗立许久,一位身着绯色薄衫的妙龄女子双手牵着马缰,将身前的孩童护在怀中,眉清目秀,气质娴雅,身姿婀娜,虽然绾起的发丝略微凌乱,但更添风情。
怀中的孩童倒是不大,浓郁的稚嫩之气扩散,看上去也就两岁左右,身着粗布麻衣,然仍不能够掩盖其唇红齿白的可爱形象。
明眸凝视远处的濮阳城门,这里有着自己少女时代最长久的记忆,只可惜,随着秦军到来之后,一切都不存了,爷爷死了,师兄也死了。
身侧另一匹马上,则是乘坐着一位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身着布衣,面容清瘦,浓眉烁眼,俊逸虽不显,但却令人顿生安宁平静之福
“师妹,师尊和荆师弟虽然去了,但你还有明,秦国暴虐,虎狼苛政,接下来我们就暂留在野王之中,墨家的朋友传言,前段时间百家损失颇大,需要修养一二。”
“正好我们也可以修炼师尊和荆师弟留下的剑谱,以应将来之事”
感受着身旁女子的淡淡哀伤,男子轻轻摇摇头,往事虽要记在心中,但如今有了明的牵挂,一切行事自当百般思忖。
再次看着身前左右人来人往的繁闹场面,男子不由得也是轻叹一声,头颅微转,看向身侧的女子,平静的神情之上双眸流转一缕别样的深沉,扩散一丝若隐若现的担忧。
“前些时日在陉城书馆中,飞雪姐姐和残剑大侠再次回忆当初新郑外的画面,结合近几年的事情,凶手定然是那秦国护国法师玄清子。”
“当时的新郑,也只有他有这个修为可以击败残剑大侠和飞雪师妹的干将莫邪联手,也只有他才有缘由杀害师兄。”
城门前的三人自是离开秦国久矣的公孙丽、韩申以及刚出生两载的明,这几年,三人一直在齐国、赵国生活,就是要远离秦国的追捕。
每每想起师兄不明不白死在新郑城外,公孙丽心中就是万分的愤怒,就是万分的伤心,为此,三人再次前往陉城书馆探寻,这一次,飞雪姐姐二人又给出崭新、确切的人选。
秦国护国法师玄清子
如今已经是秦国赫赫有名的道家武真君,位高权重,参知军政要事,想要找其报仇,何其苦难,但公孙丽仍旧坚持返回秦国,以免待在他国时间长了,忘却此事。
又有着飞雪姐姐给予的师兄残留剑谱之物,那是两百年前下第一刺客聂政大侠留下的鹄落剑法,如果可以修炼成功,未必没有可能性报仇。
“就算是道家玄清子,去岁他在三川郡就可以镇杀中山剑馆的中山夫子,修为还在鲁大侠之上,如果想要报仇,除非能够将鹄落剑法修炼至圆满。”
“师妹且放心,韩申虽不若师弟资聪颖,可以快速参悟鹄落剑法的精要,但只要韩申还在世上一日,便不会忘记师尊和师弟的大仇”
道家玄清子的修为有多高,韩申心中很清楚,如今自己和师妹两个还仅仅是普通的先境武者,距离化神武者都有很远的距离,而据鲁大侠所言,玄清子此刻绝对是化神绝巅的武者。
他们之间的差距为堑,若无鹄落剑法,而言报仇,韩申实在是没有任何底气,好在墨家言语,道家玄清子多次击杀百家武者,若有机会,当助力自己,这应是一个好消息。
“多谢大师兄”
闻此,公孙丽沉默许久,对于报仇的难度,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爷爷的死绝对要算在秦王嬴政的头上,师兄的死定要算在道家玄清子的头上。
二人均为秦国核心之人,寻常时候,想要见到他们都千难万难,想要报仇,更是难上加难,但如果不报仇,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多日赶路,尽快回到野王,明也能够早些休息。”
见公孙丽仍旧将目光投向濮阳,百十个呼吸过后,韩申终于再次出言,左右看了一眼,驾驭着身下的马匹,找寻野王城邑的方向,如今入巳时,未时到达野王不难。
公孙丽没有出言,对着韩申点点头,双手再次将怀中的明抱紧了一些,便是调整方向,向着野王而去,马蹄声脆,嘶吼连绵,未几,消失不见。
“门主,公孙丽与韩申确定从这条路经过”
这是一片连绵的低矮丘陵所在,夏日已经过去,生长其上的植株和草木枝叶逐渐变得枯黄,一条略微宽阔的道路自成山谷相间地带。
旁边不远处一条潺潺的河水流淌,顺着地势的起伏,向着低矮之处冲去,略差微大,便是激荡起朵朵浪花,道路一侧的林荫深处,一行九人正在阴暗之处停留,一道道目光汇聚在道路节点,等待目标的出现。
“放心,这是上面给的信息,不会错的,那公孙丽与韩申都是敌秦之人,断然不会从官道大路行进野王,这里便是最为顺畅的一条道路。”
“待会那二人若是到来,依计行事,断然不能伤害那公孙丽半根发丝,不然,我们性命难保,只要这件事做成,我们丹顶门在邯郸内的势力便会有可能压过中山剑馆”
九人均是体魄健壮的汉子,为首那位被称作门主的男子,更是浑身上下一丝丝浅蓝色玄光扩散,单手持剑,漆黑的发丝高高束起,劲装加身,加持面容上的一道恐怖刀痕,平添数分森寒。
缓缓低语,向着身边的八人看去,只要能够将此事做成,丹顶门在邯郸之内便会受到绝大的助力,中山剑馆内的中山夫子已经死了,没有中山夫子坐镇,中山剑馆凭什么和他们丹顶门争。
“公孙丽与韩申二人都不过是普通的先境武者,就算是我们风林火山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将事情办妥,门主您更是破入化神多年,一起对付他们,是否有些太看得起他们”
对于此行的目标,从赵国远来的丹顶门一行人早就了解,对于公孙丽与韩申的信息更是了如指掌,无论是身份,还是修为,都没有办点突出的地方。
而门主却出动他们风林火山和随伺八人,本人也亲自出面,尽管知晓门主对于这次任务的看重,但这般看重,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二人自然不足为虑,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丹顶门虽然会受到那位大饶帮助,有实力对抗中山剑馆,但我的实力与邯郸内的那几位中山剑馆武者还差了一些。”
“若能够得到他二人身上的东西,就算这次耗费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根据自己从中山剑馆内所得的信息,那公孙丽二人身上有着公孙羽残留的遗物,而对于公孙羽,丹顶门主更是了解,数十年前,其一手独特的剑法超凡,虽入军中,但外界仍有传闻公孙羽传承了两百年前聂政的剑法。
聂政是谁
那是两百年前,在千位武者层层护持中,取下韩国相国侠累首级的顶级剑客,他留下的鹄落剑法早已失传,如今疑似在公孙丽二人身上,由不得心神意动,亲自出手。
“他们身上的东西”
风林火山等眼,虽不明白门主话中的深意,但能够令门主这般动静,那二人身上的东西定然不简单,念及此,心中也是一动。
“马蹄声,有人来了”
一路追踪公孙丽三冉秦国,埋伏在这处山谷深处也超过一个时辰,诸人本要继续道什么,但随即,身侧便是有一位精壮的黑衣汉子低呼一声,手势而动。
其余八人瞬间归于无声,内力流转,耳力绵延,数息之后,彼此相视一眼,浓郁的笑意扩散,当先的门主循声而观,远远看去,又从怀中拿出一副布帛画卷,细细对照。
“依计行事,准备动手”
门主惊喜的低语一声,将手中布帛画卷收起,左右吩咐一声,手中利剑出鞘,九人蓄势而代,那一道道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十多个呼吸之后,随着又是一声令下,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道玄光迸出,铺盖地的落在林荫不远处的道路之上,落在那刚行至九人划定节点的马匹之上。
秦时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