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形象维护得清清白白这点做得确实不错。要不然也没办法借当年抓洪灾贪官污吏的功劳稳坐钦差大臣,现在又可借抓捕贪官污吏和谋贼同党功劳,助你鲤跃龙门。不过你就不怕纸包不住火”眉千笑淡淡道。
“纸是包不住火,但吾乃真金,最擅镇火”卢安顺冷静下来将经过事无巨细捋了一遍,心知稍有不慎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但自己的安排已算无遗策,遂放心道,“翟文耀一死,京城亦得我想让他们知道的事实上达天听,祸火不过到此为止”
“大人,我有一事未明。”
刘兴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从一开始对眉千笑的不屑,慢慢到震惊眉千笑这么一揭露他才明白,原来他跟着的巡抚大人可就变成恶名通天的恶党同伙啊
这可不得了,不管他知不知情,万一巡抚大人的事情败露,他这脑袋掉多少次都不冤还蒙上了造反的罪名造反和贪污,那可不一样
想到这里,为了自己的安危也好,为了继续荣华富贵也好,他不得不担心巡抚大人别出了什么差错。
“什么事。”卢安顺撇了刘兴一眼,理所当然地道,“你能被我带到这里听我们的对话,可知我已当你是心腹,有话可放心说。”
“谢大人我刘兴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刘兴连忙恭维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人如果是奔着查贪污而来,又明白翟文耀非常重要,为什么刚抓到的时候不直接送去京城搁这钓大鱼,也太危险了吧保不住把自己命都给赔上”
“你当他真想搁着钓大鱼”卢安顺呵呵一笑,已推断出眉千笑的无奈,“他也是身不由己。”
刘兴更是听不明白。
“你是不是傻啊,番薯兄。如我所说,武昌府无事则罢,有事那必定说明上有庇护,四处都有眼线。如果我抢了人直接往外逃,必定逃不出广江就被截下来。”眉千笑看不下去,给刘兴解释一番。
卢安顺点点头,就是这个理。他其实更希望收到的消息是眉千笑带人直接跑了,他命军队拦截,杀掉找个地方埋了,多省事。
“所以他把翟文耀带回拱卫司分驻地,装神弄鬼之余还把人藏了起来,以为拱卫司之名能保得住他”刘兴被解释到这终于想明白了。
“没错,这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想碰拱卫司。”卢安顺有些恼火道,但这些无奈之举都已经随之烟消云散了,因为当初如果他不当机立断狠辣地将分驻地一网打尽,很可能被他支撑到和姜譲接应,那可就棘手了。
“不过巡抚大人你也别高兴太早,你所安排已竭尽你所能没错不过朝中此时恐怕已经因为此事炸开了锅,难道你就不怕事大成疑”眉千笑老神在在地警告道。
“我有何惧你怕是不知道朝中会为我说话的人,至少能顶半壁江山”卢安顺为眉千笑的天真感到可笑,“你走的是一步险棋啊。你带着外宾在武昌府胡来,虽说成功让翟文耀都着了你的道,但你行事不合朝法,还疏忽己本职,就算是皇上本人出的这种主意也不可能承认,否则有损国威和律法。朝中多的是人想打压拱卫司,都不必我另做安排就有许许多多的人为我说话。事大已不打紧了,此处你的联系封闭,朝中又得我状告,只要这边我处理妥当,结局是我功大于过,皇上怎会还怀疑我”
“可惜就可惜在,朝中为我说话的也会是你的人不管是不是无奈的钓鱼,从鱼儿咬饵一刻起,便难独善其身。”眉千笑也讽笑卢安顺太天真一般,呵呵一笑。
老子背后站的,又哪个不是大佬
南京城,奉天殿上。
宏伟的殿武百臣分立两旁,此时早朝已过半。
“众卿还有何事要奏”皇上批过一份奏折后,抬头又问,
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几位事多的大臣低头不言,杨丞相依旧眯着眼不知睡没睡着,看来是没什么要事启奏了。
“臣有事要奏”
一声声如洪钟雄厚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去。
原来是广江总督褚卫武。
临近京城的巡抚和总督,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入京通报,他今日出现在早朝中倒没多少人惊奇。
“褚大人有何事要奏”皇上注目道。
各地巡抚和总督位高权重,是皇上管理各省的手脚和眼睛,特别总督还掌管一省之兵马,皇上岂能不关注。
“此事乃广江巡抚卢大人有事离不开身,托我上朝禀告。我既然是广江总督,广江之事若卢大人有求,能帮则帮。”褚卫武解释自己要说的恐怕不是军务上的事情。
“你但说无妨。”皇上点了点头,不怪褚卫武有插手广江政事的嫌疑。
“事情是这样的拱卫司的一位锦衣卫到了武昌府,在现场观看赈灾之事,忽然无事生非,硬要在现场四处鼓捣。但也算他运气好,被他无意中发现了武昌府府尹贪污枉法的证据。然后他二话不说,把人给强行带回拱卫司的分驻地去了。”褚卫武把奏折递上,随后从头说起。
“好”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引得众臣看去。
一看不得了,人家总督是一方大臣权高位重这位也不得了,居然是兵部尚书董魁山
兵部和地方总督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兵部主管所有军队的训练、调动、选举、兵器马匹等等,但大事情总归要和皇上商量。
而总督主管自己辖内的部队,实际权力似乎比兵部还大。况且自己的部队也不希望上头总有人指手画脚。
所以许多总督对兵部并不待见,兵部则想镇住总督好取得更实在的权力。
但这只是武臣内部的权利斗争,一旦和文臣或地方官起了矛盾,依然是团结一心。
“董尚书,这怎么好了”皇上细看褚卫武递上的奏折,笑着问道。
“贪污枉法的贪官,见一个就抓一个,怎么不好了拱卫司这锦衣卫性子够烈,我很喜欢”董魁山称赞道。
“哼,如果人人都可凭着性子乱来,这世上还有王法”
众臣看去,嗬,这次到吏部尚书周成杰发话了
“锦衣卫抓贪官,啥叫乱来你问问褚大人,这是不是乱来”董魁山听着不爽道。
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杠上,周成杰本要替卢安顺状告那锦衣卫的,现在也只好默不作声,闭嘴已算支持董魁山了。
“术业有专攻,此事问褚大人有何用当然该问刑部尚书或大理寺卿才对。”吏部尚书周成杰不和粗人一般见识,儒雅地道。
“好,博尚书你给我们说说,抓犯人还有什么不对。”董魁山转头朝离得最近的刑部尚书道。
刑部尚书博锐为人刻板固执,不曾给过谁面子,直接道:“不对。”
“哪不对了,你说”董魁山双眉倒竖,不理解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不对。
吏部尚书冷笑了一声,董魁山带兵打仗管理军队有一套,但法制法规方面就和莽夫没什么区别。
“拱卫司的职责是奉命保卫朝廷,另有追缉、查案、抓捕等公务,但对象是官府难以对付的江湖人士。这也是拱卫司成立的主要原因,这些江湖人士懂武功,非普通衙役可对付;而出动精锐官兵又劳师动众,耗费军费。所以才建立拱卫司,组织一批武士,专用以对付武士。”刑部尚书博锐一板一眼道,“类似的情况下,抓拿朝廷命官时如对方有武士反抗,当地官府可求助拱卫司协助抓捕。但没有相关指示,拱卫司无权擅自抓捕朝廷命官他们职权所应对的对象压根就不对,此事当然不对。”
董魁山被说得哑口无言,在他眼中拱卫司的锦衣卫和刑部的官差也没啥两样,不都是抓人嘛,谁想博锐会讲出那么多大道理来。
重要的是他还听不懂。
“照你说,难道锦衣卫碰到贪官还得给放了”董魁山不解道。
“那倒不是。他应该马上上报当地官府,交给相关部门处置。”博锐说道。
“那可是府尹,这不等于叫他自己审自己”
“按律法规定,地方官员得交给更上一级部门审理他要上报给广江省官府。因对象是朝廷命官,广江官府还需将审明的案子送给大理寺复核并定案。总之锦衣卫对他无私自批捕权利,违之属于滥用私刑。”
“我”董魁山险些把脏话骂出来,抓个贪官还滥用私刑,这些人有病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博尚书说的对。”杨丞相似乎打瞌睡被吵醒了,出来打圆场道,“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吏部尚书看到你兵部侍郎无故打骂官兵,他能抓兵部侍郎回去自个审吗”
“那当然不行他不是管文官任免的吗,关他何事”董魁山有点懂了。
“就是这个理。但现实情况里,如果对方犯案重大证据确凿,这点鲁莽也可功过相抵,法外开恩。还有,发生这种事情,拱卫司的指挥使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
杨丞相有点恼火了,毕竟就这货声音大容易吵着别人睡觉,你少管点事行不行。
董魁山被杨丞相这么一说,回头看了一眼李梦瑶,确实人家拱卫司老大都没站出来护短,他个搞军政的出来打抱不平做啥。
就当长了长律法知识,就此作罢。
停止争议后大殿重回安静,异常安静毕竟其他人也不敢乱做声啊上边那是神仙打架呢,他们谁敢加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官位才几斤几两。
“好,褚大人继续说。”董魁山军人出身性格就是这般大咧咧,皇上习以为常不恼不怒地说道。
魔教教主的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