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七年,她们两个人也变的憔悴了许多,特别是阿娴,很难想象一个修仙的人也会有黑眼圈,一头的黑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是没时间整理一般。
正要拿手帮她梳理一下鬓角的乱发,却没想到她反握住我的手,放在嘴唇上,炙热的呼吸扑倒在手心上。
“过了这么多年,你身上还是那个香味。”
我老脸一红,急忙把手缩了回来,眼睛白了她一眼。
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而且姐姐和哥哥还在这里,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幸好提前让曦儿到主坐后面呆着,不然的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可就失职了。
“月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大姐,五哥。”
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相视一笑,修行期间我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六哥他们嫁人了,三姐和四姐都成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五哥大概是因为对二姐的事情感到愧疚吧,现在还没有成婚,每日守着二姐的牌位为她守灵。
反倒是大姐作为一个大家长,至今都没能认认真真和一个男孩子交心,都已经102岁了,还是一个人孤枕而眠,以她的地位应该不愁男孩子倾心吧,只怕是她不愿意。
“大姐,你瘦了,真的是辛苦你了。”
心疼的贴在她胸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不断传入我的脑海中,身体紧靠了几分想要记下这个心跳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喜欢抱姐姐,这怎么行。还不快把你香儿抱回去。”
说罢她把我搂到了阿娴的怀里面,自己却是站在了五哥那里,两人看着我和阿娴站在一起,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什么香儿,大姐你真会说笑。”
我不好意思的拍了一下大姐,随后好奇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老是说很香。
“很般配,你说呢大姐。”
“嗯。”
听着她们两个的谈话,我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捂着脸站在那里,而阿娴这个家伙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凑过来想要亲我,被我打回去后,就在那里把玩着我的头发。
看着她那个贱兮兮的样子,我不禁怀疑这真的是我那个平时温温柔柔,一心只想修炼的阿娴吗,怎么七年不见就变成了油嘴滑舌的样子。
瞪了她一眼,帮她理了一下她那乱糟糟的头发,正当我想要叫姐姐她们多留一些日子的时候,她们却走到我身边说,她们要走了。
这才刚见面就要走,我有点舍不得,绝情殿新修的主殿离这里可有些距离了,我这里还有这么多事,这次一别下次又不知道的得是什么时候了,还有云曦。
“云曦。”
我把主坐后面的曦儿叫了出来,见她睡眼蒙蒙的。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晦涩起来,这里刚刚在行刑,她还能睡得着,也不知是真不在乎还是习以为常了。
想起她那个圣子的身份,我就替这个孩子担心,这名号可以说是权利,也可以是一个宿命。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个九州未来的领袖,这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希望她崛起,又有多少人是希望她年少陨落。
“曦儿过来,跟姨妈和舅舅说再见。”
一听到姐姐她们要走,云曦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急忙扑倒了五哥的膝盖那里。
“舅舅你别走好不好,曦儿还想要吃舅舅做的果冻,夫子和娘老是给我布置功课,只有在舅舅那里才可以吃零食,我不想舅舅走。”
云曦委屈的嘴巴都瘪了起来。
我也后来听说,阿娴对她很严格,早在进入学堂之前就和夫子商量好了,在学院里面做夫子的功课,在家里翻倍做阿娴布置的功课。
曦儿这么小,自然是有些不愿意,但是又没办法,只有这样才可以震的下面的弟子,让曦儿后来的路走的顺畅一些。
我抚摸了着曦儿的脑袋,看着阿娴也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心里面了然这个一家之主的无奈。
五哥看着我们一家三人的互动,苦涩的摇摇头,蹲在了曦儿身边慢慢安慰她。
“曦儿乖,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天天来看舅舅了,舅舅给你吃果冻也是奖励你这么努力的做功课,只有曦儿一直努力下去,就能吃到更多的果冻了。”
“那我们拉勾,好不好。”
曦儿一脸期待的看着五哥,还把手指伸了出来。
五哥看着那张小脸,迟疑了一会,颤颤巍巍的把手伸了出来。
小手指勾住曦儿的小手指,一大一小两只手慢慢在空中摇荡起来。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2
五哥最后抱了一下曦儿,脑袋埋在了曦儿脖子那里,似乎是有些舍不得,过了良久才和我道了别。
“再见,月儿。”
“再见,哥。”
随着一阵白光闪过,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我面前,我摇招着手送别,直到阿娴告诉我,她们已经走远了,我才停了下来。
拉着曦儿的手,跟着阿娴一起回到了婚房里面。
抚摸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家具,一股安心感油然而生,想不到她还把这些东西留了下来,自己留下来的小玩意儿,甚至是一些无用的稿纸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旁的箱子里面。
“阿娴,今天发生的事情,你说那个洛青轩会怎么想。”我坐在了久违的婚床上,隔着床纱询问着在旁边拿东西的她。
只听见一声轻哼,随后便看到阿娴一脸凝重的走到我面前,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交到了我手里面。
我仔细端详着,发现这是一个玉简传书,用着阿娴教我的方法,打开了上面的禁制,仔细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九州天历5987年,七月二十日我宗与赤血府……..
……口说无凭,我玄天剑宗与红烛府主一同签下生死令,以此说明两方和平分得轩奕之地所得(绝情殿所在的地名)。”
我颤抖着双手,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娴。
这上面是玄天剑宗和赤血府分赃的记录,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流水就是绝情殿藏宝库里面的东西,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一份玉简足足记录了七年,最新的一份账本就在上个月,她们分这些东西分了七年。
我头一昏,差点倒在了床上面,以前无法修炼所以没接触到自己家里面的东西,现在有了这份流水账,算是明白了自家的家底有多厚了。
居然能让一群人分七年还没有分完,难怪当初母亲叫姐姐们守着主殿,几十代先祖积累下来的积蓄,在她任职殿主期间突然被抢走,偏偏自己还不能行动,只能叫女儿去守着,这种心痛感谁又能体会。
“这仅仅是玄天剑宗一个宗门的,还有飞仙阁她们,如今她们已然吃饱了,我们也只能等娘闭关出来,守株待兔了。”
“有计划吗。”我反问道。
“绝情殿方面已经和我们计划好了,而且派过去的探子,也得到消息,赤血府会再一次联合其他的妖人与飞仙阁她们里应外合,我们只需要好好的准备就行。”
“再一次。”那就是说证实了那几个老妖婆通敌的证据嘛。
呵呵, 她们难道就没想过那一仗,自己手底下的弟子也要跟着一起陪葬了吗,那可是朝夕相处的学生,当真是下的去手。
明明是外面是炎阳照地,但是站在房间里面的我却感觉到森寒附体,这残酷的现实真让人感到绝望,究竟哪些人长的是什么样的心,能做出这样两面派行为。
阿娴坐在床边抱住了我,抚摸着我的肩膀悠悠说道。
“月儿,这世间人心险恶,神凛阁就算收复了基业,也不知道能传到第几代,你我得要早做好准备。”
“早做好准备嘛。”
想起刚刚洛雨那股怨恨的视线,我不禁反问自己,为了自保难道有一天我也要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