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好笑,就你?”赵大有指着朱庭隆笑道,他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朱庭隆撸起袖子道:“要不比试比试?”
那徐坪见状上来阻拦道:“都是读书人休要动粗,休要动粗,要比就文斗吧。”
赵大有冷笑道:“别看你昨晚写了几句破词,我还真不怕你。比比就比比,先说比什么?”
朱庭隆说:“那就先比论道吧。”
赵大有看了一圈指着徐坪说:“你,过来,你来主持,出题!”
徐坪诺诺走到中间道:“刚才辩的是天与地孰大,那我改一字,天与地孰重。”说罢他写了两个字条折好,放在手中。
赵大有伸手抓了一张,打开一看,上写地。
赵大有哈哈一笑道:“盘古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朱庭隆纸条都没有打开便说:“君上为天之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若轻,君亦轻。你敢说天比地轻吗?”
赵大有一愣,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如若传出去这就是大罪。
徐坪趁机说:“朱庭隆胜。”
赵大有指着徐坪说:“不行,再来,三局两胜。”
徐坪摊摊手说:“那第二局要比别的了。”
赵大有的狐朋狗友笑道:“赵公子秀才之资,还怕你比?”
徐坪道:“第二局比书法。”
早有好事者将笔墨纸砚及桌椅搬出来。赵大有对自己的书法颇为自信,他提笔就写了几行字,然后抱着胳膊等着看朱庭隆的表现。
朱庭隆动都不动的站在那里。徐坪道:“朱公子请!”
朱庭隆却撇了撇嘴说:“这局我输。”
赵大有顿时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毫无获胜的喜悦,怒目圆睁的指着朱庭隆说:“你耍我?”
朱堂达却在一边笑出了猪叫声,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堂兄的书法水平的。
徐坪看了看情形继续道:“那就进入决胜局,本局比的是……”
赵大有和朱庭隆同时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徐坪的题目。
“两句诗咏美人。”
听到这道题,赵大有有些冒汗,他知道朱庭隆精于此道,因此奋力的在脑子里斟酌着。
朱庭隆说:“别想了,我就把昨晚我送给傅泓雨的一首诗诵出来,你若不服可以继续比。”
于是朱庭隆将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诵读了出来。
在场看热闹的学子纷纷叫好起来,朱庭隆当然有足够信心可以击败赵大有,这可是诗仙的绝佳之作啊。
赵大有看着周围这群平时被自己压一头的学子们,愤愤的对朱庭隆道:“你,你给我等着!”
朱庭隆发挥他的嘲讽大招,道:“等什么?等你的诗还是等你来认输?对了,还没说输了要怎样呢?你怎么走了?”
众学子哈哈大笑声中,赵大有几人狼狈离去。
朱堂达推了推朱庭隆道:“差不多行了,也别把他往死里得罪。”
朱堂达这么说是有他的考虑的,因为这赵大有家的背景还是很硬的,他的舅舅就是邱扒皮,他自己家是越州有名的布商,布料生意做得比邱扒皮家还要大。
而赵家一直以来就是依附于谢家的,有谢家撑腰,赵家是敢于横着走的。此外,那虞城太守赵大人就是赵大有的亲伯父。
朱庭隆看了看徐坪道:“长卿兄,你怎么知道我的?”
徐坪笑道:“家父与黄主簿是至交好友。”
朱庭隆马上一副了解了解的表情,他对众围观学子道:“朱庭隆感谢诸位捧场。”
众学子平时就受够了赵大有的欺负,此时见有人替他们收拾了这厮,自然是开心的紧。
有人就道:“那赵大有平日里仗势欺人,又自负有秀才之资,今日总算也吃了亏了。”
还有人说:“朱公子可要小心,那家伙可是记仇的紧呐。”
朱庭隆拱手对大家道:“我朱庭隆要么不动手,动手就不怕事。多谢各位好意,庭隆改日请大家喝酒。”
徐坪这时笑着说:“也对,你不是屠苏酒业的二东家吗?”
“对,为了答谢各位,正月里各位可以凭县学的签票去屠苏酒业领取我们新研发的酒。这可是专门为年轻人打造的酒。”
众人好奇的问:“有什么特别之处?”
朱庭隆招了招手,众人围拢成一个圆圈,他在中间小声说:“首先,它是白酒,其次它便宜许多,此外考虑到年轻人味蕾敏感,我们特意稀释了酒的烈度,加入了黄梅烧的秘方,让它喝起来更易入口,不辣。”
“那岂不是又可以少花钱又可以喝好酒了?”
“不错,我称之为年轻人的第一杯白酒。酒的名字叫张小白!”朱庭隆兴高采烈的解说着。
这时听到有人咳嗽了两声,众人抬头看去见是朱东义,纷纷退散。
院子里只剩下朱家两位公子。朱东义说:“清岳,刚才教谕将我叫去,对你褒奖有加。”
朱庭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都是二叔平日里教得好。”
朱东义脸一拉说:“但县学读书之地,不要推销酒。”
朱庭隆忙说:“二叔我记住了。”
朱东义点了点头,说:“回家吧。”
二人便跟着朱东义往前院走去,朱庭隆仿佛记起了什么,跑回讲课房对着所有人说:“请认准屠苏酒业张小白!”
“记住了!”房中笑声骤起。
……
淼儿正呆坐在屠苏酒业二楼,拿着茶杯盖轻轻的碰着茶杯。
叮!
叮!
吱~~
嗯?淼儿抬起头,见是爹刚雇来的小丫鬟吐蕊。
吐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那……那……”
“那什么啊?”淼儿问。
“那个朱衙内来了!”
淼儿嚯的站起身,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眼睛里也散出光芒,但瞬间又恢复原样,缓缓坐了回去。
“来了又怎样,我想了想,我还是在家里当小姐吧。”淼儿一只手托着腮道。
楼下老张头正拉着朱庭隆说话,张大鹏也一改以前的短打扮,穿着绸袍指挥工人做工。
“小鹏呢?”朱庭隆问。
“这几天他正筹备张小白呢,新店面已经差不多了,到时候按照你的意思两个店面卖不同品牌。”张大鹏道。
朱庭隆点了点头,又问:“我跟你说的酒窖有着落了吗?”
张大鹏说:“已经定好了,就在吼山脚下,我包了一大片地皮,那里有个现成的山洞,面积很大,我亲自去看过了。”
之后几个人一起去了后面的酿酒工坊,朱庭隆将大家围拢起来,说要研发一种新的酒,这种酒将会更好喝。
朱庭隆将大致的方法告诉了这些骨干们。
这种新的酒需要用高粱酿制,大宁本身高粱产量不高,但是可以大量从江陵城进口。所以原料不成问题,而且实际算下来比大米还要便宜些。
将原料平分成两份,第一份经过润湿后加入二十分之一量的母糟,所谓母糟也就是老酒醅。
将第一份料进行混蒸,也就是蒸粮蒸酒同时进行,冷却后堆积发酵,入窖发酵一个月。
发酵后的原料经粉碎润料后进行混蒸,蒸馏后所得到的第一次酒全部泼回原酒醅中,摊冷后再加曲入窖发酵一个月。
发酵成熟的原料经蒸馏,得到第二次的蒸馏酒。酒头部分单独贮存,用于勾兑,酒尾则仍泼回酒醅中重新发酵。
总共要经过八次发酵、八次蒸酒。其中最后七次蒸馏出来的酒作为产品分别入库,再行勾兑。
整个过程需要耗时一整年,最终这种按比例勾兑出来的酒才是最终的产品。
“朱公子,你这方法不仅复杂而且产量极低,一年也才出那么一次产品。”一个老酒工道。
“没错,所以它珍贵,而且它的口感和烈度是当世绝无仅有的。”朱庭隆道。
老张头挠了挠后脑勺说:“按说我不该怀疑我们的运营官,但是我想问我们定价该定多少?”
朱庭隆道:“十两银子一两酒。”
众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朱庭隆,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个衙内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