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很快，宣和庄内有了动静，片刻，就见一位奴仆打扮的男子开了府门露出半截身子。
“在下默然书社李默，求见柳平柳老板”
李默拱了拱手。
之前他都是和宣阳纸坊的掌柜在打交道，幕后老板柳平还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这宣和庄的人会不会为难，毕竟默然书社只是宣阳纸坊的一个小客户，云逸书社才是大客户。
“您是，李默，李郎君您稍等”
令李默颇为意外的是，当奴仆听到李默的名号时并没有为难，反而彬彬有礼的回道，说罢便前往了内府。
没过多久，府门再次打开，出现在李默面前的除了方才的奴仆之外还有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
此人身着锦绣衣衫，身形消瘦，留着三寸髯须颇有文人风骨，看起来根本不似富家老板该有的模样。
“老朽不知李郎君前来，未能远迎，罪过罪过”
未等李默开口，这老者竟是率先拱了拱手道，相当客气。
他不是别人，正是宣阳纸坊的老板柳平。
“柳老板客气”
回神，李默亦是回礼。
“公子，请”
微微颔首，柳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式。
“请”
待进了宣和庄，李默忍不住又是一叹，只见宣和庄内亭台小榭一座连着一座，回廊迂回，远处还有不小的湖泊，颇有几分江南大园的韵味。
能拥有这样庄园的老板身家绝对不菲，可此人明明未曾见过自己为何要这般客气
按理说，根本不会正眼瞧他一个落魄书社的社长才是。
“李郎君可是疑惑为何老夫会这般客气”
边走，似乎是看破了李默的心思，柳平微微一笑，道。
“在下是有些许不解，毕竟默然书社并不是宣阳纸坊的大客户。”
被看破心思，李默实话实说。
初见柳平但此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呵呵，郎君大气，实不相瞒自从在下读了郎君西游释厄传的抄本之后，已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柳平笑道。
“哦柳老板读了西游释厄传的抄本”
李默十分意外。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不瞒郎君，自从郎君开始讲书就有伙计将此事告知了老夫，毕竟纸坊的生意大都依仗的抄本的热度，后来郎君搬到义薄楼还出了抄本，老夫便让奴仆私底下买了一份。”
柳平点头道。
他虽然久居城外庄园不出面，但城内书社的事情却是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般。”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经走进了大堂。
柳平吩咐大堂里的两名丫鬟赶紧去奉茶之后，这才转头又道，“郎君此番前来可是为了白麻纸”
“是也不是”
李默微微摇头。
“哦”柳平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他看来，西游释厄传极其精彩，李默肯定是想乘着这个时机多弄一些手抄本大赚一次。
以西游释厄传的水平卖的要远比那柳毅传多得多。故而他已经提前让城里的伙计临时从外面调了一大批白麻纸，静待李默上门。
但没想到李默此番竟然不单纯是来买纸的，属实有些意外。
“其实，在下此番前来拜访柳老板除了买白麻纸之外还想与柳老板谈一笔大生意。”
李默再道。
没错，他并不是来单纯买纸的而是想做一笔大买卖，从而垄断整个东都的纸市让那云逸书社无纸可用。之前受的欺负不能一揭而过。
“大生意李郎君请讲来”
柳平神色一怔。
如果说李默没有撰出西游释厄传他或许只当李默在说大话，一个撰书先生能有什么大买卖。可现在他并不那么觉得，只因为李默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不知柳老板觉得西游释厄传如何”
李默顿了顿，并没有直接回道柳平。
“郎君的大作精彩纷呈，实不相瞒此抄本乃是老夫这辈子读过最为精彩的传奇故事。”
柳平实话实说。
不然他也不可能沉迷其中，难以自拔，甚至还生出了要前往义薄楼听书的冲动。
“比起柳毅传又如何”
李默再道。
“柳毅传根本无法和郎君的西游释厄传相提并论。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柳平没有迟疑，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毫不吝啬的给出了超高的评价。
“那柳老板认为在下若是将西游释厄传的全本撰写出来销量如何”
此时，两名丫鬟已经泡好了茶，分别放在了二人面前。
“如若郎君手中人手充足，即便是每日卖上千抄本也是绰绰有余。可惜郎君手中并没有多少伙计”
柳平有些惋惜道。
在他看来，西游释厄传的全本一旦面世，即便是一本卖上一两银子也会被疯抢。
“今日来找柳老板便是为此事而来在下手中有一秘术，可在短时间内大批量将抄本制定成册，届时不但可以满足东都文士秀才的需求，还可远供扬州、西都之地。”
李默端起茶盏微微一品。
没错，李默口中的秘术就是还尚未在大唐王朝出现的活字印刷术，其实之前他考虑过雕版印刷术，但雕版印刷术的限制太多，刻一部西游释厄传的雕版只能印制西游释厄传，活字印刷术则没这个限制。
眼下只要纸能谈成，一部西游释厄传算什么
水浒传，聊斋等都能大量成册。
当然，李默的脑海之中也有造纸术，可大唐的造纸术已经很发达宣纸也有了雏形，因此并不在李默的考虑范围之内。
除非有一天无人给书社供纸。
“什么郎君手中竟是有这等秘术”
不听还好，一听，柳平竟是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中精芒连闪。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这里面的商机有多大。
一旦西游释厄传能远供西都、扬州等地，对白麻纸的需求将是一个天量，绝对是大生意。
“所以”
李默一顿。
“郎君放心，若是郎君有需，老夫定当竭尽所能为郎君供纸。”
柳平急忙道。
“不过在下有个小小的要求，若是柳老板能答应，以后我们的默然书社的纸张将全有柳老板来供应。”
李默淡淡一笑，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