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爹明天要出征,敦化坊的事情,你继续看着,修建不用停。”回到家里,王牧一边让亲卫做准备,一边找来二子。
“是。”
“爹, 我呢我能跟你一起去吗”王快有些激动的问道。
“也行”想着危险应该不大,加上确实应该给他弄一些功勋,王牧沉默片刻答应下来。
“太好了”王快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去把你负责的事情给大哥交涉好,安排妥当。”王牧叮嘱道。
“嗯嗯”王快连连点头,随后向着外面跑去。
“爹您保重身体。”王平顿了顿关心道。
“嗯,别担心, 你在家看好妹妹就是。”王牧笑着说道。
“嗯,爹您放心, 家里我会看好的。”就像以前王牧出门一样,王平很认真的答应。
王牧很满意这个儿子,基本上不用自己操心,安排的事情也完成得很好。
“去忙吧”王牧微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
儿子离开,王牧没有闲着,他思考还有那些事情没有安排好的,尤其是正在改建的敦化坊。
写写画画,留了好几张纸,这才回房间睡觉。
天微微亮,王牧就起床了,亲卫立即进来给他着甲,随后带着一百护卫, 向着城外军营而去。
战马嘶鸣, 鼻孔冒出一股股热气,众多士卒, 正在整理盔甲武器。
离得还有一段距离, 王牧就减慢了速度。
“来者何人”有守卫大声喝道。
“本将先锋官王牧”王牧朗声回答。
“折冲都尉苏定方见过王将军”一个身穿明光铠的将领, 排众而出, 对王牧抱拳道。
副将主要就是帮着主将处理杂物的,同时也是查缺补漏,李靖安排一个副将,并不是不信任王牧,主要是想更加保险,对此王牧并不在意。
“辛苦苏都尉可以出发了吗”王牧抱拳回礼问道。
“都已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
三千骑兵,向着定襄赶去,这是李靖制定的计划,如果不能突袭定襄,那么就堵住,等待大军到来。
长安到定襄,距离三千里左右,骑马前去,每天前进距离可以达到一百多里,当然全速奔袭,一天三百里也能做到,不过那样一来,马匹就废了,到了也无法袭击。
匹马, 每一个驿站是需要换马的,三十里一个驿站,这是因为战马奔驰,三十里就该休息了,这是很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是冬天,路上有积雪,前进还要困难不少,三十里之后,所有人都下了马,然后用一张布给马匹擦去汗水,这才慢慢前行,估摸着战马体温降下来,这才开始喂食,喂水。
骑兵对于战马的爱护,比自己还看重,因为战场之上,马匹关系着自己的生命,不容有失。
一路上没人说话,都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王牧看得出来,这一批士卒,不止是精锐那么简单,朝廷也下了血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冬衣,就是不知道里面夹层是羽毛还是羊毛。
骑兵身穿皮甲,带着弓箭,一看就知道他们全都精通骑射,马槊拿在手里,身上带着彪悍的气息。
马槊其实就是一种长矛,只不过制作不易,据说一支朔杆制作,前后需要三年时间,估计这也是后来不流行的原因,毕竟比起复杂的槊杆,枪杆要方便许多,只要挑选合适的木材阴干就行。
以前流行戈,戟,因为戈,戟可以对付战车,不过这两种武器,头子过重,普通士卒想要运用自如,没有那么容易,加上战车退出战争舞台,那么带着长刃的马槊,就应运而生了。
马槊的刃,长的和刀剑相近,不但可以刺,还能砍,削;不过比起马槊来,长枪操作更加简单,只需要刺就行了。
唐之后,丢了燕云十六州,没了最大的马匹来源之地,中原只能以步卒对骑兵,那么多变的长枪,显然更适应战场。
长达七八米的长枪,布成枪阵,估计重骑兵撞上来,都非常难受,看到马槊,王牧一时之间,想了很多,步兵方阵,如果运用长枪和大盾,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关键训练简单,只需要勇气与力量。
“王将军,你们为何要带一张黑纱在脸上”休息的时候,苏定方好奇的问道。
“我忘了提醒你们,带一张黑纱,遮住眼睛,可以避免雪盲症。”王牧一拍额头说道。
他准备得充足,不过一直带在面上,反而忘了提醒其他人。
“雪盲症”苏定方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积雪太多,在外面时间长了,眼睛就受不了,这就是雪盲症。”王牧解说道。
“哦哦哦是的,冬天在外面时间长了,有时候眼睛会疼,第二天泪流不止,所以我们都是低着头,跟着前面的人走。”苏定方连连点头说道。
“那样始终不太方便,让大家用黑纱遮住眼睛吧,最好把整个脸都遮起来。”王牧提醒道。
出发之后,他才发现准备不够充足,在蜀中冬天不用围巾也行,到了长安却有些受不了,平时没有外出还不觉得,骑马奔跑,就有些难受了。
听了王牧的话,苏定方点点头,就吩咐亲卫去转达命令。
“那些突厥人怎么就不会眼睛疼呢”苏定方好奇的说道。
“这并不奇怪,他们整个脸都遮起来了,又怎么会疼。”王牧笑着说道。
“也是啊”想想突厥人的打扮,苏定方笑了一下道。
“到了下一个城池,要一批布,让大家把手也缠起来,免得冻坏了。”王牧提醒道。
“好,末将记住了。”苏定方点头应下。
冬天行军,实在难受,他们已经穿得够厚了,还是很冷,骑马奔行三十里,然后走十里活动一下,这才好受一些。
夜晚寒风吹过,帐篷之中,感觉没有多少温度,正面对着火堆还有暖意,背上却一片冰凉。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真是难受”王牧吐槽道,随后干脆坐起来。
“还是年轻好啊”看着儿子盖着羊皮睡得香,王牧忍不住感叹道。
第一天没有睡好,第二天在马背上打了一会瞌睡,到了第二天扎营地的时候,王牧看了看吩咐道:“高速大家,把积雪堆到一起,形成一道围墙。”
行军途中,除了帐篷,马背上就只有两张羊皮缝起来的被子,所以在扎营地的时候,把积雪弄开,钉下帐篷就行了。
虽然不明白王牧为何要这么麻烦,把积雪堆到一起,不过军令如山,所有人都照做。
然后王牧又让人先不钉帐篷,只是生火御寒,直到吃过饭之后,这才让人移开火堆,把帐篷安放在原本火堆上面。
普通士卒可没有王牧的待遇,他们都是一伙人挤在一个帐篷之中,也只有王牧和苏定方的帐篷,里面才有两个火堆。
这一晚士卒睡得都很香甜,地面被火烘干了的,加上积雪堆遮挡寒风,比起头一天了暖和多了。
大军行动,当然不可能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营地都是斥候提前打探出来的,冬天第一要求就是背风,待遇最好的是战马,它们在最里面,外面有士卒帐篷遮挡寒风,不过现在好了,多了雪堆,就像有城墙一样。
再次行军的时候,士卒对王牧这个统领,已经多了一种尊敬的神色,毕竟能为他们考虑的将领并不多,其他将领,更多还是考虑如何尽快赶路。
不知不觉,贞观三年就已经过去,连新年都是在行军途中,长时间的行军,让人很是疲倦,就连一向活跃的王快,都有些无精打采。
“前面是恶阳岭,恶阳岭再走三十里,就是定襄城。”看了看地图,苏定方松了一口气说道。
一个月的行军,王牧没有打理胡子,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你安排兄弟们好好休息,我亲自去看一看定襄城。”王牧吐出一口气热气说道。
“末将遵命”苏定方一抱拳,随后收起了地图。
王牧则带了几十个人,骑马向定襄城而去。
当接近定襄城的时候,王牧才发现,这地方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本以为这是一个城墙高大的城池,谁知道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土城。虽然离得很远,不过在雪地之中,非常的醒目。
“看出了什么”王牧头也不回的问道。
王快半眯着眼睛,凝神看了片刻之后回答道:“守卫松懈,城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城中烟雾缭绕,应该住着不少人,远远就能闻到牛羊的味道,看来牲口也不少。”
“还有呢”王牧又问。
“其他我看不出来。”等了片刻,王快摇摇头说道。
“虽然距离很远,不过根据经验判断,城墙不高,附近没有河流,应该没有护城河,城墙颜色判断,这是土墙。
能够闻到味道,说明这边是下风口,如果我们要突袭,那么风向很重要。”王牧提醒道。
“我明白了,如果是上风口,马蹄声或者其他声音,更容易被听到,还可能把我们味道传给别人。”王快说道。
“不错,细节很重要我们现在回去。”王牧点点头说道。
带着人慢慢向后走,来到藏马匹的地方,骑上战马,回到了营地。
“以免夜长梦多,今晚就动手。”王牧对苏定方说道。
“嗯,这个天气,突厥人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千里奔袭。”苏定方赞同道。
“入夜之后,我带人去摸开城门,见到火起,你就杀过来;城中人不少,到时候我们分成十队,全城冲杀,一定不能让他们聚起来。”王牧又说道。
“可惜今天没有大风,不然放火烧,打起来就容易多了。”苏定方看了看天空,遗憾的说道。
“颉利就在里面,烧死了没有活的好。”王牧笑着说道。
其实这只是一句玩笑,真的能烧死颉利,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突厥人那么多,他们人只有三千。
进入城里,没人会故意放火,想要把整个城池烧了,不提前准备,很困难的,就算借住风势,别人也可以从其他城门冲出去,毕竟城池再小,也不可能一会就全燃起来;而且在杀进城里的时候放火,一不小心,自己人也要遭殃,所以没人会这样做,那些烧城的事情,都是在占领之后,不想要这个城池,或者必须撤离,才放一把火烧点,免得便宜别人。
当然如果他们只是想夺城,也可以想办法在摸进去,在几个地方放火,看能不能把敌人逼走;但这也只是逼走敌人而已,面对逃命的敌人,三千人可阻拦不住。
这一个多月行军,所有人都吃了不少苦头,冻伤的人不少,好在王牧让大家用布匹包裹了脸与手,没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冻伤不算太严重。
知道今晚就要动手,原本疲倦的士卒,精神都打了起来,瘦了一圈的脸上,眼中透漏着杀机。
天已经黑了,这时候做饭到是没有问题,不像白天,烟雾会被远出发现;所有人都包餐了一顿,随后开始检查皮甲是否系牢,马匹是否状态良好,毕竟战马跑了一个月,多少有些不适。
旷野之中,即便一点微风,吹出的响动也不小,呜呜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裹着羊皮毯子,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别说黑夜,即便白天,不注意都看不到,王牧带着人向着城池走去。
没有选择下风口,也没有选择上风口,来到墙角,没有出现意外,王牧不由松了一口气,看着三米高的土墙,王牧转头看向身后亲卫。
一群人立即开始了搭人墙,这种方法,很早以前王牧就开始对他们进行训练了,无论是用来偷摸据点,城池,还是营救,应该都能用得上,并不是他有被迫害强迫症,多做一些准备,始终不会错的,而且不针对自己,也可以针对别人。
如果有一天,王牧有敌人需要对付,他一点也不介意,先下手为强,直接暗杀对方,规矩,那是对活人讲的。
当然这是一种不好的手段,不是很有必要,他也不会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