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支箭软绵绵的从楼船上飞了过来,在距离萧寒和段志玄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就被风吹的飘到一边,歪歪扭扭的插进了泥里。
不过尽管如此,老裘还是大惊失色,慌忙跳下马,挡在萧寒身前,摆出防御的阵势。
船上的胖子远远看到老裘慌张的模样,立即跟看到了什么好戏一般,乐不可支的指着他哈哈大笑。
他这笑声,连同旁边那些狗腿子的污言秽语,远远传到岸上的三个人耳朵里,只气的三人喘气都粗重了许多。
“哇呀呀气死俺了”
段志玄是三人中最易动怒的,当即被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跳着脚就往身后摸去,直等到摸了一个空后才突然想起:他这次来的太急,根本没带弓箭
“老子操你祖”
没了弓箭,段志玄再厉害,也对那河面上的楼船无计可施所以只能扯开嗓子开骂
不过没等他一句话骂出口,萧寒却已经推开老裘,几步冲上来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
老段没料到萧寒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猝不及防下,险些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等好不容易拍开捂在自己嘴巴上的大手,想要质问时,萧寒却已经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喝道:“老段不能骂,他是荆王李元景”
“什么,他是李元景”
本来盛怒的段志玄明显也知道此人,只一听他的名字,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原本准备问候对面八辈祖宗的话,这时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段只是有些一根筋,并不是傻
他很清楚: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时代,或许李元景这个人不算什么,但是他身后所代表的皇室尊严,却绝不容许其他人轻悔
就算这李元景再怎么该死能骂他,甚至能杀他的,都只有皇帝
别人要是敢动手,那就是藐视皇权就算皇帝当时不说什么,过后也一定没你好果子吃
“竟然是他,这小子在长安不是乖的跟个兔子一样怎么现在”
惊疑不定的看着楼船上那个嚣张的胖子,段志玄心里也有些虚了,这趟浑水,好像不怎么好趟啊
丢了粮食,皇帝大怒
得罪了李元景,皇帝哪里依旧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自己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哪知道,我也没招惹过他。”萧寒对着段志玄苦笑一声,他终于也体会到狗那种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憋屈感。
“哈哈哈,骂啊,来骂啊等我回去,一定跟皇帝哥哥说说,他的臣子是怎么骂他祖宗的哈哈哈哈”
船上,李元景可能是看到萧寒与段志玄犹豫的举动,气焰顿时更加嚣张起来,甚至连他老李家祖宗都毫不避讳的挂在嘴边。
不过,他说的要去李世民面前告状的话,那也就只是吹吹牛而已
要真的见到了李世民,他不吓得跟鹌鹑一样才怪
话说,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古今中外,总有些人跟这个李元景一样:在上位者面前服服帖帖,乖的跟条狗崽子一样
可一旦脱离了上位者的管束,就变成了疯狗,对其他人是往死里咬
仿佛不这样,不足以把他从上位者那里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撞,继续撞把这些泥腿子都给撞进河里,敢挡老子的路,老子就让你们喂鱼哈哈哈”
看着自己那些草包手下射的软箭,实在奈何不得岸上的三人,李元景也觉得有些无趣,这不疼不痒的,哪有他撞那些小船有意思
比如刚刚撞翻了那两艘,他在大船上面看着小船一点点解体,船上那些水手挣扎着在漩涡中逃命,那种感觉,竟和他去年在雍州强上一个漂亮民女一样刺激不过可惜,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在床上感觉到刺激
“贱人你们这些泥腿子贱人都该死”想到那个女人,李元景的手就不自觉的摸向胯下。
在那里,他原本就不大的小兄弟这时更是短了一大截
这就是当初那个女人给他留下的纪念
让他从那一天起,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太监,再也不能跟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发泄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年的李元景才越发乖戾的可怕
“呜呜”
号角声响起,在癫狂的李元景指挥下,楼船上的三张风帆又再次转动起来,恶狠狠的向着那些躲闪不及的粮船扑去。
萧寒那艘有些破烂的座舟见状,无奈的只得紧紧跟上,再次拿身体挡住楼船。
一时间,整个黄河上面,楼船追,沙船跑,座舟挡,就像是玩一场老鹰捉小鸡一样的游戏,无比的热闹
“轰轰轰”
楼船上的拍杆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狠狠落下。
木板碎裂声,船老大的惊呼声如利刃般割裂着萧寒的心。
他的眼睛充血,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都要刺穿到肉里
“侯爷,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咱家的船会沉的到时候那些粮食”
看到面前惨烈的一幕,老裘铁一般的汉子,此时也已经泪流满面
从湖州到洛阳,一路几千里水路他们都走过来了
沿途那些数不尽的冰凌,暗礁,急流,都没阻挡了他们前进的脚步,没想到来了洛阳,却被自己国家的王爷一言不合,给生生撞翻在河里。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最滑稽的事么
“萧寒我们得想办法跟他对上话告诉他这些粮食是军粮,他不敢胡作非为的”段志玄也在旁边焦急的商量着萧寒。
对面这也就是李元景,要是换了一个人,他早想法子杀到船上,把那人扔河里喂王八了。
“对上话”
萧寒赤红着双目,死死的盯着楼船上那个上蹿下跳,不时爆出一阵狂笑的李元景他大概猜到了,这人个疯子,对于疯子来说,自己拿军粮来压他,能有用么
摇了摇头,萧寒突然一咬牙,对段志玄说道:“老段,你嗓门大,你帮我喊”
“喊什么”段志玄闻言一惊,连忙问道。
“喊马老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