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要经历坎坷的,一帆风顺的世界人人都期盼过,但真正遇上的,不能说没有,却也只属于那些为数不多的几个天地宠儿。
而萧寒很明显,并不在这类人其中,所以他此刻才会生出坎坷如风,常伴吾身的感触。
就在刚刚,在他的头脑一热下,小东不情愿的演示了一遍火器。
结果火器威力一如既往的给力,效果一如既往的好
但是下场,却是有些让萧寒没想到。
下场很简单,就是可怜的牛又惊了
当巨响传来,坐在板车上的愣子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上次才惊过的老牛,又拖着轰隆隆的冲向远方,沿途只有一串串惊恐的嚎叫不断传来
当然,这次与上次相比,别的不说,起码车还是结实的。
众人眼睁睁看着牛车冲下路面,随后被一块大石头咯的高高飞起,再落地时,轱辘都飞了一个,可套在牛身上的绳索,还是顽固的拖着车迅速远处。
受惊的,不止是萧寒家的牛,颜之推的牛,这次也被这从未听到的动静吓个不轻。
在巨响过后,健壮的牛身先是颤抖一下,下一秒,它也刨着蹄子,跟着萧寒家的牛一起冲出去。
幸好,赶车的老人反应极快
见状立刻抽出刀子,一刀砍断拉车的绳索,这才避免惊牛拖着颜之推和萧寒一起冲走,与那愣子一起作伴浪迹天涯。
“轰隆隆”
犍牛带着几截断绳轰隆隆的跑远。
没了支撑的板车后尾高高翘起,变成了一个滑梯。
原本跪坐在上面,没有任何准备的萧寒顿时惨叫一声,叮叮当当的顺着板车滚了下来。
在滚下来的过程中,他的手还无意识的抓了一把,将颜之推的衣服生生扯了一个大洞,最后才跟大地做了个零距离亲密解除,来了个平沙落雁,老脸着地式。
“快,别管我。追牛”
颜之推情况要比萧寒好一些,哪怕被萧寒拽的趔趄一下,还是被反应根本不像老人的车夫救了下来。等他站在地面上后,来不及怪萧寒,立刻指着那头远去的犍牛急声呼喝。
“喏”那马夫见状,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狠狠地瞪了萧寒一眼,转身顺着奔牛的方向追了上去,这是老爷子的心头宝,丢不得
只用了眨眼间的功夫,刚刚还完好的两只车队,如今就只剩一架一头高高翘起的板车孤零零的横在马路中央,模样说不上的凄惨。
“蠢货二杆子”
心疼的摸着板车上深深的刀痕,颜之推转身愤怒的指着萧寒骂到,颤抖的手指都快戳到了他的脑门上了。
而萧寒此刻也是耷拉着比之前还要肿的脑袋,一脸悻悻之色。
“颜师放心,要是找不回您家的牛,小子从自己家里牵一头,不,两头牛给你。”
“两头牛你以为那是牛的事么老夫家里这头牛跟随老夫多年,山东,苏州,哪里没去过现在只见了你一面,就被吓跑”
被颜之推的吐沫喷了一头一脸,萧寒也想不清楚:快到百岁的老人家,怎么还有这么多口水。
“颜师息怒,我这就让人去追,保证把你的牛原原本本的找回来”
实在是怕把老头气出个好歹来,萧寒小心的跟老头告着罪,感觉心里是又憋屈,又恼怒
而也正在这时,萧寒无意中发现,此事的始作俑者,小东正满脸心虚的往熊开山他们屁股后面躲,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让你试试火器,你丫的倒是跑远点你怎么不直接扔老先生车上”
“咳咳,不敢。”
“不敢你还知道不敢老子今天非让你长长记性”
“小兔崽子老夫在说你,别跟老夫扯别的
“侯爷,这不是您让我试的么颜老先生,救命”
长安通往三原县的大路上,几个狼狈的人转着圈的或怒骂,或告饶,场面说不出的奇怪欢乐。
也幸亏这里已经是出了繁华地段,除了他们再无行人,否则这时候,估计又该围了一群爱看热闹的长安百姓。
不过,要说一个人没有,那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在颜之推骂萧寒,萧寒骂小东,一时间纠缠不清的时候。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火器炸开的大坑旁边,几个趴在地上的人形的生物突然动了动。
“不就跟踪一下么至于拿炮轰”距离大坑最近的一个人抬起焦黑的脸庞,望着不远处的萧寒欲哭无泪
“不行,回去后就告诉王家,这买卖,俺不能做,太残暴了对,钱也不能退”
夕阳西下
安静的萧家庄子外,踏着夕阳余晖,正缓缓走来两辆牛车。
其实说是两辆,也不对,因为其中一辆,早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车轮都少了一个,只是用一根粗大的树枝别在上面,被犍牛生拖着走了回来。
“咦你看,那是不是侯爷”
这次依旧是坐在牌坊下乘凉的老人最先看到萧寒他们。
在起身向着路那边遥看片刻,确定来了就是庄主后,几个老人顿时大惊失色,以为侯爷这幅惨样,是遭了强人当即一声呼喝,紧跟着半个庄子的人都提着武器冲了出来。
“侯爷您脸这是怎么了”
“小东你是怎么照看的侯爷愣子呢他跑哪里去了让他滚过来”
举着各色武器的庄户们向萧寒冲了过来,看的好不容易将牛寻回的老车夫眼神都呆滞了,怎么,三原县的迎接之道,这么与众不同
“咳咳,叔,我在这”
围上来的人群当中,一个脑袋包的跟木乃伊有的一拼的青年咳嗽着从中钻了出来,满脸苦涩的对拱手着众人行礼。
愣子心里苦,可愣子却说不出。
怎么说这次绑牛的绳子,还是他专门弄来的,结实无比
结果,它也确实结实无比,车都快拉冒烟了,绳子却一点断的迹象都没有。
害得愣子不光跟个弹力球一样,在板车车厢里来会滚撞,后来还被牛蹄子撩了一脚,使得原本就不算英俊脸,这下更加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