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与红拂女一起匆匆出门。
此等事情,不仅被巡街的武侯看到,更被无数明里暗里的眼线第一时间发觉,然后飞快的通传到了各自身后之人。
“你说萧寒派了信使出去,想要通过军中火器紧缺,在明天朝会上将老夫一军”
长安,侯府。
近期颇有些意气风发的侯君集听了门客的禀告,唇角不禁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笑容。
而在他面前,那位长相儒雅的中年门客,这时也抚着颌下三缕长须道:“是啊,根据探子回报,他派人联系了不少军中将领可惜对将军您有威胁的将领,此刻大多还在禁闭他能联系到的,只是一些低级将领”
“那些人,有胆子来状告老夫”侯君集冷笑。
门客摇头道:“状告倒是说不上,萧寒只让他们禀奏火器研究院换人后,火器紧缺想借此逼陛下出手,再次将秦岭里的火器研究院分给她”
说完这些,门客停了一下,又忍不住笑道:“我看萧寒此次也是病急乱投医如果是在战时,他这个法子或许还有用但现在天下太平,四方无战事,那些将领还要那么多火器做什么还想借此胁迫陛下殊不知,这是一招实实在在的臭棋”
“呵呵,他确实该急了”侯君集听到这里,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他用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道:“三原县那里传来的消息,颜之推已经离开了萧寒,重新回到了长安,且据探子回报,颜之推离开时的脸色很难看”
“哦”中年门客之前明显不知道这个消息,轻咦一声后,立刻露出一抹喜色:“这么说,萧寒是不知因为什么,失去了颜之推这座靠山所以才病急乱投医”
“哈哈哈”侯君集哈哈大笑:“定然如此其实以颜之推方正的性格,如何能与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小子相处下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颜之推一定会愤然离去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他就将颜之推气走”
“将军高见”门客见侯君集得意的模样,拱了拱手,拍了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然后话题一转,突然压低声音道:“不过,火器作坊哪里,将军确实需要再注重一点现在我们虽然全面接手了那里,但听说合格的火器却始终造不出来这样下去,不利将军大计”
“这个事情”
侯君集突然听到门客说起这些,也慢慢收敛了笑容,面色凝重起来:“此事老夫正要找先生商量这不是老夫不想造火器,实在是当初萧寒执掌火器工坊时,将工坊划分的太细秦岭那里专司研究,工坊只管制作如今秦岭的大匠一走,那些资料根本没几个人能看懂,导致工坊也随之跟着停转”
“哦”门客闻言,眉头微蹙:“既然这样,那为何不放弃新研制的火器,先制作以前旧有的火器大匠走了,那些普通匠人都没走吧”
“哎那些人倒是没走不过,事情若与先生想的一样就好了”侯君集这时候轻叹一声道:“问题就出在划分太细这上面先生不知,在火器作坊里,每一个或几个匠人,就只能负责一项制作过程在那里,所有人除了自己活计,对其他人做的是什么,有什么用都毫不知情可以说,就算给他们足够的原料,他们也做不出合格的火器”
“给他们原料,也做不出来”门客眉头皱的更紧了,片刻之后才凝视侯君集道:“他们不会是受了萧寒的暗中指使,特意在其中捣乱吧听将军所说,就算他们不知道其他人的流程,那只要让他们完全重复以前,也不至于做不出合格的火器”
“先生还是把那里想的太简单了。”侯君集嘴唇颤抖几下,苦笑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发现,萧寒为了保密,还在其中故意布的迷阵有些匠人做的东西,根本就是无用的添加进火器里,只能让火器威力变小并且,这其中最关键的几种配比,都是由秦岭的研究工坊直接派大匠前来配比没了那几个大匠,再加上看不懂资料,如今的配比全部都是错的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用”
“这么说来,就算有人掳掠到了所有匠人,甚至将火器作坊整个拿下,一时半会间,也找不到真正的配方”中年门客听到这里,终于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响才喃喃道:“以前看此子只觉行径放荡,做事鲁莽竟没想到在工坊上,如此心细如发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所以,老夫想着要请先生前去工坊”侯君集盯着门客,双眸中似乎有一道利茫射出:“以先生大才,定然能堪破其中隐秘,到那时,老夫在他处重建工坊,尽由先生做主”
“也好”中年门客见状,也不推辞,起身对着侯君集深深一礼:“定不让主公失望”
“嗯”侯君集听到门客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嘴角不禁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事不宜迟,还请先生请动身”
“喏”
门客再次拱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夜色当中便有马蹄远去的声音传来。
长安宵禁,针对的也只是无权无势之人,像是侯君集,李靖等人,却都可以无视此条律例。
“等火器工坊到手,萧寒,程咬金,你们还拿什么跟老夫斗哈哈哈”
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侯君集仰头灌了一口美酒,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桀桀笑了起来
可以说,这些日子,绝对是他一生中,最为顺利的日子
心心念念的火器作坊到手
所有的对头都被关了禁闭
就连萧寒的靠山,如今也离他而去
天下间,还有什么能阻挡他的
“李靖”
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名字只是这个往日让他忌惮无比的存在,如今却只是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就连一个小小的襄城侯儿子,都要你亲自出马,可怜,可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