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过,带动身后的树林哗哗作响,像是在为道人的凄惨而鸣不平。
此时,站在萧寒身边的小东眼睛都快眨瞎了,可是萧寒却丝毫没有风紧扯呼的意思。
“跑”
这个问题萧寒也想过,反正这个倒霉孩子也没看清是谁打的他
但是,他们就这么跳出来,把人打一顿,然后撒腿就跑,是不是不太道义哦,不是不太道义,应当是很不道义
“算了,好汉做事好汉当,大不了赔钱如果再不满意,让他揍几下小东出出气也不是不可以”纠结了半响,萧寒终于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随即心里便有了几分释然。
“这位”萧寒开口了,不过看着这位狼狈的年轻道人,他尴尬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称呼
叫道长吧,他也不长
叫真人吧,这年头谁还是假人
想到最后,萧寒只能把称呼含糊过去:“您有没有事”
李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闻言也不回话眼瞎啊,自己打的人,有没有事,自己没点数啊
萧寒也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有些多此一举,讪笑两声,对李荣说:“误会,刚刚那是误会我们的驴在一刻钟前刚被人偷了,我们一路追了过来,看到你的驴和我们的长得太像了,一不小心就把你当偷驴贼了,下手有些不知轻重,实在是对不住了”
“啥道爷我像偷驴贼无量你大爷的天尊,道爷一身衣服就能买出一排驴了好不好”躺在地上的年轻道人浑身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有股气闷得实在难受
萧寒看地上的李荣老不说话,也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对小东埋怨道:“这人不会被我们打傻了吧都怪你,使那么大劲干嘛这下打错了吧”
小东目瞪口呆,喃喃道:“刚刚不是你让我使劲打的么怎么现在又怨我好吧,就怨我”
听到小东勇敢的承认了错误,萧寒这才收回杀人的目光,俯下身子,小心的将李荣从地上扶起来。
或许是因为直起身子的缘故,李荣堵在胸口的一口闷气终于吐了出来,大喘了几口气,李荣抓着萧寒的手臂狂怒道:“三清道祖爷爷在上你们一双招子是被驴踢了这是我刚刚花了五贯铜钱买的”
痛骂了两声,大概是想到自己如今还在俩人手里,怕这两人恼羞成怒,再打自己一顿,年轻道人又转而哀嚎道:“我的苏锦道袍,我的云锦靴子,我的英俊面貌全毁了”
被骂了,这还不能还嘴,萧寒只能顶着一头吐沫与小东一左一右将年轻道人搀扶住,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又好心的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知谁用力稍微大了点,似乎触到了年轻道人的痛处,这家伙立刻又跟触电一样直打摆子。
“嘶,疼”年轻道人泪眼婆娑,嘴唇颤抖,看的萧寒越发过意不去,只得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这样吧,我们先把你送到我们车那里,好拿清水洗洗眼睛,别等眼睛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发炎受伤就不好了”
倒霉透顶的年轻道人这时也实在没有法子,看着这两个凶徒还算有点良心,没把他扔到这荒郊野外不管不顾,只能先点点头,跟着他俩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回去的路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这艰辛的一路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等到冰凉的清水浇在脸上的时候,李荣只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身上的伤好说,被打肿的脸也好说,只是眼睛看不清实在是太难受了等到清水冲去所有的泥尘,李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瞅瞅这俩穷凶极恶之徒,日后要报仇也好找对人
不过,这一眼过后,李荣差点跳了起来,指着萧寒叫道:“是你”
“你认识我”萧寒看着一脸惊愕的李荣,奇怪的问。
李荣特无语的瞅着萧寒,他也不知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报仇这回事,看起来是完不成了
“认识,如今汉中有几个不认识你萧大侯爷的”断了出手的念头,李荣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还好,屁股肉厚,并不太疼。
萧寒看着突然颓废的李荣,也没听出这句话是恭维还是讽刺,不过想到他既然认识自己,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不至于和愣头青一样,非要打自己一顿才会消气吧
想到这里,萧寒也跟着蹲下身子,看着李荣问:“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李荣抬了抬头,无力的开口道:“李荣”
“哦,李兄”萧寒挠了挠脑袋,对他嘿嘿一笑道:“今天发生了这件事,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你伤的也不算轻,等一会跟我回去,好好疗伤,这些日子误工费,营养费啥的我都出,再给你一笔赔偿金,你看如何”
“不是不可以”
李荣本来打算一口回绝,但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临行前的占卜,这话出口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这句话萧寒深以为然,看到受害者接受了自己的安抚,萧寒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阵惆怅。
尤其是看到李荣的毛驴在树底下打转之后,惆怅的感觉就更加浓厚。
“我那可怜的小迹,你在哪里”
“昂昂”一阵驴叫声响起,萧寒一惊,赶紧抬头看去,不过很快,他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这是李荣的驴子在叫
“昂昂”又是一阵驴叫,这下萧寒连头也懒得抬了,只当是李荣的驴子疯了,心里都生出了把它熬成驴肉汤的想法
“咦,侯爷,不对啊,这不是这头驴子在叫”
“啥你说啥”
听到小东说的话,萧寒先是一愣,然后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踮脚朝远处看去
只见在通往集水县的大路上,一只毛驴正肆无忌惮的奔跑着,在它后面,好像还有一群庄户打扮的人正提着铁锨锄头紧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