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韦小宝要来,浙江商会居然也要来,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浙商既然要来,刘大炮是不可能像对待闽商粤商一样把他们仍在潮州城里晾着的,因为想都不用想,这次的代表团里一定会夹杂着无数刘洵的父老乡亲。
那些大商人又不傻,一定会拉他们一块上车来潮州跟自己打感情牌,并会分润相当大的一部分利益给他们,这也算是一种政治上的潜规则,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而刘大炮既然顶了刘洵的皮,就万万是不能冷落了家乡父老的,否则,就会有人说闲话,就会影响他的官声,也是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的。
可问题是,刘大炮根本就不认识这刘洵的家乡父老啊
这一刻,刘大炮突然很庆幸自己被抬旗成汉军镶黄旗了,因为按照规定,至少这刘洵的父母双亲一定是要迁居京城的,甚至还要时不时的进宫服侍一下太皇太后和宫里爱新觉罗的其他贵人们。
否则这刘洵的父母一来,自己怕不是立马就要露馅了。
想了想,刘大炮问吴顺天道“我长得,和刘洵真的很像是吧。”
“像,至少有八九分是相似的,纵使略有出入,天下人都知道你此前中过凝血神抓,虽说是治好了,但若说外貌上有些许的改变,那也正常,只要不是极其熟悉之人,如父母兄弟等,别深聊,应该也发现不了问题,就怕是”
“怕什么”
“就怕是夫人的亲戚也要来,您说万一,万一您的大舅哥或是岳父岳母之类的也随行而来,您有什么理由不让人家见夫人呢”
刘大炮闻言,自然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时这心里也没了主意。
“师爷以为,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确定这次来潮州的浙商中,有没有夫人的娘家人一块顺道来探亲的,其次,这刘洵家中到底来的是什么人,有没有和刘洵特别相熟的,您不妨先带着夫人出去躲一段时日,由我来先拦着,摸清其中情况。”
“那也不能一直躲啊。”
“这韦都统不是眼看着就要来了么,待我摸清楚这些浙商,尤其是您家里的情况之后,估摸着韦都统也该来了,人家是钦差大臣,你自然要围着这韦都统转,若是因此而对父老乡亲有所怠慢,也是完全合理的,甚至您还可以把韦都统介绍给他们认识,他们必然也是高兴的,这宴席之上既然有了外人,自然也就只能聊公事了,只要咱们尽量少聊私事,您这头问题就不大。”
“关键是必须让他们赶紧走,最好能让他们和这韦都统一块离开,这潮州的海贸生意,要想办法把这些浙商给踢出去,否则他们若是常住潮州,少不得您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乡亲过来,这长期接触下来,早晚会有瞒不住的时候。”
“至于夫人这边,如果万一万一,这夫人的亲属真的来了,那就只能想想办法,要么让夫人假死脱身,要么就只能让让这些真亲戚真死了。”
刘大炮闻言又是忍不住愁眉不展了起来。
“且不说夫人这边,你说把浙商排挤在此次潮州海贸生意之外,这又谈何容易呢避嫌也没有这么避的,历来这海贸生意之中占比最大的就是丝绸棉布,丝织的大头在就江浙,浙江之地历来重商,素有农商并重之说法,其势力本身也远大于闽商、粤商,就是换了任何人坐我这个位置,浙商都一定是要从这海贸之中分一杯羹的,现在我一个浙江人做了潮州总管,反倒是要把浙商踢出去,这可能么”
吴顺天想了想道:“大人,您也说了,这丝织棉纱,大半都在江浙,这除了浙,那不还有个江呢么。您虽然是浙江人,但这韦都统他不是江苏扬州人么”
“我料定他此次过来做这个钦差大臣,扬州和苏州那些大大小小的布商必然是要趁机去攀附关系的,到时候这韦都统来了,苏商必然也跟着来,这韦都统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且又不是个办实差的官儿。
到时候您斗不过他,让他以权谋私帮着这些江苏的商人将浙商踢出去也就是了,我估摸着,韦都统十之八九也是乐意的,早听说此人贪财,若是他能帮江苏的这些个商人们一口吞下整个海贸的丝织,棉纱之利,这江苏的商人必然也要对他厚礼相赠。
而既然您在此事上给了韦都统面子,那这谈判的时候,他就是投桃报李也定然要对你,留有几分薄面,如此,既撵走了这刘洵的父老乡亲,又不花您自己一分的银子就拉拢腐蚀了这位韦都统,岂不是一举两得”
“嗯”
刘大炮闻言脑子不由得飞速运转了起来。
吴顺天是不知道韦小宝的真实身份的,但是他给出的这个建议却好像还真的有可行性啊,自己完全可以和韦小宝照着他的这个计划演戏啊,这对韦小宝来说完全就是公私两便的事儿,既帮了自己这个师弟的忙,又能让他收江苏商人们的钱。
如此一来,自己有什么需要给韦小宝甩黑锅的地方的话,也能更理直气壮一点,看在钱的份上,也能让韦小宝更配合自己一些,进而相对更多的掌控接下来这场谈判的话语权。
完美。
“好,那就依你说的办吧,我先找个借口出差公干,嗯”
“要不然您去达濠岛待两天眼下的政策,是要将达濠岛上的居民百姓给迁回澄海县,这等数万人的搬迁工作千头万绪的,您让邱辉稍微在达濠岛安排一下,弄点突发状况出来,您也就有理由去达濠岛了。”
刘大炮闻言摇头道:“达濠岛毕竟还是太近了,况且这等完全做戏之事,也未免太没有意义了一点,纯粹是浪费时间了。”
“那,您还能去哪”
“其实我早就有个想法,想在正式与荷兰人谈判之前,去一趟澳门,以洋制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