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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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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诸军向和州兵和镇江兵“通财”,虽不合规,却不违法,照理,和州兵和镇江兵上交之后,制置司就该将这批钱物还给神武诸军,而制置司也确实走了这个流程, 但神诸诸军相关人士,却对章梦先陪笑说道:

“神武诸军账上,本无这笔支出,您又要我如何将其入账呢?”

就是说,这本不是俺们的钱,SO, 俺们不能收呀。

这一来, 这批钱物,就成了无主之财了。

既是无主之财,装入谁的口袋里(包括许制帅的口袋),便都是可以的,许国和章梦先很自然的将之理解成:此乃吴浩方面对许国的“补镬”或“赔礼”,乃就坡下驴、曲线行贿之举也,既如此,那就笑纳了罢!

许国还得意洋洋的对章梦先说,“吴浩此人,虽有些小心思,到底还不算全然不懂事,或者,孺子可教也?”

章梦先谄笑道,“孺子,小子也!他吃过几碗饭,走过几道桥?如何能脱大帅之掌握?别的不说,他全军上下,皆仰赖大帅养育, 如何能不就大帅之范围?大帅略示颜色,他便奔走不暇了!”

“嗯, 不错,不错!”

所谓“皆赖大帅养育”,是指神武诸军的钱粮,皆由制置司发放,神武副军不必说了,就是经制上不属淮东制置司而直属殿前司的神武军,其钱粮,也是由淮东制置司转致的。

“还有,”章梦先的笑容愈发猥琐,“孺子既可教,孺人,便可亦‘教’也!大帅,我想,那个,欸,快了!快了!”

许国微微一怔,随即大笑, “老章!你……好!好!承你吉言,快了, 快了!那个, 孺人可教,孺人……快将可教也!哈哈!哈哈!”

“哈哈哈!”

古时称大夫之妻子为“孺人”,仿佛杨妙真的“令人”,而在章梦先和许国,这个“孺人”,指的就是杨妙真。

许、章“哈哈哈”的高兴,却不晓得,关于“无主之财”,和州兵、镇江兵内部所传者,却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

“通财”之钱物,既然都已上交,神武诸军便以为该退回自己了,于是,派人过制置司接洽,然那个姓章的参议却说:制置司根本未收到过这样一批钱物,既如此,何“退”之有?

和州兵、镇江兵再次大哗:囚攘的!这不是生抢吗?

早就听说姓许的喝兵血喝惯了的,却没想到他竟过分到这个程度——别人喝兵血,总要给兵们留下个三五成,他呢,竟一口尽数吞了下去,连个骨头渣子都不给兵们剩下来!

情势如此,吴浩方面加快了相关工作的进度。

首先,了解到这样一个事实:许国虽视和州兵为其“亲兵”,并置之左右,但事实上,他在和州兵心目中的形象,却非常之差(“通财”事件之前就如此了),较之在镇江兵那里,更差的多。

许国在镇江兵那里,其实无形象可言——他没打过啥正经仗,又早早的奉祠居家,出任淮东制置司之前,镇江兵大都不晓得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而“无形象”已经算好的了,许国在和州兵那里,根本就是“负形象”。

就像展渊说的,许国的种种劣迹:索贿、受贿、吃空额、喝兵血、走私贩私、诬良为盗、勒索盘剥往来行商,以及最刺激的“逼污下属妻女”的特殊爱好,在和州当地,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秘密,和州兵收到许国出任淮东制置使、自己将由淮西转屯淮东的消息,心里都大犯嘀咕。

另一方面,距许国去和州钤辖之任,迄今已是十三年了,调屯淮东的和州兵中,即便职位最高的一个,也未同许国有过直接的交集。

来楚州之前,有人还心存幻想:许某既跌了那样一个大筋斗,跌掉了都统淮西兵马的位子,这些年下来,该吸取经验教训,此次制阃淮东,不会旧病复发了罢?

孰知,事与愿违,这到楚州才几天?非但旧病复发,更是变本加厉!

有人说:几年前的那个大筋斗,将他数年宦囊,跌的空空如也,这些年过的紧巴巴的,但谋求封疆大吏之位,岂能不花钱、且是大钱?这笔钱,哪里来?跟你们说罢,他是借了贵利!

啊?就是说,贼斯鸟,他竟是个“债帅”?!

对了!不然的话,咋一到任,就迫不及待的喝兵血?且不留一丝余地?他既要还本,更要付息啊!贵利的钱,那是一期都拖不得的!

囚攘的!那我们——

还用说?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就在这时,神武诸军方面,又过来送钱了。

这一回,不是公对公,而是给和州兵、镇江兵的各统兵将校个人送钱,而且,点对点,私下底秘密进行。

然而,虽曰“秘密”,但不知咋的,这事却被许制帅第一时间知晓了。

许国惊怒交集,本以为吴浩已经“孺子可教”了,怎还在私底下收买我的人马?他想做什么?

尤其是和州兵,那是置之左右,真正做亲兵用的,岂容与吴浩眉来眼去?

想来想去,终究耐不得,不顾章梦先的劝谏,将和州兵一班将校叫了过来,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章梦先亦以为应为“亲兵”立规矩,但要讲究方式方法,多少委婉些嘛。

一班和州将校,忍气吞声,表示:一,立即“上缴”神武诸军的馈送;二,神武诸军再有类似的“馈送”,绝不接受。

许制帅这才气咻咻的停了下来,喝道,“就这样!再有干犯,军法从事!”

一班和州将校,个个脸色阴沉,一出制置司的大门,没走几步,有人便不顾或有同僚告密的风险,破口大骂,“王八蛋!”

消息传到吴浩耳中,不由大笑,“他跟他的‘旧部’,还真不见外呢!”

相关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镇江兵诸将校耳中,许大帅还没有喊了我们去狗血淋头,如此说来,对我们,或是“见外”了?

如之奈何?

一班镇江兵将校,分成了三派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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