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到上房门前,左脚飞起,那门本就没关,訇然洞开,吴浩一眼看去,只见那人已扼住了吴知古的脖颈,伊人已是满面紫涨
吴浩低吼一声,左足落地,右足飞起,这是一招“鸳鸯脚”,是他的得意之作,然那人反应极快,松开吴知古,左臂曲起,往外一拨,吴浩这一脚就没踢实,反倒向前一个踉跄,中门大开。
寒光一闪,那人右手已多了一柄雪亮的解腕尖刀,直往吴浩腹部搠来
吴浩虽已晓得此人身手了得,却还是没想到竟矫捷至此,此时他是个向前踉跄的姿态,万万闪避不开,电光火石间,左手一伸,死死抓住刀刃,右拳猛挥,击向那人面门。
吴浩如斯凶悍,却也大出那人意料,急向后退,却忘了松开手上的短刀,而刀刃正被吴浩死死攥住,两下一挣,这一退,竟没退开,“砰”一声, 面上结结实实挨了吴浩一拳。
这一拳正中眉、鼻之间, 恰似开了个酱油铺, 咸的、酸的、辣的,都滚将出来,那人咒骂一声, 松开刀柄,向后连退两步。
转瞬之间, 刀柄已在吴浩手, 他低吼一声, 左手鲜血淋漓,右手寒光闪烁, 直扑过去
那人退而不乱,侧身滑步,反切而进, 一招极漂亮的空手入白刃, 已将吴浩右臂架在半空, 左膝猛抬, 正正撞在吴浩右肋之下。
吴浩眼前一黑,痛的弯下了腰, 气都吸不进来了,但他咬着牙,不待直腰, 就势往前一扑,抄住那人的左脚, 自己的右腿跨进那人双腿之间,用力一拱,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绞在一起。
吴浩原有一招“十字锁”, 但那人游鱼一般,又韧又滑,竟是锁他不住,滚了两滚,反被那人压到了上头,吴浩面朝侧下,那人猛扳吴浩手臂,想将他反剪过来,吴浩暗叫不妙,出力相抗,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只听“砰”一声,那人“哼”一声,骂声“贱人”吴浩只觉背上一松,猛力一挣,将那人甩了出去。
爬起身来,只见那人捂着头,摇摇晃晃,鲜血自指缝间流下。
地上,十几片碎瓷。
吴知古站起一旁,面色惨白。
原来,缓过气来的吴知古,抱起一只瓷瓶,正正砸在了那人头上。
吴浩欲待上前,只迈出一步,肋下便狠狠一痛,一口气提不上来,脚一软,单膝跪地。
他低吼一声, “外头的, 都进来”
吴浩不能高声, 不然惊动了寺庙的人,就无以解释了,但既然低声,院墙外的杨奎,其实是听不见的,这一声,空城计耳。
那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外便走。
吴浩挣扎起身,正在想要不要追击,一只柔荑牵住了他的右手,颤声道,“不要追了”
不追就不追,您砸那一瓶子,并未致彼命,老子就算追上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呀。
吴知古先过去探了探芹儿的鼻息,放下心来,即回过身,为吴浩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动作甚是熟练。
吴浩奇道,“你观中,居然还备有金创药”
吴知古微微苦笑,“我一个女人独居,什么都要备一点的。”
也是,也是。
“那个人你识得的”
“是。”
“怎么回事”
吴知古臻首微垂,过了片刻,轻声说道,“今天先不说这个,日后再告诉你,好吗”
吴浩点点头,“这个远岫观,你不能再住下去了,我也不能天天在这里守着你啊。”
吴知古抬起头,秋水般的眸子中,波光潋滟。
“我不能搬离远岫观的。”顿一顿,“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再来了。”
吴浩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吴知古开口了,“谢谢你。”
吴浩一笑,“怎么谢”
“啊”
“我是说,你一个出家人,拿得出什么谢礼啊”
“这”
“我看,你也只好以身相许了罢”
“刷”一下,吴知古满面飞红,“你”
滞一滞,“你也不是个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
“你穿着这一身”打住。
啊,俺明白了,你以为,俺一身夜行衣,是过来“偷人”的刚刚好撞上了那个要杀你的人
吴浩把脸往前凑了一凑,嬉笑着,“知古先生说的不错,我就是过来偷人的事已至此,你看”
吴知古站起,退了一步,脸红的已经要烧起来了,“你”
吴浩也站了起来,“哼”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大丈夫不欺暗室这就告辞了”
说罢,一甩手,掉头出门,还顺手带上了门扇。
吴知古万没想到,他竟说走就走,一时愕然不置。
缓过神来,茫然若失,过了好一会儿,颓然坐下。
还没坐定,门“吱呀”一声,一人抢了进来。
吴知古大吓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看时,却是吴浩。
她刚说了个“你”见吴浩神情有异,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
吴浩双目放光,脸色潮红,只一大步,便抢到吴知古面前,吴知古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却已不及,被吴浩一把揽进怀中。
吴知古轻呼一声,以手推拒,然两手莫名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来。
吴浩恶狠狠的,“囚攘的不欺暗室囚攘的仁义道德囚攘的神目如电老子就是自己的神这个世道,今日不知明日事,譬如方才,老子若慢半拍,已是被搠了个透心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无花空折枝”
吴知古脑子“嗡嗡”的,吴浩一大篇胡说种近乎呻吟的声音说道:
“我是出家人”
“我也没逼你还俗”
“你我同宗”
“八竿子打得着”
“我不是处子”
“介么巧我也不是处男呢”
“你你手上有伤”
“伤了一只手,还有一只手呢怎么一只手不够你用的”
“你唉,前世的冤孽你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