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愁的怀里放着六十四只拘魂,那一粒粒精亮的小骷髅在月色下映出摄人的光芒。
顾佛影贴着白不愁的耳朵,轻声道:“老白,你这水放得可有点多。”
“你是不放水,你看你刚才一剑把小方半个魂都打没有了。”白不愁回怼道。
“是,我放水放的少了点,年轻人不是还得磨炼吗。”顾佛影一笑,那笑里带着七分开心与三分懊恼。
“磨炼,一会你给他把命都磨没了。”白不愁白了顾佛影一眼。
见白不愁神色冷漠,顾佛影将话头一转,问道:“弟妹在家里还好吗你这出去这么久,就回去了三天,弟妹心里就没有怨言”
“要你管”白不愁嘴上说得强硬,心中却已化成了一汪柔软的春水。
顾佛影看着白不愁故作强硬的样子,面色一紧道:“老白,话说你这样夹在内卫和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白不愁道:“我能有什么麻烦,内卫里我只听命于许霸先一人,其他人想要管我也不够格,再说了杀燕卓本来就是我的任务,就是许霸先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顾佛影眼睛看向白不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白,弟妹住的地方看守的内卫可不少,你确定没有问题”
“你都看见了”白不愁惊愕道。
“我是谁,我就是干这个起家的,我看一眼什么都明白了,内卫信不过你,许霸先也防着你,你还在内卫干什么”顾佛影道。
白不愁听着顾佛影这么说,眼睛不由看向头顶那轮血月,叹气道:“这是我的命,当年是许霸先救了我还有燕儿,我这条命是他给的,我没有选择。”
“人命是自己的,人情才是别人的。你只不过是欠了许霸先一个人情罢了,这次咱们把燕卓杀了,这人情你也算就还了。”顾佛影揽过白不愁的肩膀,“听哥哥一句劝,早点离开内卫吧,带上弟妹去个自由自在的地方。”
白不愁凄凄一笑,道:“我走了你和小方怎么办”
“我家财万贯的,等我杀了燕卓,帮小方追到那个祥儿,我就隐退江湖,四处游历。”
顾佛影说罢一笑,白不愁也随着笑了,走在前头的方应难看到顾、白两人在笑,心中虽是疑惑,但也是跟着笑了。
他们先是脸上在笑,随后是声音在笑,然后是心在笑。
有些时候情义两字并不用说,一杯酒、一个笑、一个目光就足以证明一切。
天渐亮,日头从东山探出头,射出阵阵金光似是要驱散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月黑,日明。
夜黑,昼明。
日月,昼夜,好似天生便是相对的,一方陨落、一方登场,斗争不止、循环不息。
江左军。
温华听从了顾佛影的建议,一大早便调遣士兵要将那重击弩车运到小剑山山顶。这重击弩车重百斤,要将那这弩车运到山顶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十辆弩车,直用了近百人耗费了三个时辰才运到大剑山山顶。????
后汉军。
大剑山军寨瞭望台上,一名天生远视的士卒发现了小剑山上江左军的异动,连忙向赵伯约汇报,而赵伯约听到消息也是连忙召集手下副将、偏将到大帐内商议。
“江左军在小剑山有异动,像是在搬运他们的弩车,诸位对此有何看法”赵伯约开口道。
何应熊作为赵伯约的亲信,开口道:“将军,江左把他们的利器搬到小剑山上,显然是想借小剑山高地对我军寨内部发动攻势,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突袭小剑山,将他们围困在小剑山上。”
听着何应熊这般道,赵伯约脸上虽是依旧沉静,但心里已经是连连叹气了:这家伙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诸位还有什么高见啊”他接着问道。
“将军,在下有些拙见还请将军指点。”燕卓跨出一步道,“正如何将军所说,江左军既然费力将弩车搬到山上就一定是看中了那小剑山的地势优势,想借地势对咱们军寨内部发动攻势,而且我感觉他们会采用火攻的方式逼迫我军出门应敌,因此我建议首先保护好我军粮仓,其次准备水龙枪、沙土灭火,最后就是坚守城门、闭门不出。”
赵伯约听着燕卓所说,脸上依旧平静,但心里却已是不由感叹道:“此人年纪轻轻,但所思所虑都极是深沉,既能看透对手的想法,也能随对手所动制定计划以应敌,这种人才这世上不多,如果能为我后汉所用哎,可惜、可惜,他是江湖弟子。”
在赵伯约身旁,那何应熊听着燕卓所说,不禁拍手道:“燕卓兄弟说的有理,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将军咱们得好好看守粮草啊,粮草要是被江左军烧了,咱们可就完了。燕卓兄弟武艺高强,不如”
“咳咳”赵伯约用两声雄浑的咳嗽打断了何应熊,“燕兄弟说得很有道理,和本将军想的一样。这样,燕卓、沐云风仍守栈道一侧以防江左军偷袭,乔帮主和本将军坐镇大帐,应熊你去小道一侧布防,记住只可坚守不可出击。至于粮仓,那就由羽书校尉王大力去看守吧。”
“得令。”众人一拱手,除乔镇岳外纷纷退出帐外。
出了帐,燕卓走到那何应熊身边开口问道:“何大哥,那个王大力是什么人呀,怎么从没见过。”
何应熊摆了摆手道:“他一个校尉轮不到来中军大帐商讨军机,怎么了燕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要托我转告他”
这何应熊知道燕卓脑子聪明,忙是接着这个引子向燕卓问个计策。
燕卓一笑:“我能有什么计策,只仔细看管粮草就是,如果江左真的火攻,那粮草就是重中之重。”
何应熊点了点头,拱手道:“行,我这就去好好交代那个王大力。”
何应熊一走,沐云风也围到燕卓跟前。
“这赵伯约到现在也是信不过咱们,我看一会真打起来,咱们也往后躲躲,等他赵伯约求咱们了,咱们再出手。”沐云风握着长剑愤愤道。
燕卓一笑:“小沐,咱们义助后汉是为了江左不能吞并后汉,江湖安稳为大,一时荣辱是小,切莫因小失大。”
沐云风也是一笑,长剑在手中顽皮地甩出一个剑花,道:“还是燕大哥想得多,都听燕大哥的。”
何应熊那边。
何应熊找到王大力,向他吩咐了赵伯约的将令。那王大力听着将令,眼珠圆瞪,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应熊看着王大力的反应,拍了拍他的肩,开口道:“发什么愣啊,粮草可是重中之重,你把粮草看好,这一仗你可是大功劳。”
王大力听着何应熊所说,不住地点头,心里也念叨着:“好家伙,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老子要升官发财了”
建功立业守住粮草就能建功立业,就能升官发财
这建的什么功升的是什么官
当然是建的是火烧粮草之功,升的江左内卫的官。
这王大力正是江左内卫安排在大剑山的钉子之一,他已在这大剑山军寨里隐姓埋名了七年之久,今天终于等到了他的出头之日
何应熊这般吩咐着,看着王大力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喝道:“王大力,粮草有失,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王大力被他这一喝,顿时收了魂,谄媚且狡黠地笑道:“何大哥,你放心,有我在粮草一定没问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