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暗暗猜测派人袭击钦差驻地的人就是蔡文,心政这会儿听李桓这么一说,自然是立刻向李桓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果说李桓真的是被蔡文派的人给弄死了的话,那么黄文政不管心有意见,那么他也只能忍着,甚至都不敢表现出自己对蔡文的不满。
可是现在李桓安然无恙,黄文政又不傻,又岂不知只要不是出什么意外,这一次蔡文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且不说蔡文这些年来所犯下的诸多罪状,单单是今夜派人袭击朝廷钦差这一个罪名,就足够将蔡文一族夷灭了。
一行人直奔着蔡文府邸而去,虽然说李桓对于能够在蔡文府邸抓到蔡文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是蔡文在这福州府的落脚之地终究还是有一些亲眷在的,拿不住蔡文,至少也要先拿住其一部分亲眷。
至于说蔡文其余的亲眷则是在闽清县蔡氏大宅当中,李桓在离开绿竹苑的时候便已经命锦衣卫带了其手令前往闽清县寻当地卫所调兵去了。
果不其然,当一行人赶到蔡文在福州的府邸的时候,也就是拿下了几名蔡文的亲眷,并未见到蔡文的踪影。
黄文政皱着眉头向李桓道:“大人,蔡文此人一向狡诈,就算蔡文尚且还在福州城之中,恐怕也是躲藏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等待消息。”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福州城到底是蔡文的地盘,李桓哪怕是事先已经尽可能的做了种种安排,可是相比身为地头蛇的蔡文来,还是要有所不如。
就好比先前李桓本来已经是相当果决了,都要同王阳明一起拿人了,可是却没想到蔡文竟然先一步动手。
而现在想要在偌大的福州城找出蔡文来,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看了黄文政一眼,李桓淡淡道:“黄知府,你做为福州父母官,你可有办法将蔡文找出来”
黄文政闻言顿时露出苦笑道:“大人也太瞧得起下官了,下官履任也不过几年时间,福州城本就是福建一地的行政中心,高官显贵众多,下官连福州城都无法掌控,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去找出蔡文这盘踞福建一地十几年的地头蛇。”
黄文政所言也是事实,其实李桓也没指望黄文政能帮上什么忙,然而就在这时,随同黄文政而来的差役之中,忽然有一人站了出来开口道:“大人,小的或许知道蔡文藏身与何处”
不得不说,这人此言一出,顿时让一众人向着他看了过去。
那一处僻静的小院当中,先前被派出去的黑衣人这会儿已经带着几分慌乱跪倒在蔡文、孙威他们的面前。
黑衣人将薛纶、吴克等人尽数被李桓杀死,一众围攻绿竹苑的海贼死士也死伤惨重,尽数溃散的消息道出。
虽然说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了不好的猜测,可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蔡文、孙威还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摆手示意那黑衣人下去,蔡文长出一口气,面色阴沉的道:“真没想到,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竟然会失败了。难道说真是天要亡我等不成”
听得出蔡文心中充满了不甘,他也清楚,当他走出那一步,选择谋害李桓,他便已经没了回头路,他同李桓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来,要么是李桓死,到时候整个福建官场推出去几個倒霉蛋做替罪羊,倒也可以平息钦差被杀的滔天大案。
可是现在没能够杀了李桓,那么他蔡文一旦落入李桓的手中,下场也就可想而知。
孙威跟在蔡文身边多年,对于蔡文那是再熟悉不过,只听蔡文开口便听出蔡文语气之会想不开,孙威连忙道:“大人,事情还没那么坏,大不了咱们带人远走海外,凭借着这些年咱们在海上打下的基础,一样可以称王称霸逍遥自在。”
振奋精神,蔡文看向孙威笑道:“公雅放心,蔡某可从来没有放弃过。”
说着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凶色道:“再说了,此番本官被李桓毁了一生,他不让本官好过,那么本官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孙威点头道:“对,决不能让李桓好过。”
看到蔡文情绪恢复了正常,孙威心离开的时候,忽然外面的道路之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向着门口处走了过去。
这一处院子是他们事先特意挑选出来的,距离那绿竹苑也只有数百米之远,所以先前绿竹苑那边传来的喊杀之声以及那冲天的火光,身在院子当、孙威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和听到。
这会儿外面传来动静,两人凑到那关闭的大门之前,透过那缝隙向着外边看了过去。
黑暗之中,就见一队明显身上还残留着交手过后的气息的锦衣卫正簇拥着一道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前行。
骑在马上的正是李桓,无论是蔡文还是孙威均是一眼便将李桓给认了出来,看到李桓的时候,蔡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只可惜他身边留下来的死士虽然也有数十人之多,甚至还有一两名好手,但是蔡文也知道一点,那就是单靠他身边的这点人手,根本就不可能给李桓造成什么威胁。
真要是控制不住情绪带人杀出去的话,非但是杀不了李桓,反而是自投罗网。
强自压下了内心冲出去的冲动,就那么注视着李桓以及近百锦衣卫簇拥着李桓远去的身影,蔡文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冲着孙威道:“召集所有人,随我一起去密道那里借助密道出城。”
浑然不知道曾与藏匿着蔡文、孙威的小院擦肩而过的李桓这会儿也是看着那突然站出来的差役。
差役看上去年约二十多岁,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年轻人。
这差役站出来的时候,有同伴忍不住惊呼道:“白童,你疯了不成,不要乱说啊。”
显然有人害怕白童胡言乱语,最后非但是立不了功,反而会得罪了上官而被追究责任。
要知道一个是黄文政这一府知府,另外一个更是朝廷钦差大臣,任何一个的怒火都不是他白童一个小小的差役所能够承受的。
可是白童脸上满是坚毅之色,李桓看向白童的时候,能够注意到其眼眸之中所流露出来的几分恨意。
嘴角微微一翘,李桓向着白童道:“伱当真知晓蔡文的落脚之地若是果真能够带着我们找到蔡文的话,本官定然不会吝啬赏赐。”
白童噗通一声跪倒在李桓还有黄文政二人身前,恭恭敬敬的叩首道:“小的不奢望大人的赏赐,只希望大能能够将蔡文捉拿归案,以国法处置,如此小的也算是报了杀父之仇了。”
白童的一番话只听得一众人一愣,有同白童交好的差役闻言不禁诧异的道:“白童,你说什么白伯父不是酒后失足跌落水中而死吗,怎么会是被人所害呢”
尤其是听白童的意思,白童的父亲还是被蔡文所害,否则的话,他就不会说拿下了蔡文,也算是报了杀父之仇。
黄文政可没想太多,这会儿也没心思去管白童与蔡文有什么仇怨,反正偌大的福建一地,被蔡文害的家破人亡的人多了去了,便是多白童一个也不稀奇。
他只是关心白童所说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说白童真的知道蔡文在这福州城中的落脚之地的话,那么到时候他也算是立了功不是吗。
因此黄文政看着白童,带着几分期冀道:“白童,快说,你真的知道蔡文藏身之地吗”
白童冲着黄文政点了点头道:“小的父亲曾为蔡文手下一吏员,一次父亲无意间曾提及蔡文在城门附近一处僻静的宅院中修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说着白童眼中闪过一抹恨色道:“因为那密道就是父亲亲自主持修建的,只是没有多久,父亲赴了蔡文心腹幕僚孙威的邀请,回来路上便跌落水中溺水而亡。”
众人听白童这么一说不禁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白童,傻子都明白,白童的父亲这是在为蔡文修建了那逃生的密道之后被杀人灭口了啊。
李桓眼眸之藏身所在,那么快头前带路,否则的话一旦迟了,可能就让蔡文一伙人逃之夭夭了。”
说着李桓冲着陈耀道:“给他一匹快马。”
白童冲着李桓道:“大人,小的花费了近一年时间日日搜寻才找到了那位于清水巷的院子,而密道的出口就在城外小树林当走脱,可以派人去城外小树林堵住出口。”
李桓微微一笑,问清楚了那藏有密道的小院所在,随即便命一名知晓那小院所在的差役带路,又命了杜广、陈耀二人带上数十名锦衣卫同白童一起去城外堵死密道出口。
顿时两队人分头离去,李桓则是同黄文政等人奔着城门附近的那院子而去。
城门口附近,清水巷,一处僻静的院子当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就见一对年迈的夫妇倒在血泊当中。
孙威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那一对夫妇轻叹道:“这几年他们夫妇将院子打理的倒是不差,只可惜却是运道不好,谁让他们买了这一处院子呢。”
原来当初这密道修葺好之后,孙威便暗中命人将院子挂卖了出去,而那一对夫妇便是无意之间买下了这院子的人,完全就是没有丝毫联系的普通百姓。
所以任是谁也想不到,在这院子当中会藏着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只是如今既然要启用这密道,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们自密道离开福州城,所以只能杀人灭口了。
毕竟孙威、蔡文他们还希望将李桓的注意力吸引在福州城几日,只要李桓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福州城,那么肯定会选择封闭城门,大肆在城中搜寻他们。
不用太久,只需要拖延个一两日的功夫,到时候他们一行人可能已经逃到了海上去了。
而那个时候,便是李桓有通天的手段也休想寻到他们。
蔡文瞥了地上那一对夫妇的尸体一眼淡淡的冲着身后的几名黑衣人吩咐道:“拖下去好生处理干净了。”
而这会儿就在这房子的卧室当中,原本安放一张大床的床铺之下,已经被巧妙的开启了一个机关,露出一个洞口出来。
此时蔡文已经走进了卧室当中,看着那露出来的洞口不禁忍不住感叹道:“当初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方才挖了这一条密道,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启用,却是不曾想”
孙威在一旁劝道:“大人,只要咱们离开了福州城便可龙入大海,自此天高海阔,一样任凭我们纵横,他李桓绝对想不到大人会有这般的安排。”
蔡文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说的好,这次是老夫没料到他李桓有这么强的实力,可是最后还不是任由老夫从容离去,他又能奈我何”
大地微微震动,数十名黑衣人这会儿聚集在院子当还有孙威道:“大人,听动静来人不少,说不定是李桓已经开始传令全城搜索了。”
孙威看向蔡文道:“此时城门已经关闭,李桓这是笃定我们还被困在城中,大人还请立刻出城。”
蔡文深吸一口气道:“走随我出城。”
登时几名黑衣人当先走进密道之也随之进入其中,其余的黑衣人也很快便进入到了密道之中。
最后一名黑衣人在进入密道前将床铺恢复原样,并且启动机关将洞口遮掩,除非是有人直接闯入卧室仔细搜索,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发现这房间当等人进入密道没有多久,一队锦衣卫直接撞开了大门冲进院子当中,很快便将整个院子给占据并且搜查了一遍。
被丢进了厨房当中的那一对夫妻的尸体第一时间被发现,没有多久根据蛛丝马迹,便在卧室当中寻到了密道所在。
毕竟数十人出现在卧室当中,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由擅长追查的锦衣卫好手出手,要是找不出密道所在,那才是怪事。
一名锦衣卫总旗将密道开启道:“大人,看情形对方已经进入了密道,就是不知道杜百户、陈百户他们来不来得及堵住他们。”
李桓对此倒是有心理准备,要是蔡文真的是连密道都没进去,那才是怪事呢。
却说城外一处小树林当中,杜广、陈耀还有一队锦衣卫正看着白童蹲在地上扒开一片乱草,努力的扒着什么。
正常来说,像福州城这城池周遭是鲜少会有树林存在的,毕竟这些树林明显会为对城池心怀不轨的人马提供隐藏的所在。
只是大明承平百年,不单单是福州城外,可以说大明许多城池附近都生有大量的树林,根本就没有人放在心上。
甚至这些树林还不是无主之物,往往都是地方上的豪强士绅所占据的土地。
几名锦衣卫也在一旁帮着白童寻找密道的出口。
白童皱着眉头道:“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啊”
显然白童虽然找到了密道的进出口,但是具体进出口在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只能大致判断,毕竟他花费相当长时间寻找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也不敢保证蔡文有没有专门安排人守护着密道。
突然之间,就在白童几人身后数丈外的一片枯草之间传来一声响,那动静登时惊动了杜广、陈耀等人。
瞬间一众人拔刀在手将那一片枯草给包围了起来。
白童也是一脸激动的握紧手中的朴刀,死死的盯着那一片枯草。
看得出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用力,下一刻就见一块铁板被掀飞,露出深入地下足有一尺深的一个洞口出来。
亏得发力之人乃是一名气力惊人的好手,否则的话,单单是那厚厚的土层都不是谁都能够掀翻的。
就见一名黑衣人掀开了遮盖密道出口的铁板,眼前顿时为之一亮,黑衣人一时之间有些发愣,外面怎么明晃晃的有火光跳动啊。
本能的眨了眨眼睛,当那黑衣人看到一名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正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黑衣人条件反射的发出一声惊惧的喊声:“锦衣卫”
噗嗤一声,一刀刺入那黑衣人的脖颈之间,鲜血登时激射而出,杜广带着几分兴奋笑道:“幸亏咱们快了一步,否则的话还真的被他们给逃了啊。”
密道之中,正盘算着出了福州城,该去海上何处落脚的蔡文突然之间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禁面色一变道:“发生了何事”
此时前面的几名黑衣人已经发现了出口处被锦衣卫给包围的事情,一个个的惊慌失措的将消息告知孙威、蔡文。
“什么”
当蔡文得知出口竟然已经被锦衣卫给堵住了,蔡文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看向孙威。
知晓这密道存在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除了孙威有限的几人之外,包括修筑这一条密道的人事后都已经被灭口,可以说除非是他们内部有人泄密,否则的话,万万不会有人知道密道的出口所在。
被蔡文给盯着,孙威也不是傻子,几乎是本能的道:“大人,绝非属下,您是知道属下的”
深吸一口气,蔡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是公雅,可是到底是谁泄露了密道的存在。”
一想到此刻李桓可能就在密道出口处等着自己,蔡文就恨不得将泄密之人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冲,给我冲出去”
蔡文低吼,顿时十几名黑衣人冲着密道出口处冲了过去。
甚至其中几名二流好手的死士也尝试着冲出密道,但是密道出口处数十名锦衣卫手持弓弩、绣春刀,出来一个还没有站稳就直接被射成了刺猬。
这还是陈耀、杜广故意给他们出来的机会,否则的话直接堵住出口,一个人都别想出来。
眨眼之间,十几名黑衣人便死了一片,鲜血甚至倒流回密道当、孙威还有剩下的黑衣人一个个的面色难看。
“大人,怎么办”
几名死士看向蔡文、孙威。
死他们不怕,可是冲出去根本就是送死,这般白白送死的举动,就损失死士也扛不住啊。
而这会儿入口处传来陈耀的大笑声:“蔡文,我家大人早就料到你会在这里,早早的就命我们在此等着你,若是再不出来的话,你陈耀爷爷可就要放火将你们这些耗子给熏出来了啊。”
蔡文闻言面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李桓何在”
陈耀愣了一下,继而道:“我家大人就在密道的入口处,所以说你是逃不掉的。若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可就真的放火了”
蔡文不再理会出口处的陈耀,直接转身向着入口方向而去道:“你们若是想尝试一下就继续冲,若是不想就随我去会一会那李桓。”
说着蔡文带着几分不甘道:“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泄露了这密道的秘密,害的本官功败垂成”
听了蔡文的话,孙威不禁面色一变道:“大人不可啊,一旦回头,必死无疑”
蔡文头也不回的道:“即便不回头,那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带人冲出密道吗”
孙威听着密道出口处传来的锦衣卫的嘲笑声,看着那些明知必死,怎么也不愿意再前往出口处送死的死士,惨然一笑,冲着蔡文拜了拜道:“大人,属下不能再陪着你,为您出谋划策了”
说话之间,就见孙威口中猛地用力,口中毒囊被其咬破,很快毒液入腹,毒素流转全身,剧烈的痛苦令孙威蜷缩着身躯,没多大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剩下的这些死士则是冷漠的跨过孙威的身躯,紧随蔡文而去。
城门口附近的院子当政面色相当的不好看,在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在蔡文手下为官的官员了解蔡文的狠辣了。
此番如果说让蔡文逃脱的话,黄文政感觉以蔡文的秉性,更大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甚至搞不好他这位知府都有可能会成为蔡文报复的对象。
一想到蔡文的手段,黄文政便忍不住一阵的害怕,脸上露出几分惶恐来。
李桓诧异的看了黄文政一眼道:“黄知府,你这是怎么了”
黄文政回神过来,冲着李桓苦笑一声道:“下官是担心那蔡文若是真的走脱了,只怕以后大家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微微一愣,随即李桓就反应了过来。
想一想也是,蔡文连袭杀钦差这等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最关键的是,蔡文扎根福建一地十几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除非是将其杀了,否则只要逃之在外,以蔡文的秉性,必然会兴风作浪。
一想到这点,李桓不禁揉了揉眉头,真要担心的话,最担心的应该是他这位同蔡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才是。
蔡文脱手之后,若是要报复,肯定第一个寻他李桓。
如果说蔡文的报复是奔着他来的话,李桓倒也不惧,刺杀什么的李桓还真的不放在心上。
关键他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啊,李氏偌大的家族宗亲不提,就是身在琅岐屿的母亲冯氏、祖母林氏,都可以说是他的牵绊。
正思量间身后的卧室当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就听得一名锦衣卫叫道:“大人,密道里似乎有人。”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本来他们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能够堵住蔡文了,李桓甚至都已经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增强琅岐屿的防御,同时自京师调集锦衣卫更多的力量全力追杀蔡文以及其爪牙了。
“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李桓几人走进卧室当中,目光自然是落在了那密道的入口处,边上数名锦衣卫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但凡是有一丝异变就会第一时间扑上去。
透过那长长的密道,凭借着超出常人的目力,李桓隐约看到一道身影正缓缓走来。
正思量着来人可能是谁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之间自密道当,让李桓来见我”
站在李桓边上的黄文政听到密道之的声音,登时脸上浮现出无限的惊喜之色,甚至忍不住失声惊呼道:“是蔡文,真的是蔡文啊。”
黄文政失态之下,声音不小,密道之听得清清楚楚。
就听得蔡文的声音自密道之中传出道:“原来还有黄知府啊,黄知府就不怕钦差大人治你的罪吗”
黄文政当即便道:“蔡文,你好大的胆,竟然敢袭击钦差仪仗,你自己想要找死,竟然还想拖着大家一起为你陪葬不成”
蔡文哈哈大笑道:“怪只怪老天不开眼,没能杀了李桓这小子,否则的话,便是借你黄文政十个胆子,你敢同蔡某这般说话吗”
黄文政登时闭嘴,这话他还真不敢接,因为他清楚,如果真的如蔡文所言,李桓被其所害的话,他是真的不敢在蔡文面前有丝毫不敬的。
这会儿李桓看着那密道缓缓开口道:“蔡大人,咱们又见面了,只是不曾想你我再次见面,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蔡文此时已经走到了密道出口处,火光跳跃令蔡文目光有些看不清楚李桓的身形。
渐渐适应了密道之外的光亮之后,蔡文看到了李桓,就见李桓一身玄色袍服,就那么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李桓”
口环视四周,除了李桓、黄文政之外还有锦衣卫、知府衙门的差役等。
蔡文没能发现有可能泄露密道存在人,心中生出几分疑惑来,看了李桓一眼,带着几分惋惜道:“老夫倒是小瞧你,若是早知你有那般的实力,老夫就会在绿竹苑埋上数万斤火药送你上路。”
黄文政听了蔡文的话不禁嘴角抽搐,心惊于蔡文的狠辣、疯狂。
便是李桓听了也忍不住一阵后怕,看蔡文那一副郑重的神色,显然这位绝对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真的会埋下数万斤火药的。
吐出一口气,李桓看着蔡文道:“世间没有后悔药,蔡大人你没机会了”
说实话,李桓对于蔡文的心性、手段乃至魄力都非常的钦佩,也就是他运气逆天,否则的话,他还真不是这位按察使的对手。
说到底李桓前世今生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的斗争,他能有如今的心智已经是远超同龄之人了。
没见就连王阳明都对李桓所展现出来的能力颇为赞赏吗
只是相比蔡文这般宦海沉浮的老狐狸来,李桓终究是欠缺一份狠辣,一份来自于岁月的磨砺。
心拱手拜了拜。
李桓的举动看的一众人一脸的愕然,搞不明白李桓突然拜蔡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文也是诧异的看向李桓,李桓这会儿神色肃然的冲着蔡文道:“李桓多谢蔡大人今日为李桓上的这一课,李桓会谨记李大人带给李桓的教训。”
听了李桓的话,蔡文眼睛一眯,就那么盯着李桓,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真是有趣啊,没想到你同蔡某竟是同类人”
李桓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道:“蔡大人说错了,李某行事自有底线、准则,不像你无法无天,无所顾忌,你我根本就不是同类人。”
蔡文对于李桓的辩解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李桓道:“你才是真的心无所忌”
李桓看着蔡文道:“蔡大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就随李某走一遭吧。”
蔡文身形不动,看了众人一眼道:“蔡某想知道,究竟是谁将密道的存在告诉你。”
在场众人皆能听得出蔡文话语之中的恨意。
李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显然蔡文这是以为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背叛他,否则绝不会有如此浓浓的恨意。
黄文政显然也明白了蔡文的心思,忍不住道:“蔡大人,人在做,天在看,都说报应不爽,你可知正是当初你们杀了帮你督建这一条密道的白主事的缘故,白主事之子白童忍着殺父之仇的恨意,花了数年時间才确定了你这一条密道的存在”
蔡文呆住了,他自诩算尽一切,谋算无双,甚至密道暴露的时候,他也认为是身边的亲近之人背叛了他,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密道竟然会是因为他们杀了一个主事而被一个小人物给盯上,以至于他在即将逃出生天,龙归大海之际功败垂成。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老夫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竟然会栽在一个无名小辈身上”
李桓看着状若疯狂的蔡文,挥了挥手,登时几名锦衣卫上前试图将蔡文给抓住。
不过这时密道之而来的死士。
看着扑面而来的死士,李桓神色不变,下一刻就听得一声声劲弩的弓弦声传来。
十几名锦衣卫手持强弩毫不犹豫的攒射,眨眼之间那冲出来的几名死士便被当場射死。
甚至有死士擦着蔡文的身子坠落于地,有鲜血洒了蔡文一身,蔡文却是絲毫不为所动,口中大笑不已。
咻,咻
箭矢不绝,一道道身影冲出,然后被射杀当场,直到蔡文身边倒了十几名死士的尸体,密道之中这才确定没有人冲出。
几名锦衣卫当即端着劲弩冲进密道之也是停下了大笑,神色恢复了平静,突然之间开口道:“老夫若是没猜错的话,你此番绝不是为了韩凌的案子来的,你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
李桓只是看着蔡文,而蔡文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桓,随即忍不住道:“李桓,你真敢触碰那些人的利益,你就死定了,死定了啊。”
李桓不禁眉头一皱,他此来的目的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可是看蔡文的反应,似乎猜到了什么。
“真是荒谬至极”
李桓冷笑一声。
而蔡文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李桓,嘴中突兀的有黑血缓缓流淌而出,在众人愕然的目光当中,身子跌倒,瘫软在身遭的诸多死士尸体之间,在诸多死士尸体的衬托之下,冲着李桓一笑,大口的黑血涌出。
“李桓老夫在九泉之下等着你”
看到这一幕,在场许多人都露出愕然的神色,显然是没有想到蔡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黄文政呆了呆,看着蔡文的尸体,脑海之临死之前同李桓的那一番对话,心中泛起涟漪,忍不住向着李桓看了过去。
第一更九千字送上,没说的,还差十几个全订就拿到精品徽章了,能全订就全订吧。晚上还有大章回报大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