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那尖锐的声音在客厅之中回荡着,昭显着这会儿刘瑾的心情到底有多么的差。
噗通一声,刘瑾直接坐下,面色阴沉如水的看向坐在下手的焦芳、刘宇、张彩等人,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了内心的火气,咬牙道:“焦芳,你们来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人在算计咱家。竟然连陛下都敢暗害,他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了啊。”
焦芳一脸的苦笑,被刘瑾点名,就算是再不想开口,这会儿焦芳也不得不看向刘瑾道:“刘公,不知陛下如今如何了”
刘瑾听焦芳这么一问,当即便是面色一沉,火气蹭蹭往上直冒尖声道:“咱家又怎么知道,如今宫门关闭,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咱家又怎么知道陛下如今究竟如何了”
本来还以为刘瑾能够得到一些宫中传来的消息,却是不曾想就连刘瑾如今都得不到宫中的消息,这让焦芳等人一颗心越发的担心起来。
此时张彩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道:“大总管,陛下遇刺的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等也是一无所知,不过眼下来看,只怕会成为朝堂百官对付我们的利器啊。”
说到这里,就是张彩也忍不住面露忧色。
别看他们依附刘瑾,在朝堂之上形成了阉党,看似一手遮天,甚至能够同以李东阳、杨廷和等人为首的文官集团打擂台。
但是张彩、焦芳他们心中很清楚,他们也就是看上去声势骇人罢了,其实真正依附他们的人并不是太多,其他不说,单单是六部衙门,他们也就占了吏部、户部罢了。
像兵部、刑部、礼部、工部,至多也就是安插那么几个人手罢了,甚至就是被他们所占据的吏部、户部,官集团的人。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之上稍稍占据一些上风,完全是因为天子偏向他们,再加上又有刘瑾这位司礼监大总管配合进入内阁的焦芳刘宇,这才勉强能够同文官集团对抗。
可是他们所形成的势力却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根本就经不起一点的变故,无论是刘瑾出意外,还是天子出意外,除了他们寥寥几人之外,其余依附他们的官员瞬间就会做鸟兽散。
曹元这会儿轻咳一声,看向焦芳、刘宇二人道:“昨日太后急召李东阳、杨廷和进宫,却是漏下了你们两位,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用曹元说,他们也都能够意识到这点。
同为内阁阁老,按说这边天子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太后出面召见大臣入宫觐见,那么身为内阁阁老的焦芳、刘宇肯定在召见的行列当中。
但是偏偏太后就只是召见了杨廷和、李东阳二人,就像是将焦芳、刘宇给忘了一般。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焦芳、刘宇乃是内阁成员,这点百官皆知,太后显然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太后就是漏下了二人,这其中蕴含的意思不明摆着吗
还有就是,身为内相的刘瑾按说这个时候也该入宫,同内阁阁老一起呆在宫中,随时应变才是。
然而就在昨日,同样是太后一道懿旨,命令刘瑾在府中呆着,不许离开刘府一步,直接便断了刘瑾入宫的任何可能。
刘瑾一副抓狂的模样,冲着外面尖声道:“来人”
登时就见一名小太监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向着刘瑾道“大总管”
刘瑾摆了摆手道:“让你们派去寻马永成的人究竟回来没有”
小太监闻言摇了摇头道:“回大总管,暂时还没有消息。”
刘瑾怒道:“废物,真是废物,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
小太监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
张彩看着抓狂的刘瑾道“刘公,再等等吧,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刘瑾看了张彩一眼急道:“等,再等下去,鬼知道杨廷和、李东阳他们会搞什么鬼呢,陛下生死未卜,我必须要弄清楚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否则的话,这样一无所知,就算是想做点什么都没有一点头绪。”
刘瑾的想法差不多代表了几人的想法,他们明明是大明最有权势的一批人,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天子出了意外,他们竟然连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客厅之中气氛越发的凝重起来。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刘瑾等人听到那脚步声,瞬间抬头看了过去。
就见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而来,跑进客厅之中,直接拜倒于地道:“大总管,奴婢回来了。”
刘瑾豁然起身,直接冲到那小太监身前,一把抓住那小太监迫切无比的道:“快说,有没有见到马永成,马永成可有什么话让你告诉我”
那小太监被刘瑾给提了起来,一脸苦涩的摇头道:“大总管,马厂公自昨日进了宫便再也没有出宫,所以所以”
刘瑾闻言眼中的期待之色直接化作了失望,随手将那小太监推到在地,气急败坏道:“好,好,他们这是一点消息都不打算让咱家知道啊,咱家要去见陛下,我不相信陛下会出意外,一定是他们假传圣旨”
气急的刘瑾起身就要向外面走去,可是却被焦芳、张彩几人一把拉住。
要知道太后可是下了懿旨的,不许刘瑾离开府门半步,如果说刘瑾离开了刘府,怕是都到不了皇宫,便有可能会被人以违背太后懿旨的罪名给抓走。
紫禁城,皇宫大内
相比先前,皇城的戒备明显更加的严格了起来,甚至还多出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偌大的内宫之中,一座宫殿之内,杨廷和、李东阳乃至大理寺卿、宗正寺等九卿差不多到了大半。
这些人等候在宫殿之外,不时的向着宫殿之中看上一眼,脸上满是担忧与急切。
而宫殿之中,一间散发着浓郁的中药气息的房间当中,一道身影正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不是朱厚照又是何人。
此时张太后正带着几名宫女以及皇后夏氏几人,一脸关切的看着帮天子查看身体的太医。
太医陈就头花花白,乃是太医院中数一数二的大家,可是这会儿帮朱厚照把脉过后却是一脸的凝重。
当陈就将朱厚照的手臂放回榻上的时候,张太后以及夏皇后第一时间看向了陈就。
“陛下怎么样,要不要紧,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陈就看了张太后以及夏皇后一眼,缓缓道:“回太后、皇后娘娘,陛下的脉象浅薄微弱,几乎微不可查,心跳也极其缓慢,情况极其不妙,臣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病症啊。”
夏皇后一听登时跌坐在天子床榻边上,脸上露出惶恐之色,而张太后则是面色一变,眼中闪烁着几分凶色盯着陈就道:“本宫不要听这些,我只问你,陛下为什么还不醒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醒陛下。”
陈就看了看朱厚照,摇了摇头道:“臣无有他法,只能想办法暂时吊住陛下的性命,至于陛下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臣就”
“滚,一群废物,一个个号称国医名手,关键时刻全都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张太后爆发雷霆震怒,只将陈就吓得连连叩首,退出了房间。
大殿之外,李东阳、杨廷和等人可以清楚的听到太后的怒斥声。
这会儿眼见几名被召集前去给天子查看的太医被赶了出来,李东阳连忙迎了上来道:“陈太医,陛下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陈就忙向着李东阳等人行礼,闻言脸上面色凝重低声道:“回首辅大人,陛下的情况与昨日一般,还是昏迷不醒,下官也只能想办法吊着陛下的性命”
李东阳闻言一叹,冲着陈就拱了拱手道:“陈太医务必要想尽办法,令陛下早日醒来才是。”
陈就忙道:“下官这就去寻同僚,一起商议,看看是否能够想出一个法子来唤醒陛下。”????
陈就几名太医暂且退了下去,而杨廷和、蒋冕、费宏、毛纪等朝中重臣也是将陈就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目光投向了李东阳。
只听得蒋冕开口道:“首辅大人,陛下已经昏迷了三日有余,如今生死难料,您做为首辅,必须要将朝廷的担子挑起来,万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李东阳微微点了点头道:“老夫知道。”
而杨廷和这会儿则是神色肃穆的道:“陛下遇刺的案子必须要严查,务必要将隐藏在陛下身边的危险之人全都抓出来,否则即便是陛下能够醒过来,也难保将来不会再有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
听杨廷和这么一说,费宏、蒋冕、毛纪几人齐齐点头,然后看向了李东阳。
李东阳深吸一口气道:“当时刺杀陛下的那几名宫女已经全部被拿下,如今就关押在宫中,待请示了太后之后随时可以审问。”
杨廷和当即便道:“那就立刻请太后下旨,严查陛下遇刺一案,绝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的话难保躲在暗中的那些人会毁灭证据。”
李东阳微微颔首道:“放心吧,前番马永成已经带着东厂的人去审理了”
不过还没有等到李东阳将话说完,蒋冕便道:“首辅大人糊涂啊,此等重要的事情又怎么能够交给马永成那等阉人,别说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刘瑾,就算是没有牵扯到刘瑾,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能够交给东厂来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必须都要派人一起协同查案,如此方可确保公正,否则的话,难保不会有人徇私枉法乃至包庇谋逆之人”
一直呆在大殿之外的马永成闻言登时面色大变,冲着蒋冕尖声怒斥道:“蒋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说咱家对陛下不忠吗”
蒋冕阴阳怪气的道:“你马永成对陛下忠诚与否,本官不知道,本官只知道,这次的案子牵涉到了刘瑾,你马永成怕是也难辞其咎。”
马永成勃然色变怒道:“血口喷人,蒋冕,你竟敢如此污蔑咱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道:“陛下尚在昏迷之中,尔等便在这殿外吵闹,你们眼中可还有陛下,可还有本宫”
原来是张太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怒气冲冲的看着马永成、蒋冕等人。
太后震怒,马永成、蒋冕等人齐齐拜倒在张太后身前。
马永成更是喊冤道:“太后,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蒋冕竟然敢污蔑奴婢”
张太后厌恶的看了马永成一眼,而这会儿蒋冕义正言辞的道:“太后,老臣恳请太后下令自三司抽调人手严查陛下遇刺一案,绝不能让胆敢谋害陛下之人逃之夭夭,逍遥法外。”
张太后看向李东阳、杨廷和二人道:“两位阁老,你们以为如何”
杨廷和拱手道:“回太后,臣以为蒋大人所言甚是,陛下遇刺一案必须严查,而且要一查到底,无论涉及何人,必须要弄个清清楚楚,绝不放过一人。”
张太后闻言眼睛一亮,冲着杨廷和道:“好,就照杨阁老所言,此事便交由杨阁老亲自督办。”
杨廷和闻言不禁微微一愣,忙冲着张太后拜下道:“老臣谨遵太后懿旨。”
而这会儿费宏突然开口道:“启禀太后,臣以为陛下在皇宫之中遇刺,那么这皇宫宿卫只怕是不能信了,臣建议更替皇宫宿卫,以防万一。”
李东阳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不可”
皇宫宿卫事关重大,若要更替,必须要天子允准方可,否则的话,其余任何人若是敢调换皇宫宿卫,那都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费宏竟然敢建议更替皇宫宿卫,这胆子可真的是大了去了,怪不得李东阳听了都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的开口反对。
张太后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是看费宏那一副一心为公的模样,迟疑了一下道:“皇宫宿卫关系皇宫安危,此番陛下出事,他们自是难逃罪责,不过眼下来看,若是替换了皇城宿卫,陛下醒来,只怕是要雷霆震怒,不如选个折中之法,将皇宫宿卫统领暂且换了,然后命令皇宫宿卫内部肃查。”
费宏恭敬的道:“太后明鉴,老臣以为此法可行。”
听费宏这么一说,张太后又向着李东阳、杨廷和几人道:“几位阁老以为如何”
李东阳等人皆是点了点头,张太后这才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说着张太后看了几人一眼道:“本宫前去看着陛下了,朝中的事情就有劳诸位了,待陛下醒来,定不会忘了诸位。”
李东阳带着一众大臣齐齐向着张太后道:“臣等恭送太后。”
御马监衙门
御马监统管着天子的内库,又执掌腾襄禁卫军,可以说权柄极重,自然而然的食物可谓繁忙,所以谷大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御马监坐镇。
这会儿谷大用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传旨太监,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方道:“说,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城宫门紧闭,你此来到底是传陛下的旨意还是谁的旨意”
就在不久之前,谷大用想要回宫去见朱厚照,这要是以往的话,以谷大用的身份,把守宫门的内侍、禁卫肯定是见了他的令牌便会放人。
但是这一次谷大用哪怕是拿出了自己的令牌,也是被阻拦在了宫门之外,差点将谷大用给气死。
回到御马监衙门之中,谷大用越想越不对,正要派人召集手下人手,甚至派人去打探皇城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几名内侍便带着旨意来见他。
这才有了谷大用质问那小太监的一幕。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向着谷大用道:“回谷总管话,奴婢实在是不知啊,奴婢只是领了太后的旨意,召谷总管进宫,其余之事,奴婢一概不知”
谷大用皱着眉头,看着那加盖了太后印玺的懿旨,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如果说这是天子的懿旨的话,谷大用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进宫去见天子,但是谁让这是太后的懿旨呢。
自然而然的谷大用就有些迟疑起来。
似乎是看到了谷大用的迟疑,随行的一名内侍冲着谷大用喝道:“谷总管,莫非你想要抗旨不尊不成,要知道就算是陛下,那也是要听太后的”
谷大用看了一眼,认出这人乃是张太后身边的亲信内侍,心中生出的火气压了下去,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同他说话的话,他绝对会第一时间下令将其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看着那内侍,谷大用忽然道:“你来告诉我,皇宫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城宫门紧闭,天子没有传旨,结果却是传来的太后的懿旨,就算是谷大用反应再怎么的迟钝,这会儿也意识到天子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只是面对谷大用的质问,那名内侍却是摇头道:“谷总管进了皇宫,自然会知晓。”
说着看了谷大用一眼道:“希望谷总管考虑清楚,陛下的旨意是旨意,太后的旨意同样也是旨意”
谷大用冷哼一声道:“咱家随你进宫便是。”
一处偏殿之中,高凤、丘聚、张永等人这会儿皆是一脸忐忑以及愤愤不平的看向坐在那里的御马监总管谷大用。
谷大用的神色其实不比几人好多少。他刚刚进宫就被太后身边的那名内侍带来了这么一处偏殿。
谷大用还奇怪对方带自己来这偏殿到底想要做什么呢,结果进了偏殿却是发现高凤、丘聚、张永等人竟然都在这里,看上去像是被看管了起来一样。
高凤、丘聚几人见到谷大用的时候显然是一愣,没想到谷大用会在这个时候进宫,甚至还同他们一般被关在了这偏殿当中。
谷大用看了几人一眼道:“高凤兄弟,我刚刚被太后召回,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进不了皇宫,见不了陛下,你们又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这会儿谷大用的面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心中隐隐的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来。只觉得他此番进宫,怕是回来错了。
正想着这些,谷大用就听得高凤面色铁青道:“该死的,这次咱们被坑惨了,谁能想到陛下三天前从豹房回宫,不过一天便被刺杀,这下连咱们都成了嫌疑的对象,被关在了这里,就差没有被抓去审问了。”
谷大用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呼一声道:“什么,陛下遇刺了,陛下可还好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谷大用可是被这消息给吓坏了,他方才可是想了许多可能,偏偏就没有想到朱厚照遇刺。
要知道朱厚照自从随李桓学了玄武吐息法,又修炼了龙象般若功,如今一身实力可是不弱,在这皇宫大内之中,谷大用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人能够伤到朱厚照的。
盯着高凤、丘聚几人,谷大用一脸的难以置信。
轻叹一声,丘聚缓缓道:“还是我来说吧。”
谷大用看着丘聚,只听得丘聚开口道:“差不多四日前,陛下得知太后身子有恙,特意回宫来探望太后。既然回了宫,陛下倒是没有急着回返豹房,于是便在景蓝殿安寝,这次陛下一次召了六名刘总管进献的女子侍寝,本来这等事情也没什么,陛下春秋鼎盛,龙精虎猛,区区六名女子还是足可以应付得来的。”
谷大用、高凤、张永几人皆是神色不变,只是听丘聚继续说下去。
而丘聚说到这会儿却是神色一变道:“本来我就在景蓝殿之外候着,你们都知道的,陛下一般在后半夜都会传唤咱们将那些女子侍寝的女子带走,可是这次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都没有听到陛下的传唤声,于是我便悄悄进了景蓝殿,谁曾想谁曾想就见两名女子吊死在景蓝殿之中,而其余四名女子则是失神的坐在地上”
谷大用急道:“那陛下呢,陛下又怎么样”
丘聚眼中流露出几分惊恐之色道:“陛下脖颈之间被人缠了绸缎,生生的被人给勒的昏死过去了。而动手的就是那几名侍寝的女子中的两人。”
“什么荒谬,真是荒谬,陛下春秋鼎盛,即便是睡梦之中,也不是区区两名柔弱女子能够制住的。”
显然在谷大用看来,朱厚照被两个柔弱女子以绸缎勒死这根本就是个笑话,哪怕是朱厚照睡的再沉,被人勒住脖子,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力量也不是那两名女子所能够抵挡住的。
丘聚苦笑道:“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陛下偏偏就被那两名自杀的女子给勒的昏死过去。”
谷大用深吸一口气看着丘聚道:“陛下究竟是生还是死”
丘聚摇了摇头道:“发现陛下遇刺,我便第一时间示警,并且派人去通秉太后、皇后,请了太医,不过以我当时查看,陛下气息极其微弱,只怕”
嘭的一声,谷大用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只将桌案拍碎怒道:“陛下千金之躯,正值春秋鼎盛,又怎么可能会早早崩殂,陛下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高凤看向谷大用道:“谷兄弟,陛下出了这等意外,我等眼下已经是乱了心神,六神无主,大家该怎么办才好,你可有什么主意吗”
一旁的张永冷笑一声道:“谷兄弟方才不是说了吗,如今皇城宫门紧闭,就是他没有太后懿旨都进不了皇城,显然这会儿皇城已经彻底的封闭了,若是不出什么意外,太后应该召见了杨廷和、李东阳他们这些重臣入宫以防万一。至于说咱们”
张永瞥了几人一眼,那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让高凤、丘聚等人心中更慌了。
就是谷大用这会儿也难以保持冷静,面色大变道:“若是若是陛下出了什么意外,以文武百官对我们的痛恨程度,没了陛下庇护,只怕到时候我们会死的非常惨。”
显然谷大用、高凤、丘聚等人不是傻子,要是连这点都意识不到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在朱厚照身边脱颖而出了。
颓然的坐在那里,谷大用看了高凤、丘聚几人一眼道:“若是我没有入宫,手中还掌握着腾襄四卫营兵马,倒是能想办法去见陛下,可是现在,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这会儿怕是已经有人暂时接管了御马监,我这位御马监总管手下没了人,那也什么都不是。”
张永叹道:“那咱们就在这里等死不成”
瞥了张永一眼,谷大用冷笑道:“若是你张永有什么办法的话,不妨说来听听。真的可行的话,咱们未尝不能听你的。”
张永眼睛一眯,咬牙道:“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刘瑾身上,我想要不了多久,三司的人就会严查陛下遇刺一案,到时候我们这些陛下身边的近侍肯定会被严查,而我们大可以趁机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刘瑾身上”
谷大用、丘聚、高凤几人闻言不禁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了张永一眼,他们知道张永平日里同刘瑾不对付,可是却没有想到张永竟然会这么狠辣。
那可是谋逆的大罪啊,一旦坐实了的话,可是要抄家灭族,千刀万剐的。
刘瑾会派人刺杀天子,这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他们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不会相信刘瑾会派人刺杀天子。
就像他们离了天子什么都不是,刘瑾那可是将满朝文武全都给得罪了,要是没了天子的庇护,刘瑾绝对活不到第二天,刘瑾脑袋进水了,哪怕是疯了、傻了,也不可能去伤害天子一丝一毫。
然而现在张永竟然要他们去指证刺杀天子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刘瑾,这如何不让谷大用、丘聚等人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张永。
张永感觉到几人的目光那么的古怪,却也不在意,只是冷哼一声道:“若要活命,唯有这一个办法,大家不妨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说着张永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径自起身去往边上的房间去了。
偏殿之中就剩下了丘聚、高凤、谷大用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会儿谷大用冷冷的看了张永离去方向一眼冷笑道:“张永绝不可信”
丘聚、高凤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会儿,丘聚低声向着高凤还有谷大用二人道:“两位,在发现陛下遇刺的第一时间,我便悄悄派人给锦衣卫那里送了消息,只要李桓兄弟留在锦衣卫的心腹不是傻子,我想这会儿李桓兄弟可能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听丘聚这么一说,谷大用、高凤不禁眼睛一亮,诧异的看了丘聚一眼道:“你怎么会想到给李桓送信他可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福建,就算是得到了消息,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丘聚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李桓兄弟,觉得他一定能帮得到忙,现在想一想,我肯定是昏了头。”
高凤看了丘聚一眼道:“你的确是昏了头,真当李桓兄弟无所不能啊,哪怕是李桓兄弟真的从福州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恐怕等到他回来了,等着他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谷大用点了点头道:“满朝文武恨不得将李兄弟给抄家灭族,千刀万剐了,要不是陛下护着,李兄弟早就被那些人给弄死了,这次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若是赶回来,那就等于是自投罗网啊。”
听谷大用、高凤这么一说,丘聚脸上也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自责的神色来,只觉得自己将消息传给李桓,不曾想却是害了李桓。
长叹一声,丘聚道:“若是陛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咱们侍奉了陛下这么多年,便是随陛下去了也就去了,只是希望李桓兄弟别傻乎乎的赶回来,到时候与我们一道送了性命,便是九泉之下,我也无颜去见李桓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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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