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天子加封冯氏为一品诰命夫人,这在冯氏还有冯永国、冯永邦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天子莫大的恩宠了。
毕竟封妻荫子,这都是天子对李桓信重的一种提现。
只是任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子对李桓的信重竟然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重,非但是恩及家人,更是给李桓赐婚。
冯氏直到现在都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只感觉有一种不真实,她若是没有听错的话,方才的圣旨之中,天子似乎将英国公、成国公这两家的女子赐婚给李桓了。
英国公、成国公那可是堂堂的国公之家啊,在这大明朝,那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可以说仅次于皇室了。
至于说阁老什么的文臣,在冯氏看来,其实是无法同这些能够世袭罔替的公侯之家相媲美的。
毕竟这些官员或许一代两代能够出人才走进官场,乃至登上高官之位,但是没有谁能够保证自己的后人代代都能出大才,代代都有子弟可以做官。
可是勋贵之家的荣华富贵那可都是能够世袭罔替的。
自然而然的,在冯氏朴素的认知当中,公侯之家那肯定是要强过许多官宦之家,其实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百姓的朴素认知。
现在天子给李桓赐婚,而且一次还是两个,这如何不让冯氏感到震惊。
丘聚嘴角挂着几分笑意,将圣旨向前一送道:“李都督,还不快接旨”
丘聚这一开口登时惊醒了一众人,冯氏反应过来,立刻向着李桓道:“桓儿,快接旨啊。”
李桓双手接过圣旨道:“臣李桓,领旨谢恩”
将圣旨交给了李桓之后,丘聚这才笑着道:“李兄弟,恭喜,恭喜啊,此可谓是双喜临门,当浮一大白”
众人这会儿方才起身,李桓将圣旨交给一旁的曹雨,然后向着丘聚道:“却是劳烦丘老哥跑这一趟了。”
丘聚闻言哈哈大笑道:“这等喜事,我丘聚可是当仁不让,可是特意求了陛下,陛下才将这件差事交给我来办的。”
李桓大笑道:“若是丘老哥不急着回宫复命的话,不如就留下来,让李某好生准备一桌饭菜,你我二人畅饮一番。”
丘聚闻言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道:“只怕是不行,办完了差事,咱家还得回宫复命呢,等闲暇了,再来寻李兄弟畅饮。”
说着丘聚冲着李桓笑了笑道:“行了,咱家也该回宫复命了,就不在这里搅扰李兄弟了。”
送走了丘聚,李桓回到府中的时候,就见冯氏、冯永国、冯永邦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向着他看了过来。
那目光将李桓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娘亲,舅舅,你们这是”
冯氏这会儿看着李桓脸上满是惊喜之色道:“桓儿,娘亲不是在做梦吧,陛下真的给你赐婚了”
李桓笑了笑,指了指那桌案之上的圣旨道:“圣旨不就在这里吗”
冯氏看了看圣旨,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道:“是啊,如果不是有圣旨在,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说着冯氏看向冯永国、冯永邦二人道:“二哥、三哥,你们听到了吗,桓儿他即将要成亲了。”
冯永国、冯永邦毕竟比冯氏要接受的更快一些,虽然说心中依然是万分的激动,可是这会儿却是冷静了几分。
冯永国看着李桓道:“桓儿,陛下怎么会突然之间给你赐婚,而且赐婚也就罢了,为何还一次将两位国公家的女儿赐婚于你,陛下他就不怕”
在冯永国、冯永邦他们看来,国公家的女儿论及身份的话,倒也配得上李桓,关键这妻子有一個就够了,结果天子一次赐婚了两人,这就颇有些罕见了。
毕竟他们还没有听说过有哪家的公侯之女愿意与人共事一夫的,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就是一次得罪了两大国公啊。
李桓自然知道自己两位舅舅在担心什么,闻言笑道:“两位舅舅放心就是,陛下既然赐婚的圣旨都下了,那么肯定是已经询问过成国公、英国公两家的意见,如果说两家不答应的话,陛下肯定不会下这等圣旨的。”
二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若是陛下从中安排好了,那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李桓这边丘聚亲自传旨,而英国公府、成国公府那边则是由罗祥、魏彬这天子身边的近侍亲自前往传旨。
两道赐婚的圣旨到了两大国公府,自然是引得国公府为之轰动。
毕竟赐婚的事情只有英国公、成国公他们极少数的人知晓,可是当宣读圣旨的天使当着阖府上下的面宣读了赐婚的圣旨,国公府之中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就譬如英国公府,虽然说承继英国公爵位的是张仑这位长子长孙,但是这并不代表英国公府就没有其他嫡系了。
老英国公府的嫡亲儿子可不止一个,这些人如今还没有搬出英国公府,所以如今圣旨下来,这些人也都在接旨之人的行列当中。
张丰就是张仑的二叔,也是英国公张懋的嫡次子,这会儿同张仑一起送走了传旨的罗祥,回到府中,在屏退了一众下人之后,张丰神色一正,面色郑重的看着张仑道:“仑儿,你就不给二叔我说一说,小妹的婚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张丰做为张懋的嫡次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身在京营之中,那可是有着差事的,虽没有直接提督一营,可是也是都指挥使级别的存在,仅次于提督一营的提督了。
再加上张丰的身份在那里,就算是做为其上级的提督,怕是也要看他的脸色,所以张丰在京营之中,权势可是一点都不小。
李桓如今的权柄,天子对李桓的宠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出李桓未来必然是前途无量。
张丰也清楚这一点,如果说天子只是赐婚张槿与李桓的话,张丰心中只会感到高兴,而不会向现在这般用一种质问的态度同张仑说话了。
虽然在张丰面前他是国公,可是对方也是他的嫡亲二叔,所以被张丰质问,张仑只能苦笑一声,然后这才将其中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张丰听。
张丰只听得目瞪口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得知这是父亲的遗愿,而成国公竟然不知羞的先一步抢在他们前面去求天子赐婚的时候,张丰只气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道:“成国公实在是欺人太甚”
张仑苦笑道“所以说二叔你也知道了,不是我想要委屈了小姑姑,实在是形势所迫啊,若是我们英国公府不答应,不知道成国公会多么的高兴呢。”
张丰叹了口气道:“罢了,如今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只希望小妹不要受了什么委屈才好。”
成国公府的情形其实也差不多,许多人陡然知道朱琳被赐婚给李桓的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吃惊,尤其还是同英国公府的张槿一起被赐婚。
也就是成国公尚在,镇得住场面,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便打发了一众人。
两大国公府的波澜还只是小的,真正的波澜却是在一众勋贵乃至文武百官之间。
天子赐婚,这等大事本就传的极快,尤其还是涉及到了李桓以及两大国公府,可想而知,没有多久,消息便在勋贵以及百官之间传开了。
勋贵之间许多人得到消息那是被震的目瞪口呆,张槿、朱琳二人在勋贵之间还是被许多人知晓的,可以说是勋贵集团中最为出色的女子了。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两人竟然会被赐婚于同一人,这让不少人都看向了京城方向。
天子的一举一动可都蕴含着深意,尤其是涉及到赐婚,这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赐婚吗还是说在这赐婚的背后,隐藏着天子的什么用意
内阁之中
杨廷和、李东阳、王阳明、刘宇四人正在那里处理百官呈上来的各种政务,整个内阁都显得非常的忙碌。
小厅之中,杨廷和正在那里批阅奏章,将需要呈递给天子阅览的挑选出来,正忙碌之间,突然杨廷和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向着外间的大厅看了过去。
小厅是几位阁老办公的私人空间,而外面的大厅则是整个内阁之中吏员办事的地方,而这会儿大厅之中,不少吏员都一脸兴奋的低声议论着什么。
虽然说这些吏员已经是竭力压低了声音,可是仍然是惊动了正在办公的杨廷和,不单单是杨廷和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诸如李东阳、王阳明、刘宇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杨廷和皱着眉头走出了小厅,踱步行至几名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的吏员身边颇为不虞的道:“你们不好好的做事,聚在这里交头接耳作甚”
正在那里兴奋的讨论着天子赐婚李桓的消息的几名吏员陡然之间听到杨廷和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
几名吏员脸上有些紧张的向着杨廷和行礼道:“见过阁老,阁老恕罪,下官等不敢了。”
杨廷和冲着其中一人道:“李庆,你来说说,你们方才在议论什么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你们不好好的做事,聚在这里交头接耳。”
李庆看了杨廷和一眼,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道:“阁老有所不知,刚才有消息说,陛下赐婚李桓与英国公、成国公两家的贵女。”
杨廷和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眉头一挑,看了四周一众低头的吏员一眼,这才开口道:“行了,这等事听一听就是了,每天那么多事,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子,若是不想干的话,随时将辞呈递上来。”
说完杨廷和甩了甩衣袖走向李东阳。
李东阳显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会儿正站在小厅门口处,见到杨廷和走过来,李东阳笑着将其迎进了小厅之中。
二人落座之后,杨廷和看着李东阳道:“西涯公,你方才也听到了吧。”
李东阳捋着胡须笑道:“介夫你说的是陛下赐婚的事吧。”
杨廷和点了点头道:“不错,以陛下对李桓的宠信程度,赐婚李桓倒是不稀奇,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一次将英国公、成国公家的女子赐婚给李桓,西涯公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李东阳看了杨廷和一眼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就是赐婚罢了,真要说的话,就是涉及到两大国公之家。”
杨廷和叹了口气看着李东阳道:“西涯公啊,你是真的不懂啊,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李东阳摇了摇头道:“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杨廷和却是看着李东阳道:“可是西涯公你想过没有,李桓同勋贵集团的两大支柱,成国公府、英国公府联姻,这意味着什么。”
李东阳正色道:“意味着陛下想要给李桓增强底蕴,拉拢助力,意味着陛下还想扶持勋贵集团,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老夫又如何看不出。”
说着李东阳抬头向着杨廷和道:“介夫啊,我等身为人臣,首要考虑的是如何辅助陛下治国安邦”
杨廷和摇了摇头道:“西涯公这话请恕杨某无法苟同,武勋集团崛起意味着武将将会再一次同我们文臣相抗衡,这也就罢了,可是一旦武勋集团的力量太强的话,到时候陛下必然会受到武勋集团的影响,穷兵黩武,一旦大肆用兵,岂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李东阳皱眉道:“这也不过是你的一种猜测罢了,武勋没落了那么多年,又岂是想崛起就能够崛起的,而且如今边关并无大患,便是陛下想要动武,也没有动武的对象啊。”
杨廷和摇头道:“虽无大患,然则边关却一直没有宁日,鞑靼不时寇边,沿海时有倭人上岸扰民,西南土司时有反复。”
李东阳笑道:“除了鞑靼之外,其余皆是不足为虑,根本用不着我大明大动刀兵,所以介夫你所忧虑的陛下大举用兵,穷兵黩武的事情是不会出现的。没有大规模的对外用兵,就算是陛下再怎么的扶持,武将勋贵集团也不可能崛起,更加不会改变朝堂上一家独大的局面。”
李东阳那是宦海沉浮了数十年的老臣了,朝中的局势看的别任何人都清楚,说实话李东阳还真的不担心天子扶持勋贵集团。
因为在李东阳看来,无论是勋贵还是武将,其实都不可能改变如今的朝堂局势。
文官压制武将,这本就是大势所趋,历来也只有在开国之初或者是乱世之时,武将才能够有机会压过文官,可是大明即没有大的外患,又没有什么内乱,武人又凭什么能够逆转大势,压文官集团一头。
杨廷和只看李东阳的反应就知道李东阳心中所想,苦笑摇了摇头道:“希望如西涯公所言吧。”
说着杨廷和自袖口之中取出一份奏章递给李东阳道:“首辅且看看这一份奏章。”
李东阳看了杨廷和手中那一份奏章,眼中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不过还是接过翻看了一番。
很快李东阳眉头皱起,抬头看向杨廷和道:“这铅山县知县所呈可属实否”
杨廷和淡淡道:“这等事,料想他也不敢虚报。”
说着杨廷和看着李东阳道:“首辅,锦衣卫抄没费氏一族,得银理当充入户部才是,可是看李桓的举动,分明就是不打算将那银钱充入户部啊。”
捋着胡须,李东阳心中颇为不平静,说实话,他看到那铅山县知县所上的奏章的时候也是被惊了一下,锦衣卫竟然自费氏一族抄没了大量的财产,单单是银钱就有二百多万两之巨。
这么一大笔的银钱,不管是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个小数目,就如杨廷和所讲,抄没所得理当充入户部才是。
李东阳深吸一口气,看了杨廷和一眼道:“介夫你的意思是”
杨廷和缓缓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抄家所得,理当充入户部国库,这点绝不能更改,有了这些银钱,朝廷可以做多少事造福百姓。否则的话,这些银钱全都进了陛下内库,非是国家之福。”
看了看手中的那一份奏章,李东阳看了杨廷和一眼道:“那就将王阳明、刘宇二人请来,咱们议一下吧”
很快王阳明、刘宇二人便被请了过来。
王阳明、刘宇冲着李东阳拱了拱手,李东阳笑着道:“两位且坐,先看了这一份奏章再说。”
说着李东阳将那一份奏章递给了王阳明,王阳明翻看之后,眉头一挑,很快就将奏章递给了刘宇。
刘宇看过之后,神色也是颇有些不平静。
一时之间,小小的偏厅之中气氛显得有些沉凝,没有人开口,以王阳明、刘宇的聪明,在看到那奏章的内容的时候便已经意识到了李东阳、杨廷和喊他们过来的目的了。
好一会儿,杨廷和率先开口打破平静道:“奏章的内容大家也都看到了,锦衣卫抄没铅山费氏一族所得银钱二百多万两,如今已经起运,正运往京师。”
说着杨廷和目光在王阳明还有刘宇二人脸上扫过道:“这二百多万两的脏银,老夫的意思是理当充入国库,造福万民,不知两位阁老,以为如何”
王阳明心中泛起波澜,他没想到此番锦衣卫抄没铅山费氏一族,竟然能够抄没如此之多的财富出来,不过见到杨廷和打这些钱的主意,王阳明所想更多。
别人不知道,可是王阳明却知道一点,那就是前番李桓在福建一地大肆抄家,所得的银钱具体有多少,他或许不知道,但是王阳明多少也能够估算出,银钱怕是比铅山费氏还有多出几倍。
如今朝堂之上许多人并不知道这点,可是这么大一笔银钱,李桓在福建抄家灭族,那么大的动静,无非就是因为福建一地距离京师太过遥远的缘故,所以京师之中还没有什么消息。
一旦消息传来,这么一大笔银钱必然会引得朝堂轰动。
没看抄没铅山费氏的二百多万两银钱便已经让杨廷和、李东阳盯着不放了,更不要说是福建抄没所得银钱更多了。
听杨廷和的意思,显然是想要将这一笔银钱充入国库,按说站在内阁的立场上,自然是要将这一大笔银钱进项纳入国库才是。????
可是王阳明也清楚一点,那就是抄没所得的银钱想要收归国库,可没有那么容易,首先这是国库与内库之争。
也就是内阁与皇家的利益之争,如果说单单只是这点的话,那倒也罢了,以如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力量,皇家还真的争不过百官。
但是有一点,王阳明却也知道,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李桓,须知那银钱是锦衣卫抄家所得,这便意味着想要将这笔银钱充入国库,必须要经过李桓的同意才行。
李桓会同意吗王阳明想都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想要从李桓那里将那一笔银钱拿到手,还真的是没有多少希望。
很明显李东阳、杨廷和他们也清楚这点,所以才会邀请他同刘宇一起商议此事,摆明了就是想要他们一起给皇帝还有李桓施压。
王阳明能意识到这点,刘宇显然也能够意识到这点,所以刘宇看了杨廷和一眼,冷笑一声道:“这事杨阁老应该去寻李太傅商议才是,本官那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
说着刘宇冲着李东阳拱了拱手,丝毫不给杨廷和面子,转身就走。
杨廷和看着刘宇的举动,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发火,反正这几日刘宇对他都是这般的态度,他早已经习惯了。
而杨廷和看向了王阳明道:“阳明,你的意思呢”
王阳明沉吟了一番道:“以王某对太傅的了解,此事怕是难办。”
杨廷和捋着胡须摇头道:“虽说难办,可是太傅也非是不讲道理之人,抄没所得充入国库,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着杨廷和笑道:“阳明乃是明事理之人,不若与我一道去见太傅,劝他一劝。”
王阳明闻言不由眉头一挑,轻笑道:“王某那兵部尚且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怕是没有闲暇陪阁老一起去见太傅啊。”
说着王阳明起身,冲着二人拱了拱手。
杨廷和看着王阳明离去的身影,突然之间笑道:“不曾想王华这儿子也不是个简单之辈。”
李东阳看了杨廷和一眼道:“介夫啊介夫,你当他王阳明是傻子啊,他身上可是打着李桓同党的烙印呢,哪怕二人不是同党,他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去得罪李桓的。”
杨廷和捋着胡须笑道:“那杨某便只能独身去见太傅了。刚好趁着陛下赐婚的时机,杨某亲自登门道贺。”
猫眼巷
猫眼巷附近的百姓忽然之间发现原本门庭零落的李府突然之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在李府门前鲜少能够看到有马车停驻,可是这一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有许多的马车、轿子停在了李府门前。
百姓们好奇,李桓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随着天子赐婚的旨意下来,这京中许多勋贵竟然直接奔着他府上来了。
前番因为李桓杀了长宁伯高长胜,又抓了几家受到武定候冯海牵连的勋贵,以至于京中勋贵对他颇有一种避而远之的感觉。
可是随着天子赐婚的旨意下来,京中的勋贵一下子态度大变。
首先来的还只是一些京中的伯爷,一个个的带着贺礼前来登门拜访,虽然大多早就剩下空架子,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对方好歹也是勋贵集团的一员,这么联袂而来,李桓自然是要亲自迎接才是。
不过李桓却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这些前来拜访他的勋贵,大多带着一两名青年子弟在身边。
介绍的时候,李桓也知晓了这些人的身份,要么是家中嫡子,要么是族中优秀的子弟。
这些子弟看李桓的眼神很是古怪,有羡慕,有嫉妒。
李桓多少能够理解这些人的感受,他好歹也是知道张槿、朱琳二女在勋贵子弟当中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力的。
可以说是许多勋贵子弟梦寐以求的结亲对象,结果却是便宜了他,要说这些堪称勋贵之中优秀的子弟对他没有点羡慕嫉妒的话,那才是怪事呢。
此时坐在厅中,宁阳侯陈继祖算是这些勋贵当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了,毕竟几位国公不在,宁阳侯、泰宁侯几人便是勋贵之中的佼佼者。
陈继祖捋着胡须,脸上挂着笑意向着李桓道:“大都督此番得陛下看重,甚至以两大国公之女赐婚,荣宠之盛,可谓是罕见。”
李桓笑道:“宁阳侯说笑了,李某得陛下看重,心中甚为惶恐啊。”
泰宁侯陈璇笑道:“大都督同两大国公联姻,以后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以后还请大都督多多照拂咱们勋贵子弟才是啊。”
泰宁侯这话虽然直白了一些,可是却也代表了如今勋贵集团绝大多数人的态度。
如果说先前大家只是将李桓视作新崛起的新贵,本着惹不起总能躲得起的想法,同李桓并不怎么亲近。
然而就因为天子一道旨意,李桓一下子娶了两大国公之女,这样一来,就算是李桓不认为自己就成了勋贵一系的人,可是也不妨碍勋贵将他视作自己人啊。
两大国公家的女婿,那不是勋贵集团的人,那又是什么,不信的话,你去问问文官集团,他们怎么说。
因此将李桓视作自己人之后,勋贵集团的人对李桓自然是态度大变。
就像泰宁侯陈璇直接带上了自己儿子陈儒前来拜见李桓,为的就是能够同李桓拉近关系,让自己儿子在李桓面前露个脸。
陈继祖同样也带上了族中一名唤作陈昂的子弟,虽是庶出子,可是却天赋异禀,将陈家的家传绝学练至大成,一身实力之强,放眼勋贵子弟之中,罕有敌手。
不用想,目的也是为了将自家子弟介绍给李桓,看看是不是能够以此拉近同李桓的关系。
可以说这些勋贵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各自带来了家中杰出子弟,希望能够入了李桓法眼,为自家子弟谋一份前程。
“定国公徐光柞到”
就见一名小太监引领着几人走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定国公徐光柞。
徐光柞脸上挂着笑意,大步向着李桓走了过来,而李桓见状也是连忙起身迎向徐光柞。
“徐公爷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徐光柞哈哈大笑道:“李都督说笑了,陛下赐婚,今日徐某特来道贺。”
说着同李桓一起走进大厅之中,看到陈继祖、陈璇等人的时候,含笑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意外。
一众勋贵见到徐光柞前来,也是连忙起身向着徐光柞见礼。
徐光柞摆了摆手笑道:“看来咱们大家伙是想到一块来了。”
说着徐光柞冲着身后的一名青年喊道:“徐英,还不快来拜见大都督。”
就见那青年眉宇之间隐约有着徐光柞的影子,怕不是徐光柞的子嗣,而且对方步伐沉稳,身姿矫健,自带一股英武之气,以李桓观之,对方一身实力之强,怕是不下孟辉、杜广等人。
“徐英,拜见大都督。”
李桓笑道:“徐公子不必多礼。”
这会儿徐光柞捋着胡须笑道:“我这儿子自小酷爱兵法武道,老夫倒也由着他,为其聘请名师教导,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本打算什么时候托英国公给他在军中谋一份差事,却是”
说到这里,徐光柞一叹道:“奈何老国公不幸为国殉职,老夫就想着,李都督提督京营,咱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好上门搅扰李都督,可是不曾想陛下赐婚,以后李都督娶了英国公、成国公两家之女,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
其余勋贵闻言哈哈大笑,看向李桓的目光明显是带着几分亲近。
而徐光柞则是笑道:“既然是自家人,老夫也就举贤不避亲,带了徐英这孩子前来,见一见你这未来的姨父。”
噗的一下,李桓差点忍不住将口中的茶水给喷出去,看看徐英,再看看徐光柞,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徐英的姨父了啊。
泰宁侯陈璇在一旁笑着冲身旁的陈昂道:“陈昂,还不过来见过你表姑父。”
而郭良则是哈哈大笑,也是瞪了一旁的儿子郭勋一眼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拜见你姑爷。”
看着十几名勋贵子弟上前来冲着自己见礼,口中不是喊着姨父就是表姑父,又或者是姑爷之类的称呼,李桓整个人都是一脸的懵圈。
不用说,这些勋贵之家本就相互之间联姻,你家的女儿嫁进来,我家的女儿嫁过去,上百年下来,相互之间早已经以姻亲的方式结成了一张大网。
自然而然的,相互之间都有着亲戚关系。
李桓娶了张槿、朱琳这两位国公家的女子,自然而然的也就进入了勋贵的圈子,所以说这些勋贵子弟喊他一声姨父、表姑父之类的还真不稀奇。
甚至真要说起来的话,可能一个人对他都有两个称呼,因为可能按照张槿的关系算,喊他一声姨父,然而如果从朱琳那里算的话,可能就要喊他一声姑父之类的。
李桓一脸的呆滞,早就知道勋贵集团关系网密密麻麻,可是真正见识,却是不曾想是以这种方式见到啊。
这会儿泰宁侯陈璇笑着道:“咱们知道这次陛下让都督你负责重整京营,此事关系重大,咱们勋贵集团绝对会全力相助,特意从家族子弟当中挑选出这些人来,也算是咱们的一种支持吧。”
捋着胡须,徐光柞点头道:“不错,成国公寻我说过,这次陛下有意扶持咱们勋贵,那么咱们勋贵也不能自己不争气,这些子弟可以说是咱们勋贵下一代之中的精华了,哪一个都能拿得出手。”
说着徐光柞冲着徐英道:“英儿,给大都督露上一手。”
徐光柞这么一说,泰宁侯、宁阳侯等人皆是眼睛一亮,击掌赞叹道:“好,这个好,就让大家伙较量一番,也好给大都督瞧一瞧大家伙的能力。”
李桓一时讶然,这会儿看徐光柞、泰宁侯、宁阳侯等人的反应,李桓多少反应了过来,这些勋贵恐怕是私底下已经商量好了。
同时李桓也暗暗猜测,这恐怕就是勋贵集团向自己表露诚意的一种方式,可能其中还有英国公府、成国公府两家在背后推动。
京营重整本就避不开勋贵集团,这些老牌勋贵或许在朝堂之上没了什么话语权,但是在军中还是有着几分影响力的,到底是百年的勋贵之家,无论是在京营还是地方卫所,那一张关系网可是不容小觑。
哪怕是勋贵如今看上去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可是烂船还有三分钉,上百年的家族底蕴在那里,族中子弟繁茂,终归是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人才的。
其他不说,就说眼前这十几名勋贵子弟,以李桓的眼光来开,个个都算得上是一时之俊杰了。
拉拢勋贵本就是李桓与天子想要做的事,现在这些勋贵这么主动凑上来,李桓自然不会将之拒之门外。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李桓当即哈哈大笑道:“好,难得各家子弟汇聚,李某做为东道主,那么便为这一场小比,拿出一份彩头好了。”
说着李桓沉吟一番道:“别的不敢说,今日拔得头筹之人,重整京营之后,本督奏请陛下,委任他一个都指挥使的职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得李桓这话,许多人不由的眼睛一亮。
别看这些人都是勋贵之家出身,可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一个个其实根本就没有爵位继承权,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比普通人也就多了一个勋贵子弟的名头罢了。
如果说没有什么机缘的话,就算是凭借着勋贵之家的余荫面前能够进入军中,也很难有什么前途可言。
甚至就是在场的一些侯爷、伯爷,家族传承百年,到了如今也就剩下一个空架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
所以说这会儿李桓竟然直接拿出一营都指挥使的官缺来做为彩头,虽然说看上去有些荒唐了点,但是想一想李桓的身份以及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区区一个都指挥使的任免而已,还真的不算什么。
对于李桓而言,一万人马为一营,一营就有两位都指挥使,京营十几万兵马,都指挥使就有二三十名之多。
拿出一个都指挥使的职缺来奖励今日小比拔得头筹之人,说实话看似轻率了些,却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场十几名勋贵子弟,本就是各勋贵之家的精英子弟,若是从这些人当武双全之辈,这样的人物,李桓觉得只要给了对方舞台以及机会的话,区区都指挥使可能就是对方的起步罢了。
李桓话音落下,尚且还能够保持平静的也就只有寥寥几人,诸如定国公徐光柞、泰宁侯陈璇,可是像其他早已经家道中落,只剩下空架子的伯爷们一个个的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那可是实权的一营都指挥使的官缺啊,若是自家的子弟能够拔得头筹,家族中兴有望啊。
就连这些身负爵位的伯爷、侯爷都一下变得呼吸急促起来,更不要说是那些没有爵位继承权,未来如何只能靠着自身打拼的勋贵子弟了。
便是极得定国公宠爱的徐英也是一下子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定国公宠爱他不假,归根究底是他表现出了极其出众的天赋资质,否则的话,他一个庶子,凭什么让子嗣众多的定国公对其另眼相看。
可是徐英也知道,定国公的爵位注定与他无缘,他未来如何,还是要看他自身,而这次的小比可能就是关乎到他未来一生的最重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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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