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李桓身后则是十几名同样染血,如同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恶魔一般的锦衣卫,虽然只有寥寥十几人,却是给人一种千军万马之感,令人望而生畏,心生恐惧。
李桓也不过是稍稍落后了狄成一些罢了,狄成赶到景蓝殿前的时候,李桓也赶了过来。
远远的李桓就看到了站在景蓝殿门口处的几位朝中重臣,其中有李东阳、杨廷和这两位阁老。
李桓的脚步一步步的落下,很快便来到了近前,煞气弥漫,令人心悸。
狄成见状不禁低喝一声,猛然之间翻身而起,拎起手中长刀扑向李桓。
杨廷和几乎是本能的喊道:“狄统领,住手吧”
只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杨廷和话音落下的时候,狄成已经到了李桓近前,长刀劈向李桓。
在狄成的眼中充斥着一种疯狂的神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一刀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李桓亡。
李桓抬头神情漠然的看了狄成一眼,在李桓眼中,狄成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刹那之间李桓手中绣春刀斩出,速度之快,仿佛化作了一道光一般。
当年李桓练武之时,首先练的就是刀法,学自陈一刀的刀法早已经被其彻底的融入己身,所以那一刀斩出,直接便斩去了狄成最后一线生机。
咣当一声,狄成保持着双手握刀劈向李桓的姿势,可是这会儿双手已经连同其紧握的长刀跌落于地。
一道长长的血痕自胸膛到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
李桓脚步毫不停顿,直接便从狄成身边走过,直到这个时候,狄成方才口中吐出鲜血,呢喃道:“好快的刀”
随即就听得噗通一声,狄成身子一软,直接倒地。
这一幕就发生在李东阳、杨廷和两位阁老以及毛纪、费宏、梁储等几位重臣面前。
虽然说已经知道李桓冲破了宫门,杀了高长胜,甚至连刘忠也给杀了,但是他们毕竟只是听说,根本就没有亲眼所见。
但是这会儿狄成却是在他们面前被李桓砍杀当场,这种视觉上的冲击绝对要比言语要来的更有冲击力。
脚步一顿,李桓手中绣春刀猛地向地上一插,竟然没入那青石板之中,一脸的鲜血,双目之中森然一片,毫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几位重臣。
当费宏、梁储几人同李桓对视,看到李桓那一双充斥着疯狂杀机的眸子的时候,竟然吓得一个哆嗦,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不过很快梁储仿佛是为自己的后退之举感到一股子惭愧与羞恼。
想到这些年就算是那几任锦衣卫指挥使面对他的时候都要卑躬屈膝讨好于他,梁储便忍不住上前一步,挺直了胸膛,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李桓,怒喝一声道:“大胆李桓,你可知罪吗”
李桓只是抬头瞥了梁储一眼,仿佛是看着无关紧要的人一般,目光越过了梁储等人,看向那静悄悄的景蓝殿。
想到朱厚照遇刺,便在这景蓝殿之中,近十日过去,依然没有醒来。
虽然说已经从英国公张懋那里知晓了一些关于天子的情况,可是没有亲眼看到天子,李桓一颗心终究是不敢放下。
要知道他此番绝对是拼死一搏了。
若是天子能活着醒来的话,那么他李桓必然会成为天子最宠信的臣子,天下间休想再有人离间他们君臣。
但是如果天子的伤势比他所想象的要严重的多的话,那么他此番杀进皇城之中就真的是找死了。
别看他带着锦衣卫轻松杀进皇宫,那只是因为他强占了先机,无论是高长胜还是内阁众人根本就想不到他李桓敢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情来。
李桓敢说,这会儿京营的兵马怕是正向着皇城赶来,到时候皇城被大军包围,再加上那些守护天子、太后、皇后的大内强者,就算是他再怎么自信,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走出皇城。
心中思绪翻飞,李桓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梁储这么一个老头子啊。
就见李桓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冲着景蓝殿拜了拜道:“陛下,臣李桓来迟了”
说着李桓缓缓起身,脚步坚定的向前迈出道:“臣这就来救您”
李桓无视了所有人,那种将梁储、费宏等人视若无物一般的态度可谓是让费宏等人心中火气狂涌。
梁储忍不住一声咆哮:“反了,真的是反了,陛下真是瞎了眼,竟然宠信李桓你这等奸贼,皇城重地竟然也敢擅闯,还敢杀害朝廷重臣,你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陛下”
皇城之外
京营一营将士足足有上万人之多,虽然说京营常有吃空饷的现象,但是此番随同英国公张懋、成国公朱辅等人赶赴皇城而来的练武营却是足足有七八千人之多。
数千近万人奔着皇城而来,那声势可想而知,京城百姓已经不知多少年都没有看到过这般的景象了。
先前李桓率领锦衣卫在长街之上纵马狂奔,那已经是让京城百姓为之惊叹了,但是等到李桓在长街之上直接杀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樊纲的时候,就算是反应迟钝的百姓也意识到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所以说许多百姓意识到不妙,根本就不敢在长街之上停留,很多直接便躲进了家中,紧闭房门。
有些则是躲在家中,远远的观望着,看看究竟会有什么事发生。
轰隆隆的动静由远及近,近万大军直奔着皇城而来,看到这般的情形,许多百姓直接被镇住了。
看着远去的大军,有百姓脸上满是震撼之色,口中呢喃道:“天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天子驾崩了吧”
当张懋、朱辅等人带着兵马经过樊纲被杀的长街处的时候,就在那长街之上,数十上百具尸体就那么倒了一地,正是樊纲以及被杀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马。
因为五城兵马司的人马被杀的溃逃的缘故,所以就连樊纲等人的尸体都没有人来收敛。
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如此之多的尸体倒在长街之上,别说是有人收敛了,就算是连靠近的人都没有。
骑在马上,张懋、朱辅、陈继祖、李玺、徐光柞等人自然是看到了那地上的一片尸体。???????
只看这些五城兵马司的兵卒的尸体就知道先前李桓杀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许多兵马司兵卒的脸上直到死的时候都还残存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很明显这些兵马司的士卒根本就没有想到李桓以及那些锦衣卫会那么的疯狂,在这京城重地,二话不说便动手杀人。
朱辅咕噜一声咽了口水,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满是惊惧之色,别看他贵为成国公,身份尊贵至极,但是他并不像张懋经历过战事,完全就是一个富贵闲人罢了。
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可怖的场景啊。
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再看地上尸体残肢断臂一片,甚至就连樊纲的头颅都是睁大了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他。
朱辅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几名亲兵连忙上前将朱辅扶住,否则的话怕是就要一头自马上栽下来了。
相比朱辅,李玺、陈继祖、徐光柞几人也好不了多少,虽然说没有到干呕的地步,可是也都一个个的面色惨白,显然是被这一地的尸体给刺激到了。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啊”
徐光柞惊骇的叫道。
哪怕是先前已经知晓樊纲带人阻拦李桓被杀,可是真正看到了这现场,李桓在徐光柞心目当中的形象一下子被定格了。
徐光柞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打死都不要去招惹李桓这疯子,因为这疯子杀起人来,根本就无所顾忌。
徐光柞毫不怀疑,如果李桓想要杀自己的话,只怕就是天子都救不了他。
陈继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向张懋,露出一丝苦笑道:“老国公,看来你是对的,这李桓真的会搞出大事的。”
张懋皱了皱眉头,一声长叹,冲着身边一名手下将领道:“俞五,你带上一部分人将这些尸体都收敛了堂堂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暴尸长街,成何体统”
一名将领当即站了出来,肃声领命道:“末将领命”
很快一队兵卒上前将阻拦住了去路的一地尸体给拖到一旁,等候收敛,张懋大手一挥,顿时练武营将士再度紧随张懋奔着皇城而去。
这一次张懋、陈继祖等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他们真的担心李桓会不会在皇城之中大开杀戒。
先前若是还非常的乐观,认为李桓应该不至于在皇城大开杀戒才是,但是见过樊纲等人死的那么凄惨,就算是张懋这会儿也不敢那么想了。
杀人归杀人,有些人杀了也就杀了,可是有些人却是不能杀啊。
否则的话,这大明天下可就真的要乱了。
张懋心急如焚,不停的催促手下将领加快速度。
很快大军便来到了皇城之前,遥遥看去,宫门依旧紧闭,但是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传来,却是让张懋等人一颗心沉了下去。
先前他们只是得知李桓在长街之上杀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樊纲等人,可是却不知道李桓冲击了皇城啊。
张懋眼中满是凝重之色,当即冲着身后的几名将领吩咐了一番。
登时几名将领各自领了一队兵马奔赴皇城各处宫门去了。
而在张懋身后则是留下了上千人之多的精锐以及十几名军中悍将,再加上陈继祖、朱辅、李玺、徐光柞等人。
深吸一口气,张懋纵马上前,一众人连忙紧随而上。
跨过石阶,张懋等人出现在了宫门之前。
而奉了李桓的命令留在宫门前把守的陈耀、孟辉、杜广以及数十名锦衣卫豁然起身,浑身煞气弥漫,遥遥望着正缓缓压过来的大军以张懋等人。
虽然说只有数十名锦衣卫,可是却给了张懋等人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
“真是疯了,李桓这些人不会真的杀进皇城里去了吧。”
陈继祖咬牙,满脸的难以置信道。
张懋看了一脸戒备的陈耀等人一眼,伸手一挥,登时大军止步,与此同时,张懋遥遥向着陈耀等人道:“本公英国公张懋,尔等可是李桓手下让李桓来见本公”
陈耀、孟辉、杜广几人对视了一眼,就见陈耀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上前,冲着张懋一礼道:“下官锦衣卫百户陈耀,见过英国公,我家大人如今已经进宫觐见陛下,并不在此,所以无法分身来见老国公,还请老国公见谅。”
眉头一挑,张懋看着陈耀缓缓道:“那你就告诉我,原本把守此宫门的长宁伯高长胜一众人何在”
其实只看四周的士卒的尸体,张懋等人便已经猜到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心中多少存着那么一丝奢望。
陈耀闻言毫不犹豫的便道:“长宁伯高长胜勾结逆贼,囚禁陛下,被我家大人一刀砍了脑袋,至于其麾下兵马,早已经一哄而散”
“什么,长宁伯被杀了”
徐光柞惊呼一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单单是旭光者,就是张懋也是一脸的愕然。
那可是大明的伯爷啊,竟然被李桓在这宫门之前给砍死了,怎么听着有一种玄幻的感觉啊。
好一会儿一众人方才反应过来,看向陈耀等人的时候,眼中的神色无比的古怪。
就听得张懋开口道:“让开道来,本国公要进宫。”
陈耀豁然起身,昂着头,脸上沾满了鲜血,身上更是被鲜血染透,眼中毫无惧意的同张懋对视道:“大人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出皇城,下官奉命在此把守,恕难从命”
一旁的一名将领当即出列冲着陈耀喝道:“大胆,老国公在此,你竟然敢这么同老国公说话,不要命了吗”
陈耀只是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然后身形后退了一步,随即哈哈大笑冲着身后孟辉、杜广等数十名锦衣卫喝道:“众兄弟,我们向大人承诺了什么”
“人在宫门就在,誓死守卫宫门”
一时之间,数十人的喊声竟然喊出了数百上千人的气势来。
就连对面的那些京营士卒也都一个个心惊胆战的看着那数十名煞气冲天的锦衣卫。
陈耀缓缓道:“老国公想要入宫可以,那就踏着我等兄弟的尸体吧。”
先前那名将领向着张懋道:“国公爷,区区数十锦衣卫而已,也就是长宁伯太过大意,否则的话,大军围上,即便不动用火铳、强弩,也足够将之轻松围杀了。”
随即那将领半跪于地道:“末将领命,愿为国公爷杀出一条路来”
张懋目光从陈耀等人身上收回,此时陈耀一众人只有几人守在宫门之外,其余人早已经退到了宫墙之内,与此同时宫门紧闭,借着宫墙防守。
显然陈耀等人也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到这些京营士卒手中的火铳以及强弩,他们悍勇归悍勇,可是也没自达到要以血肉之躯对抗火铳以及强弩啊。
就像那将领先前所说的那般,长宁伯高长胜根本就是个废物,身为京营指挥,竟然放着火铳、强弩不用,仿佛过家家一般带了一队兵便守在宫门处,以至于被李桓杀了个措手不及,丢了性命。
看了那请命的将领一眼,张懋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用。”
说话之间,张懋冲着陈耀道:“陈耀是吧,尔等也是我大明之忠良,本国公不想血染宫门之事重演,你去见李桓,告诉他,本国公来了,他李桓可敢放本国公进入皇宫”
说着张懋盯着陈耀道:“你应该清楚,如果本公下令强攻的话,便是你们再怎么拼命,也绝对抵挡不住上前大军一波猛攻的。不要再做无味的牺牲了”
陈耀沉吟一番,此时宫门之后传来了孟辉的声音道:“陈耀,我去见大人,看大人怎么说。”
陈耀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有劳孟兄弟了。”
说着陈耀向着张懋拱手一礼道:“已经有人去见大人了,老国公请稍后片刻。”
张懋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一扫,看着四周京营士卒的尸体,以及宫门口处,明显一身甲胄,与普通士卒不一般的高长胜的尸体。
微微一叹,张懋道:“去几个人,将弟兄们的尸体都收敛了”
这边李桓一步一步的向着景蓝殿大门走去。
景蓝殿的大门有几层台阶,此时李东阳、杨廷和、梁储、费宏、毛纪等人皆是站在台阶之上。
而李桓则是行至台阶之前,就在李桓踏上台阶的瞬间,梁储终于忍不住冲着李桓怒道:“大胆李桓,你没听到本官的话吗,景蓝殿重地,天子銮驾在此,太后、皇后在此,你持刀兵而来,莫非要造反吗”
正在这个时候,孟辉的身影从远处急匆匆而来,李桓听到脚步声,没有理会梁储,目光则是投向了孟辉。
看到孟辉的时候,李桓眼睛一缩,心中生出几分担忧。
只听得孟辉冲着李桓拜倒道:“大人,英国公张懋带了京营兵马就在宫门之外。”
听孟辉这话,李桓神色一动,张懋会带人前来,本就在他意料之种,甚至可以说,张懋来的比李桓所预料的还稍稍迟了一些。
因此李桓丝毫不觉得惊讶,也没有太过担心。
如果说张懋在他杀入皇宫之前便带兵出现在宫门外的话,那么他才真正的担心呢。
现在张懋来了也是无用,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去见天子。
但是杨廷和、李东阳、费宏、毛纪、梁储等人却是眼睛一亮。
先前他们被李桓气势所慑,再加上皇城宿卫统领狄成被杀,一时之间奈何不得李桓,可是现在听闻英国公张懋带了大队人马就在宫外,顿时一众人底气大增。
孟辉继续道:“英国公说他不想再让皇城染血,所以希望大人您能够让他入宫,不知大人”
就见孟辉眼中闪过坚毅之色道:“如果大人不许的话,属下等便是拼死也会战至最后一人”
李桓哈哈大笑道:“你且前去,就说李某非是为了谋逆,如何敢将英国公据之宫门之外,英国公若是想要入宫的话,大可入宫便是。”
孟辉一愣,抬头看着李桓,确定李桓并非是在说笑,当即便沉声道:“属下这就去。”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
孟辉以极快的速度赶去宫门,虽然说这么短的时间,英国公应该不会下令冲击宫门,但是他还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告知张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景蓝殿之中传来,李桓回首看去,只见一群内侍簇拥着一道身着华丽袍服的女子而来。
只看一眼,李桓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正是当今天子亲母,太后张氏。
李东阳、杨廷和、毛纪、梁储等人见到太后张氏驾到,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之色,忙向着太后见礼。
“臣等拜见太后”
太后张氏的面容有些苍白,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就不想出来,可是她命人传召李东阳几人前去见她,结果却被告知有人杀到了景蓝殿门口处。
这下太后张氏也坐不住了,当即便命人随她出了景蓝殿,结果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了双方对峙的局面。
远处的地上,一道身影匍匐在地,鲜血流淌了一地,只将太后吓得面色大变,身子一晃,几名小内侍连忙将太后给扶住。
缓了一口气,太后下意识的向着李东阳、杨廷和几人看了过去,颤声道:“几位卿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储这会儿见到了太后,又得知英国公带兵来到了宫门外,心中底气大增,闻言当即开口向着太后道:“回禀太后,就是李桓这逆贼,竟然胆大包天,带领锦衣卫闯入皇城,大开杀戒,不单单是杀了长宁伯高长胜就连詹事府詹事刘忠也遭了这奸贼的毒手。”
张太后闻言下意识的向着李桓看了过来。
对于李桓,张太后素来是只听说过李桓的名字罢了,也知道这李桓乃是自己皇儿最宠信的臣子之一。
甚至从自己两个弟弟那里,张太后知晓许多关于李桓的事情,当然出自两位国舅爷之口,显然不可能替李桓说什么好话,所以说太后张氏对李桓的印象非常之差。
甚至在太后的印象当中,李桓就是一个杀人狂魔一般的存在。
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李桓的太后目光落在李桓身上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露出几分惊色。
李桓同朱厚照年纪相仿,身着飞鱼服,一身的英气勃发,加之面容刚毅,那一股子男儿豪气张太后也只在自家皇儿身上见到过。
心中隐约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皇儿会那么的宠信李桓了,但是看着李桓一身鲜血,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杀气腾腾的锦衣卫,张太后便忍着心中的惊惧冲着李桓道:“李桓,你擅闯大内,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桓淡淡的看了张太后一眼,躬身一礼道:“回太后,下官擅闯宫廷,只为陛下而来。”
说着李桓眼中一道凌厉的神色一闪而逝,斥声道:“本官要觐见陛下,阻我者,杀无赦”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见十几道身影簇拥着几人快步而来,为首的正是头发花白的英国公张懋。
跟着英国公张懋而来的自然就是成国公朱辅、陈继祖、李玺等人,以及十几名的亲兵。
李桓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区区十几名亲兵而已,就算英国公想要阻拦于他,也是不可能。
但是其余人却是不一样啊,看到英国公的时候,梁储、毛纪、费宏等人皆是底气大增,胆气陡然大了起来。
尤其是梁储,直接冲到台阶之前,居高临下,甚至以手指着李桓破口大骂道:“大胆李桓,太后在此,尔敢口出狂言,你想杀谁,本官现在就站在这里拦住了你的去路,你能将本官如何。”
说着梁储更是冷笑的盯着李桓道:“小子,你想去见陛下,可以,本官会带着你的脑袋,去见陛下的”
“阻我者,杀”
一声低沉而又充斥着无尽杀机的低喝声自李桓口中传出。
只见李桓猛然之间抬头,双目之中疯狂杀机一闪而逝,下一刻就见李桓伸手一抓,身后插在青石之中的绣春刀猛然之间发出一声嗡鸣,直接被李桓拔出,下一刻李桓便出现在了梁储身前。
“李桓,住手啊”
看到李桓动作的李东阳、杨廷和几人不由面色大变,惊呼一声。
甚至就是已经走过来的张懋、陈继祖等人也都听到了梁储刺激李桓的那一番话。
张懋面色一变,尤其是当李桓开口的时候,张懋浑身汗毛都一下子竖了起来。
那是何等的煞气,这要杀了多少人才会有如此重的杀机。
张懋几乎是本能的开口向着李桓道:“李桓,刀下留人”
与此同时毛纪、费宏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梁储。
就是梁储自己也被那一刀席卷而来的刀光给吓得懵了。
李桓当着他们的面杀了狄成不假,但是那是狄成主动冲向李桓,结果被李桓所杀的,虽然冲击极大,但是并没有打碎他们心中的骄傲。
说到底自土木堡之后,他们文官便渐渐的压过了文官,托先帝孝宗皇帝的福,更是死死的将锦衣卫、东厂的声势压了下去。
以至于这些年锦衣卫上上下下的官员面对他们的时候都要低上一头。
梁储做为弘治时代的老臣,从心底里就没有将李桓放在心上,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又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此刻他身后是太后至尊,就连英国公张懋也带着亲兵赶到,区区李桓,还能泛起什么风浪。
可是当他看到李桓猛然抬头看向他的那种如同看着死人一般的目光的时候,梁储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第一次意识到李桓为什么会被称之为疯子,杀人狂魔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杀神啊。
“太后救我,英国公救我,吾乃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少保,尔敢”
只可惜梁储还还没有说完,就见刀光划过,滴滴鲜血顺着绣春刀洒落于地。
啪嗒一声,梁储的脑袋跌落于地,躯体则是被费宏、毛纪给拉扯着后退了两步,然后噗通一声就那么摔倒在费宏、毛纪二人身前,激射的鲜血直接将费宏、毛纪给浇懵了。
“啊”
几名小宫女以及内侍直接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得发出尖叫,甚至就是太后也吓得蹬蹬后退了好几步,直接被两名内侍架住。
李桓只是抬头看了那两名护住太后的内侍一眼,目光旋即收回,虽说着两名内侍引动了他体内气机,可以称得上强者,但是如果真的要杀的话,李桓也不介意再多少两人。
噗的一声,李桓手中绣春刀反手插在了台阶之上,双目之中满是冰冷与杀机,看向李东阳、杨廷和等人。
“闪开,本官要去见陛下“
就听得李桓一字一字的道:“阻我者,杀无赦”
李东阳身形较之先前佝偻了许多,看着疯子一样的李桓,再看看倒在台阶之上,鲜血顺着台阶流淌了一片的梁储的尸体,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看了看李桓,再看看吓傻了的毛纪、费宏,忍不住一声轻叹道:“我等皆是为了陛下,又何至于此。”
说着李东阳当先让开身来,冲着李桓道:“陛下就在内殿之中,你若是敢伤及陛下一丝一毫,这天下之大,穷尽大明之力,必诛尔十族”
能够让李东阳这好好先生一般的人物说出这样要诛人十族的话来,可见李东阳心中的怒火到底有多么的盛。
杨廷和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桓一眼,微微一叹,同样后退几步,让开殿门。
李桓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落在了跌坐于景蓝殿门前的费宏、毛纪几人。
当感受到李桓那冰冷之中充斥着杀机的目光的时候,费宏、毛纪等人登时打了个激灵,惊呼一声,连滚带爬的让开路来。
景蓝殿之前,那十几名幸存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武重臣的不屑与鄙夷。
李桓大步踏上台阶,在李东阳、杨廷和、毛纪、费宏还有一众小内侍、宫女异样的目光当中一步一步的向着景蓝殿走去。
行至惊魂未定的太后身旁的时候,李桓冲着太后微微一礼,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着内殿走去。
张太后看着李桓那浑身染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阻拦,最后却是无奈的长叹一声。
待到李桓的身影消失在景蓝殿中,那一股子无形的压力才算是消失,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听得费宏冲着走过来的张懋道:“老国公,方才为何您不出面拦下李桓,就这么让李桓闯进殿中,万一他要是对陛下不利”
他们皆是文臣,而张懋却是武勋,再说张懋还带了十几名亲兵,如果说张懋愿意的话,未必不能阻止李桓。
张懋淡淡的瞥了费宏一眼道:“那方才费大人为何不拦下李桓呢”
说着张懋行至太后身前,冲着太后一礼道:“老臣张懋,见过太后,护驾来迟,还请太后见谅。”
缓过神来的张太后看到张懋,忍不住道:“英国公,李桓他不会对皇儿不利吧。”
张懋摇了摇头道:“太后大可放心,别人可能会对陛下不利,但是他李桓绝对不会对陛下不利的,他的身家性命皆在陛下一身,陛下无恙的话,他闯下此等大祸,或许可以安然脱身,但是如果陛下真的有什么意外,他李桓将死无葬身之地,太后您看李桓是傻子吗”
太后愣了一下。
而这会儿毛纪冷笑一声道:“他不是傻子,可是他却是个疯子,英国公你要赌一个疯子会不会去伤害陛下吗”
张懋微微一笑道:“对,那就是个疯子,可是他却只杀阻他之人,并没有滥杀无辜,否则的话,诸位怕是也不可能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同本公说话了。”
深吸了一口气,太后张氏冲着张懋道“英国公,本宫命你调集兵马入宫,给本宫将景蓝殿给围起来。”
显然太后是被李桓的疯狂给吓到了,当着她这位太后的面,当着这么多重臣的面,李桓竟然敢在这景蓝殿之前一刀砍了一位文渊阁大学士的脑袋,只是想一想,太后就没有一点的安全感。
张懋微微一叹,目光落在了那些随李桓闯进宫中的一众人当中的一人身上道:“王御史,想来李桓对此有所安排吧。”
王阳明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一般,看上去一身儒雅,他也是十几人当中,身上唯一没有染血的。
可是如果说就此认为对方没有杀人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
就见王阳明手中那一柄绣春刀之上,依然有血迹缓缓滴落。
费宏见状认出了王阳明来,毕竟王阳明也算是出身名门,其父更是因为得罪了刘瑾,被发往南京任吏部尚书。
看到王阳明竟然陪着李桓杀进皇宫,干下这等滔天大事,费宏不由的大怒,冲着王阳明便吼道:“王阳明,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在干什么,你要害的你王家满门抄斩吗”
淡淡的看了费宏一眼,王阳明冲着张懋笑了笑道:“老国公若是要调兵入宫的话,尽管去调兵便是。”
对于李桓的目的,王阳明比谁都清楚,自然知道李桓的底线所在。
看太后那态度,如果说坚持不放京营兵马进宫的话,恐怕陈耀、孟辉、杜广等锦衣卫都要战死在宫门之前。
哪怕是换做李桓在这里,也会做出与他一样的决定,而不会再让锦衣卫的人去再做无味的牺牲。
说着王阳明冲着一名锦衣卫校尉道:“去告诉孟辉、陈耀他们,就说大人已经入了景蓝殿,已经不需要他们再死守宫门了。”
张懋笑了笑,冲着身旁的陈继祖道:“宁阳侯,就劳烦你走上一遭了,调来三百士卒足矣”
陈继祖应了一声,紧随那名锦衣卫而去,所有人见状,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话之间,张懋的目光投向了景蓝殿,同样一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景蓝殿。
费宏冷冷的道:“李桓就祈祷陛下能够醒过来吧,否则的话,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大明的天子朱厚照就在这大殿之中昏睡不醒,而李桓却是拼着犯下抄家灭族的大罪也要杀进皇城,进入景蓝殿之中,也不知李桓进了景蓝殿,究竟发生什么事。
李桓走在景蓝殿之中,四周静悄悄的,毕竟侍奉在这里的内侍几乎全都随着太后张氏出了景蓝殿,所以说这会儿景蓝殿几乎看不到人。
不过很快李桓便看到了两道身影守在内殿门前。
其中一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天子身边的亲侍之一,张永。
张永这几日一直都侍奉在天子身侧,几乎没有出这内殿,虽然说外面有些吵闹,可是张永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天子昏迷不醒,侍奉在天子身侧的人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许离开景蓝殿半步的。
这点就算是张永也不例外。
哪怕是张永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走进来的人竟然会是李桓。
所以说当张永看到李桓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诧异以及愕然的神色。
很快张永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几分惊喜,大步向着李桓迎了上来道:“李桓兄弟,你你不是身在福建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
其实张永更想问的是李桓又是怎么进入到这皇宫大内的。
张永可是清楚,天子出事的第一时间,皇城便已经被封禁了,想当初就算是英国公张懋,想要进入皇城,那也是砍了一名京营低级将领的脑袋,这才得以进入皇城,见到了天子。
至于说李桓,不是张永小觑了李桓,实在是李桓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会得到文官集团的允许进入到皇城,甚至还来到这景蓝殿。
文官集团将李桓恨之入骨,见了李桓肯定会第一时间给李桓安上罪名,就像是对付刘瑾一样,将之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景蓝殿的内殿颇有些昏暗,张永上前两步这才真正的将李桓看清楚,可是当他看清楚李桓的时候,脚步不由的一顿,脸上露出几分骇然之色。
李桓身上的鲜血可是一点都不少,也就是方才殿内昏暗,这会儿离得近了,张永已经看清楚了李桓身上的鲜血。
李桓将张永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只是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道:“陛下何在”
不知道为什么,李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然让张永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几乎是本能的便向着李桓道:“李兄弟,你是来见陛下的吧,你快随我去看看吧,陛下自从遇刺,至今昏迷了近十日,也就勉强靠着太医灌进一些米水来续命,你要是回来的迟的话,只怕”
一股森然的杀机将张永给笼罩起来,张永登时打了个寒颤,嘴巴闭上,看着李桓那冰冷的目光,再也不敢开口。
随着张永走进内殿之中,一股浓郁的中药气息扑面而来,李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在这等密闭的环境当中,空气流通质量差,还充斥着一股子中药气味,就算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怕是呆在这里时间久了的话,也非得生病不可。
当李桓的目光落在床榻之上无声无息的躺着的那一道身影的时候,李桓不禁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想他奉命离京之时,天子是何等的英武豪迈,因为修炼了玄武吐息法以及龙象般若功的缘故,朱厚照的身体素质极强,等闲的风寒感冒之类根本就不会得,可谓是生龙活虎,精神充沛。
甚至朱厚照还不止一次向他吹嘘,他便是一夜临幸数女依然精力充沛。
只是没想到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再见之时,却是这般的情形。
就在李桓看着朱厚照那略显苍白的面容出神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内殿之中响起:“你是何人”
李桓循声望去,就见一名面容尚显稚嫩的女子身着一身宫装坐在床榻边上,只看一眼,李桓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深吸一口气,李桓冲着女子一礼道:“下官李桓,见过皇后娘娘”
夏皇后这才仔细的打量李桓,一看之下不由的面色大变,实在是那一身鲜血太过刺目了,只将夏皇后给吓了一跳。
李桓只看夏皇后的神色变化就知道为何如此,倒也没有解释,而是开口道:“皇后娘娘,臣此来是为了唤醒陛下而来的。”
本来心中充满了紧张以及惊惧的夏皇后闻言不禁满是惊喜的看向李桓,颤声道:“李李大人,你真的有办法唤醒陛下”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他必须要唤醒天子,否则的话,他还是早点考虑一下后路算了,也省的到时候落入那些文臣之手,遭人羞辱,又或者是被人满天下的追杀,永无宁日。
大步上前,李桓走到了天子近前,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天子那一张苍白无有血色的面容,李桓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陛下,是臣来迟了”
朱厚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是没有一点的反应。
强忍着内心的波澜,李桓向着主动起身让开位置的夏皇后点了点头,然后便没有再理会夏皇后,直接上手替朱厚照检查起来。
首先李桓便是替朱厚照把脉,果不其然,就如张懋所说的那般,天子的脉象迟滞无力,不仔细感应的话,脉搏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然后李桓又看了看天子的瞳孔以及查看了心跳,最后搭着天子的手腕,一股内息缓缓的注入天子体内。
在夏皇后、张永的注视下,李桓就那么坐在天子身边,似乎是在出神一般,至少半盏茶的时间,就在夏皇后、张永以为李桓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就见李桓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精芒。
目光落在张永身上,李桓沉声道:“张永,本官且问你,当日陛下遇刺之时,是谁侍奉陛下。”
张永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便道:“当日是丘聚带人侍奉陛下。”
李桓眉头一挑,看了张永一眼道:“丘老哥如今人在何处”
张永深吸一口气道:“因为丘聚没有照看好陛下,以至于陛下遇刺,太后亲自下旨,将丘聚连同高凤几人尽数关在了偏殿之中,等候发落。”
李桓看了张永一眼道:“去将丘老哥请来。”
张永呆了呆,下意识的摇头道:“李兄弟,不可啊,没有太后或者几位阁老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
不等张永将话说完,李桓冷笑一声道:“你自去见太后还有李阁老,就说本官要见丘聚。”
张永不解的看了李桓一眼,可是看李桓冷冷的盯着自己,忙转身出了内殿向着外面跑去,同时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正在殿外的一众人只觉得度日如年,李桓进入内殿之中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可是却没有一点的动静传出,这如何不让众人担心。
就在这时,张永从其中走了出来,当张永看到大殿门口处倒着的尸体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一队京营兵卒已经是将大殿给团团的包围了起来,看这架势,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李桓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英国公张懋都带兵出现在了这里。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张永的身上,被这么多人给盯着,就是张永一时之间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张永,我且问你,陛下究竟如何了,李桓进去又做了些什么”
英国公张懋当先开口,盯着张永。
张永有些紧张的将李桓进入内殿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道:“太后、老国公、几位阁老,李桓要见丘聚,奴婢”
张懋看了太后一眼道:“太后,就让丘聚去见李桓吧。”
连李桓都放进去了,也不差一个丘聚,听张永说,似乎李桓真的是在想办法救治朱厚照。
万一李桓真的能够将天子给救醒呢,所以这会儿太后也顾不得太多,微微点了点头。
这偏殿不过是景蓝殿的一处小配殿,平日里都是个那些小太监住的,可以想象条件自然不怎么样。
而谷大用、高凤、丘聚乃至马永成几人则是被关在这偏殿之中足足有数日之久。
这些日子,高凤、谷大用等人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外界的消息一点都打探不到,一天天的只能呆在这里,不能出去一步。
如果说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最多就是没有什么自由,关键他们担心啊,天子不出意外也就罢了,万一天子出了什么意外,那些恨不得将他们撕碎了的文官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天子近侍。
不过这会儿高凤、谷大用等人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期冀之色,偏殿距离主殿自然不远,所以他们隐约之间是可以听到景蓝殿之前传来的动静的。
李桓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惊动不了高凤、谷大用这些人。
虽然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可是他们隐隐约约之间到底是听到了李桓的声音,只是没有多久,便没了动静。
此时偏殿之中,高凤脸上隐隐的露出几分兴奋之色道:“你们听到了吗,方才那是不是李桓兄弟的声音”
谷大用有些不敢肯定的道:“听着倒像是李桓兄弟的声音,可是咱们是不是听错了,要知道李桓兄弟如今可是人在福建,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高凤拜了谷大用一眼道:“谷老兄,你怎么就忘了,丘聚兄弟不是说过吗,他可是第一时间将陛下遇刺的消息传给了锦衣卫,你说锦衣卫能不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李桓兄弟吗。”
说着高凤越发的肯定道:“现在想一想,再算一算时间的话,近十天时间,如果说日夜兼程、人马不歇的话,从京城到福建,来回一趟倒也足够了。”
丘聚眼睛一亮道:“这么说真的是李桓兄弟回来了”
马永成瞥了几人一眼,摇了摇头道:“就算是李桓兄弟回来又能怎么样,他不回来还能多活些时日,若是回来的话,只怕死的更快。”
马永成这话一说,登时一众人脸上的兴奋不见,皆是泄了一口气。
谷大用更是苦笑道:“是啊,李桓兄弟回来也是无用啊,如今除非是陛下能够醒过来,否则谁来了也没用。”
正说话之间,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几人不由的齐齐看去。
当看到来人的时候,高凤、马永成几人皆是眉头一皱。
来人不是被人,正是张永。
对于张永,几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观感,只看他们几人被关在这里,而张永却能够自有出入,摆明了张永这是同文官集团搭上了线啊。
所以被当做了他们之中的叛徒的张永很是不受几人待见。
谷大用更是阴阳怪气的道:“呦,咱家当是哪位呢,原来是张永张大监啊,你不去舔李东阳、杨廷和他们的卵沟子,怎么有功夫来见咱们这些破落户啊。”
张永闻言面色一寒,不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冲着丘聚道:“丘聚,李桓要见你,随我去吧。”
丘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愕的道:“什么,真的是李桓他进宫了”
张永冷笑一声道:“那就是个疯子,一路杀了长宁伯高长胜,詹事府詹事刘忠,甚至就连梁储老大人也被他当着几位阁老以及太后的面砍死在景蓝殿之前的石阶上”
“咕噜”
听着张永话语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消息,谷大用、丘聚、马永成等人直接倒吸一口凉气,狂咽口水的同时,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睁大了眼睛,谷大用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啊,杨廷和他们这是傻了吗,为了诬陷李桓兄弟,也不至于想这般的罪名啊。”
“对,这种事情,谁敢干,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能干的出来。”
马永成不屑的看了张永一眼。
张永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冷笑冲着丘聚喊道:“你们爱信不信,丘聚,还不快走。”
丘聚深吸一口气,冲着谷大用几人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忧色道:“几位,我先去瞧一瞧,至少也看看陛下如今如何了”
谷大用几人见丘聚提及天子,脸上皆是露出哀伤之色,就听得马永成冲着丘聚道:“丘聚,若是能见到天子,记得替咱们哥几个向陛下多磕几个头,咱们怕是再难见陛下一面了”
丘聚眼睛一红,深吸一口气,紧跟张永奔着主殿而去。
进了内殿,丘聚一眼就看到了李桓的身影,当看到李桓的时候,丘聚脸上露出欢喜之色,颤声道:“李桓兄弟,真的是你啊,咱们先前听到动静,还以为被关的久了,出现了幻听了呢。”
李桓冲着丘聚微微点了点头道:“亏得丘老哥第一时间传讯与我,否则的话,怕是我一丝消息也得不到呢。”
说话之间,丘聚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桓那一身的鲜血,愣了一下,脸上继而露出惊骇之色,低声道:“李桓兄弟,你不会真的像张永说的那般,一路杀进皇宫里来的吧。”
李桓笑了笑,瞥了张永一眼道:“丘老哥,咱先不说这些,你且给我具体说说,陛下到底是怎么遇刺的,一丝一毫也不得有什么疏漏。”
丘聚闻言神色一正,当即便向李桓讲述当初他发现天子遇刺的经过。
听着丘聚的讲述,同张懋所述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之处,只是李桓嘴角渐渐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丘聚说完,注意到李桓的神色,不由一愣,下意识的向着李桓道:“李桓兄弟,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李桓没有说话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见太医院院正陈就带着两名御医走了过来,手中端着散发着药香的汤药。
当看到内殿之中一众人的时候不由的愣了一下,陈就当时就冲着丘聚、李桓、张永几人喝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陛下养伤之地,不许外人久留,你们莫不是要害了陛下不成”
李桓大步上前,直接将御医手中端着的汤药拿在手中,在那御医惊愕的目光当中,直接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品了品,下一刻李桓直接将手中药汤连同碗碟直接扣在那院正陈就的脸上,只烫得陈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想害陛下的人是你才对吧”
其余两名御医反应过来,几乎是本能的喊道:“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要造反了。”
大殿之外,众人听到这般的动静不禁面面相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费宏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带着几分兴奋道:“快,英国公你听到了吗,李桓他肯定是对陛下不利了,护驾,快护驾啊。”
说着费宏大叫:“将士们,快随本官进去捉拿反贼李桓,保护皇上”
一众将士则是将目光投向了张懋,显然是在等张懋做出决定。
张懋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冲进去不难,可是如果激怒了李桓,万一伤到了天子,那他们可就成了罪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丘聚提着被浇了一头药汤的院正陈就走了出来,看了众人一眼道:“诸位,李大人说了,太医院院正陈就,谋害天子,还请英国公将之拿下,稍后审理。”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不禁向着陈就看了过去,就见陈就一脸的狼狈,一嘴牙齿竟然被全部打掉,甚至还被封住了穴位,这摆明了就是怕陈就畏罪自杀啊。
张懋不由勃然大怒,眼中满是杀机的看向陈就,冷笑道:“好,好,连陛下都敢暗害,本公倒是要看看,你陈就到底生了几个脑袋,长了几个胆子。”
一挥手,就见几名虎背熊腰的亲兵立刻上前将陈就给拿下,同时张懋双目如电一般在费宏、毛纪、杨廷和、李东阳等人身上扫过。
显然这会儿张懋已经对众人生出了怀疑。
便是太后张氏,这会儿看着被拿下的陈就,脸上依然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她怎么都想不到,害了皇帝的竟然回事皇家最信任的太医院院正,虽然说那话是出自李桓之口,可是不知为什么,太后却觉得李桓并非是在诬陷陈就,毕竟李桓同文官集团有仇,并不意味着同院正有仇啊。
内殿之中,李桓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吓得昏死过去的两名御医,冲着回来的丘聚道:“丘老哥,劳烦你守住内殿,任何人不许打扰,我要替陛下疗伤了。”
丘聚眼睛一亮,看着李桓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道:“李兄弟,陛下陛下真的还有救陛下他真的能够醒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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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