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缠绵，缭绕攀升，混入漫无边际的虚无，看不见摸不着。
终于，线香挣扎着吸气，随最后的灰烬洒落灭去火光，留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条直直挺立。
反观四周情形，风轻云淡的苏溟宛若鹤立鸡群，无一敌手。
连负责监督的几位长老都惊呆了，一个成年的普通男子扎一炷香的马步也不会好受，简直匪夷所思。
“嗯，这孩子不错。”
“是啊，这么小就能吃苦锻炼的孩子不多见了。”
“多少年没出一个甲等的了，才五岁，要是加入我玄门山，看他上清宗还敢神气不敢。”
清秀山林的亭台楼阁，一枝桃花探入窗子，引来粉蝶飞舞，似是察觉到不好的微妙气氛，慌忙飞去，一刻不敢停留。
还是那件镂花的黑色长裙，古井无波的芳心产生些许波澜。
全因那个黑紫色的葫芦，在座两人又怎会不认得。
月明珠眸色带着意味深长，明白那个孩子代表的意义，绝对不会有错，那个葫芦只要看一次就能记住它的独特气息。
既然葫芦换了主人，也就证明竹十一死了，这孩子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你怎么看。”
“一个葫芦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我也没说是葫芦。”
气氛再度尴尬，各持心思。
呷呷……
寂静之余，偶有鸣响渐远，忽而又近。
紫燕翻飞起舞，似剪刀的尾羽是剪断严冬的利器，以便它驾驭双翼环绕连绵群山，展示它矫健完美的身姿。
同样的，月明珠最先开口，也剪断沉寂的冷然。
“竹十一找你的那次，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月明珠凤眸中闪过不可察觉的警惕。
“时间太久，忘记了。”
月明珠红唇微微扬起：“我很看好这孩子，不用测了，让我带走吧。”
“只是第一关而已。”秦月婵淡然道：“月大阁主不妨再看一看，说不定他就没月大阁主想的那么好了呢。”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里面的相谈，外人无从得知。
眼下苏溟最在意的是能否得到奖励。
大姐姐还未从吃惊之中回神，低头看着站在跟前的苏溟，他无暇的眼神叫人移不开心思。
“你好厉害呀，今年有六岁了吗，比姐姐当年好太多呀。”
“五岁，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师...我爹总是逼我练功。”
脸颊轻轻的触感，冰凉，柔软，使人心神荡漾，苏溟都没来得及反应，猝不及防的一个吻，甚至能闻到淡淡道清香。
却不知，在人家眼里，苏溟不过一个半大小孩，纯洁不纯洁的压根算不上。
看到这一幕的门内弟子都不会说什么。
只有苏溟一时间陷入了僵直，还是被大姐姐搓脸搓醒的。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小坏蛋。”大姐姐牵起苏溟的小手，道：“姐姐说到做到，那么接下来你也要好好表现哦。”
“也有奖励吗？”
“哼哼，没有奖励。”
……
不出苏溟所料，第一关就刷下去多数人。
来到一个静谧的院子，平坦开阔，桌椅规整摆放，搁置有笔墨纸砚。
据介绍，第二关每个人分派的内容不尽相同，半盏茶背诵的时间，再默写到纸上。
目的有二，一个是记忆力，一个是识字能力。
对于修行而言，看懂功法、书籍也是重要的基本功。
跟第一关相同，成绩分三等。
一张寥寥几行字的纸页拿在苏溟手中，就像高考内容是让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一样简单。
终于来到第三关，耐力和胆量、体力的考验。
苏溟遥望需在半个时辰抵达山顶的荒山，中午被漂亮大姐姐们投喂的场景历历在目。
果然，大姐姐什么的最棒了。
来时密密麻麻的人影，此刻还剩下一百不到，大都是八岁，七岁者居多。
五岁的苏溟算得上很幼的那一批，五根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苏溟触动意念，将整座荒山纳入解析之中，风吹草动、人走兽叫皆逃不出捕捉，哪里有山洞、矿脉都看的一清二楚。
“小苏弟弟，在想什么呢？”
“山里有野兽吧，好像很难，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怕。”
两旁的小孩子听到野兽二字，顿时浑身一颤，无遮掩的害怕从眼中冒出来。
殊不知苏溟只是想看看，还能不能从大姐姐身上得到点什么，吓到人可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大姐姐边安抚，边望向负责组织的领事弟子道：“放心，有师兄、师姐看着它们，只管冲上山顶，要对自己有信心呀。”
伤不伤人是一回事，关键是真的有。
这下让仅剩的几十个人，有一大半先产生了怯意。
“我还是怕。”
“呐，小苏弟弟。”大姐姐按向苏溟肩膀：“忘记中午答应姐姐们的了么，临阵脱逃可不是男子汉呦。”
苏溟心中感慨，小姑娘还是不懂自己啊，总之也还行吧，只要通过考核进入玄门山，就能跟漂亮大姐姐们住在一起。
这么一想苏溟就释然了，成为玄门山弟子，总有机会见到师娘秦月婵，岂不一举两得。
甚妙。
“那...我试试吧。”
大姐姐莞尔，食指刮了下苏溟的鼻子：“你呀，人小鬼大，长大了还得了。”
开始了，所有人朝着进山的路奔跑。
想苏溟身具的实力，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一只手都不在话下。
苏溟第一次觉得当五岁小孩还是非常不错的，起码会被年轻漂亮的大姐姐喜欢。
上山的路漆黑曲折，有几个站在路口举目无措，望着苏溟似乎是想祈求得到帮助。
那苏溟能让他们如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路上慢悠悠走着，树木浓密遮天蔽日，阴冷的温度就足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更别说还有野兽，指不定就会从哪个灌木里窜出来。
哗哗哗……沙沙……
林间温度骤降，鸟雀争先恐后的齐鸣乱飞，扰的落叶纷纷雨下。
诡异乍起。
闻见异常，苏溟一步迈出突然停顿，当即心头一紧，视线缓缓转向浓密遮掩的草丛。
一个来自心底的声音告诉苏溟，来者无疑是致命的，所携浓郁杀意。
苏溟屏住呼吸抽出军刺，深知这绝对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居然连解析都不奏效，上两个还是师父跟南宫清寒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