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乐坊,那幽幽曲调时不时传出阁外,虽然只是那弦上简单的四五曲调,但也有了些合奏鸣瑟之调。季明紧张的看着帷幕外的乐师,她那时不时的走动让季明有些心惊肉跳,就像是刚开始偷东西的小贼。
“公子,你快来啊!”季明苦丧着脸呢喃低语着,指间的那声声琴调调不停歇,不能错弦错调,一弹就是半个时辰,错了再罚半个时辰,苦不堪言啊。
“你叫我?”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传来,错愕的回头,惊喜出现在眼前,正是回来的林文,一身道服道饰消失,又变成了最初的模样,手中一折有他脑袋般大小的折扇第一时间映入季明眼里,“哇,章才扇!”季明眼睛瞪得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撕啦!” 一声刺耳的刹声回荡在整个乐坊里,季明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崩裂的琴弦让他自己知道,他做错了。
紧促的脚步声走了,不用想,肯定是乐师。
“让开!”看着季明还在那发呆,林文一阵无语,推搡走季明,坐回到座前,一脸平静,将断弦直接拉断,反正要换。
猛然拉开帷幕,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林文面前,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
微风吹拂着那两鬓青丝,恬静的脸上圆润如玉,双瞳剪水似的充满温柔,真是好一个充满福气的大姐啊!纤手四指弱握团扇,微微皱眉,显然是没想到是他,死死盯着林文。
怒气不知道从何而来,恬静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些许裂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出了可怕的,看着他那手中绞动的弹弦,本来以平静安逸著称的她也已经是怒不可遏。“子清,男其而无识,也要尊礼乐,大祭以礼乐相待,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有伤风化,败坏乐器,是不尊不敬这……。”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道理,林文倒是无所谓,染耳而已嘛!不打紧。不过这季明端坐侧位,聆听着她的教诲,让林文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也是,这错事是他做的,自己只是为他背个锅。
“既然琴弦崩坏,今日的课你就不用上了。”下了逐令,林文他也不得不离开,不离开在这里听曲啊?那肯定不行。
“告退。”一礼拜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公子!”见林文离开,季明有些后悔,他自己就不应该犯了琴乐大忌“分神”,对着教导乐师屈了半个身子重重的行了一礼,收拾好书箱,快步跟上林文。
乐阁外。
伸了伸手,还是有些麻木,林文不禁咒骂道:“那袭红衣下手是真重啊!拔刀不留手,斩自己这种孩子都用阴招,要不是自己反应过来,身首异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沉思着,林文的眼中那少见的被阴霾笼罩,那女的果然没安好心。“罢了,一茶之交而已,日后不见!”喃喃自语,还不忘补充一句,“真是病态的执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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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滚烫的茶壶,时不时将滚烫的茶水浇在那张扬的娇躯上,惨叫与呻吟声不绝于耳,让人感到胆寒。
“真动听啊!”似乎有些沉醉其中了,韩巳瑜双眼迷恋的盯着身前那人,嘟喃着已经近乎病态的表情,嘴角上扬一笑置那被她放倒之人的生死于脑后。
“见过执事!”气喘吁吁的跑到韩巳瑜,握刀半跪身前,还不忘汇报。
“二院阮颀的三女阮倩?”
“您见过我?”阮倩诧异的看着这位执事,她在司行监很有名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应该叫我韩姨,别跪在那了。”病态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轻声指导着她。将手中茶壶扔了,狠狠踩下那已红肿的区域,似乎还不解气,又多补了几脚。
“好恐怖啊!”
“这司行监果真霸道,视人命如草芥。”
远处被阻拦而围观的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让开!”
一声响彻云霄的喝斥,几十道身着金丝锁袖黑锦服的冷艳女子无声无息的站在人群身后,其身以繁杂且独一无二的藤蔓纹所著的绣寒刀,作为装饰品修饰在身侧,但明眼人都知道,亡于这刀下之人,怎么着也有半百之数。沉寂,一股不安让在场的人纷纷让路,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人感到难以呼吸。
“是京戊军!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让京戊军大动干戈。”有人不禁感慨万千。
京戊军,一支诞生在大武史上没有败绩的传奇,三次出征,三次大胜而归,灭古蜀、屠風都、平凉川,哪一战不是惊天动地,哪一战不是名扬天下,她们是杀戮的化身,她们的每一次出征都是带着大武必胜的决心,世人说没人能代表大武,但她们所到之处那便是大武之疆土。
“韩执事,许久不见。”领头女子抱拳道。
“松统领,好久不见。”握拳回礼,韩巳瑜冷不丁地说。
“把此人交给我们如何,当然!领头女子用那很是慷慨的语气说:不交也行,你们审,我们审一样。”
“那怎么好意思。”韩巳瑜挠着秀发,做出一副谅解的模样。“我们司行监只抓朝廷重犯和江湖悬赏,这种卖力不讨好的人就交给你们来处理。”
屋檐上,林文看着她们在那攀谈,两人有说有笑的样。“看来是结束了。”林文托着小脸一脸平静的回头,“我说你要干嘛?”看着那一袭红衣。
“可疑……。”阮倩看着身前那一身华丽道服的人,她不敢确定他是孩子,短腿子?脸不像。她见识过千奇百怪的武人,短腿子的脸会非常的年长,但这人没有,但给她没有头绪的人,这人是第一个。
“多说无益,和我回司行监受审。”她的一套规矩是先劝后动手,要是遇到听话的倒是可以省力,不听话的也只能废一番手脚带回去。
站起身,林文有些疑惑,她是怎么觉得我会跟她走的?他现在赶时间回去,不想和人玩。
刚要往后,一把刀飞来,直直冲向林文的额头上,危机时刻,手中抚尘用力一挥,将其拍飞老远。
“喂!”林文刚想劝说她,她的拳头已经再次直抵脑他的额前,一只小手不成比例的抓着她的拳头,不禁让阮倩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二十步内,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她失手了?
另一只手将手中的抚尘后跟狠狠的怼向她的肚子。
“啊!”一股难以忍受的绞痛让她感到无力,左袖中,一把折扇滑落手中,狠狠的砸向林文。
“靠!”林文平静的心有些暴躁了,以擒的手法将那把折扇夺过手中。
“不见!”林文怒道。“方寸,归!”在她那惊愕的目光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她那有些殷红的腹部上留下了那一柄抚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