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外的雪纷纷,像是遗落的清寒。
江不恹躺在床榻之上,恹恹地垂下眸子。
窗外似有意又似无意飘来的雪,沾染在了他的睫毛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这是女人冷冷的声音,不留一分一毫的情面。尽管她现在还死死压在少年的身子上。
“这是你的答案?”江不恹侧过头,避过女人的视线。
女人的身子很柔软,散发着清淡的梅香,长腿玉足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惊人的滑嫩不由自主地在肌肤想接之处绽开。
“这个答案......难道还不够吗?”
“够,但我不想要。”
不想要,你的身子,不想要,你心底那想着随性一夜后就各奔东西的念头。
江不恹撑起半边身子,漆黑到了极点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很美,是用语言都难以形容的美感。
只是看着她的面颊,就不禁在心底结下厚厚的冰霜。
那么绝世的红颜,那么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却把自己压在身下,想着所谓可笑的**。
真的想笑。
“你不想要?”女人挑眉,嘴角的笑意更加冰冷,很显然被眼前这个少年的言语激起了几分怒气。
“我不配。”江不恹不着痕迹地脱离了女人身下的位置,“我只是个废物,没必要。”
床榻上的被褥乱糟糟的,空气中弥漫着尚未靡靡的气息。
“废物,呵呵,废物。”女人听了江不恹的话倒也觉得好笑,“明明一个废物,本座却偏偏喜欢你,你难道还不想领这个情?”
女人的领口微微松开半分,雪腻的肌肤明晃晃的。
“还是说,本座已经没有魅力了?”
江不恹叹气。
“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还这么说,不觉得有些不知廉耻了么?”
啪的一声,少年白皙的侧脸之上多出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江不恹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也没去抚摸自己的伤口。
他说,“苏九,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对吧。”
女人眸子一凛,锋锐的剑意从娇躯之上席卷而来,死死扼住少年的咽喉。
江不恹并不觉得自己会死,就算现在有些窒息。
毕竟苏九,白剑宗的宗主,虽然看着杀伐果断,但其实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果不其然,女人身上的剑意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她一把扼住江不恹的喉咙,少年的锁骨微微袒露,白皙得让人晃神。
“本座不屑于和你计较那些荒唐的言论,本座说是喜欢就是喜欢。”苏九的声音充斥着毋庸置疑,“本座说什么,你这个废物就得做什么,因为你是本座养的狗。”
“而狗,永远不会违逆主人的命令。”
江不恹笑了,笑得很无力,谁都不知道他心底雀跃着的兴奋感。
很好,现在越专断蛮横,未来越低声下气。
他喜欢。
“所以,本座说是今晚,就是今晚。”
苏九慢慢除去身上衣衫,窗外的飞雪戛然而止,只剩下几缕幽幽的寒风推窗而入。
苏九点燃了桌角的红烛,烛火幽微,照亮两个人的脸庞。
苏九很美,即使不施粉黛也是如此,解去了衣衫亦是如此。
雪白而天然的,但江不恹依旧似笑非笑。
“你以为,那些旧事,我不知道?”江不恹被剑意压制着双手,没有半分反抗。
“你以为,嘴上说说喜欢就可以赎罪?还是说,你,只是想求个心安,自我感动?”
“住口!”苏九的声音突然响彻,纤长的五指停在了少年的脸颊上,那里已经有过一个鲜红的掌印了。
“所以说,放过我吧,你明明知道一切。”
“比如,他早就死了,而我,不过是一个和他沾了点血缘关系的废物罢了。”江不恹的口吻带着点嘲弄的意味。
就好像嘲弄着女人几年来可笑的努力。
“他死了,他死了?”苏九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但又很快聚焦,“不会的!他没死!”
欺骗着自己罢了。
“今晚你不许走!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
苏九去扯少年的腰带,月光微微倾泻,整个屋内都显得虚假而梦幻。
女人妖娆的身躯紧紧贴住少年,绮丽得让人羞涩。
江不恹突然伸手,一把推开了苏九。他的眸子依旧那样漆黑。
“你以为我之前说的我不配是真的么?”江不恹笑着,“其实是你不配,你不配让我把今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江不恹是废物,这是整个白剑宗都知道的消息。
江不恹被宗主苏九青睐,这也是整个白剑宗都知道的消息。
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会对一个毫无前途的废物青眼有加。
但江不恹知道,因为自己的兄长。
那个愚蠢的赴死而去,却仅仅只在眼前女人心上勾起了一份悔意与九分薄凉的兄长。
他江不恹,只是和他那蠢货哥哥有一点相似,仅此而已。
江不恹穿上长袍,缓缓站起身来。
居高临下地对着瘫坐在床榻上不着寸缕的美人。
“抱歉,我不是狗,我那蠢货哥哥也不是你养的狗,所以,你不配。”
江不恹的话犹如利剑,狠狠刺入了女人的心口。
“还有,这一巴掌,我记下了。”江不恹指了指右颊上鲜红的掌印,那里留着女人的掌纹。
“所以,再见,并且我想你需要弄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问题......”苏九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声音突然低落了下来。
“究竟是谁不配。”
江不恹丢下最后一句话,缓缓向着门外走去。
门外又下起了大雪,尽数落在少年的肩头,冰寒,却又有些温暖。
白剑宗,枉他来一趟。
苏九看着远去的少年身影,只觉得空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她缓缓穿起凌乱的衣衫,双目空洞,眼角淌出清泪。
难道是自己不配么,还是说自己,其实是个坏女人。
不管苏九是怎么想的,这些都与江不恹无关。他摊开手掌,让晶莹的雪花在掌心微微消融,扯开一丝微笑。
看坏女人作茧自缚,真是最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