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关山月晓，宿雨未干，晨寒袭人。
旭日临窗，雄鸡报晓，万物初醒。
一日之计在于晨，林凡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揉搓了惺忪的眼皮，他已经习惯了陌生的环境，不论是在曾经破旧潮湿的林中小屋，还是现在略显古朴奢华的传功房间。
他的生活简单得只需要一张床榻，一件单薄的被单就可以熬过一个漫长无涯的夜。
他的胃有些空荡，这几日的蠕动让他回忆起了曾经凡人时候的餐食，那股子为了填饱肚子和满足舌尖味蕾的美好却在仙人辟谷后就再也体会不到了。
他起了个早，兴致冲冲地前往了东天宗的商铺街。
天宗内早已经过了数百年的沉淀，偌大的天宗占据整个东方足足数百公里之大，各式各样的地方都存在于天宗之内。
小到平日里凡尘女子们爱逛街购买衣物的一间小铺，大到需要入场券才能够进入的拍卖行。
天宗实在是太大了，林凡缓缓拖着还没睡醒的步子，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即将开门的店铺，老板们索性直接使用法诀让各式各样的物品凌空，直接摆在整理好的展示台内。
甚至是贩卖早点的老板同样是采用灵力驭火，虽然做法不同，但似乎和凡间的食物也没有什么两样。
眼前的男人是元婴，而那个女人是金丹，甚至可以看见炼虚期的大能正在如同凡人那般忙前忙后，或许仙真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称号，并未有每个凡人想象之中那么美好。
即使是成为的仙人，生活不依然照旧着吗？
他来到了一处贩卖早点的地方，蒸笼内的蒸汽快要压抑不住般往外冒，直至又一笼包子做好。
这儿的小笼灌汤包可是热卖品，即使是已经辟谷的弟子们，也时常会因为怀念那多汁水的灌汤包前来购买。
林凡的眼光还算不错，一眼就相中了这家店，店铺面前的弟子们大排长龙，但几乎却在蒸笼揭开的一瞬间鱼贯而入，疯了似的抢过包子，扔下灵石就跑。
待店铺前落下几分冷清后，他才上前，与此同时还有一名女孩也伸出手中的灵石，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请给我一个灌汤包。”
林凡和女孩四目相对，只见眼前的女孩不过侃侃抵达了他胸膛的位置，年纪尚小，但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有着说不出的水润，肥嘟嘟的肉脸却显得别样可爱，她噘着嘴盯着他的模样显得有些呆。
别说是在东天宗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江南也极为少有。她身穿一件纯白的宽松道袍，显然是东天宗刚刚招来的弟子。
“哎哟，不好意思啊。”
“两位，就剩下一个了。”老板有些为难，毕竟今儿的钱可是赚够了，商人们最爱搞的就是那套饥饿营销，每日的灌汤包数量有限，几乎是在刚刚揭开蒸笼的那一刻就已经售罄。
但林凡不想让出这个难得的包子，“老板，给我。”他只是将手伸得长些，正好距离那只捏着灵石不大的玉手不过几公分，但那小姑娘也是不服输，于是黝黑的大眼珠瞪的老圆，上扬的淡眉也快高过额头。
“给我，老板！”
“我先来的，我排了好久！”
“拜托，我也从一开始就排着队了。”林凡有些无奈，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现在就连一个凡尘间随处可见的灌汤包也要被抢，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两人都不愿谦让，林凡吃了大半辈子苦，一味的谦让他已经习惯了，但就这件事儿而言，他却怎么都要倔一下脾气。
“我先的。”
“我先。”
“老板，你给谁？！”二人几乎又是同时发声，将这个世纪难题扔了给最无辜的老板，老板眉头蹙得难看，他只是一个生意人，怎么还成了执法？
“喂，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让我吗？”她像是有点生气了，但肉嘟嘟的脸鼓得宛如一只才吃饱的小松鼠，松鼠生气了也是会咬人的，眼前的女孩看来真的很想要一个肉包子。
林凡叹了口气，怎么莫名其妙还连男人的尊严都被提了上来，若是今儿个不让这生气的小松鼠得到粮食，或许真的会背负上好一阵刻薄男的称呼。
“算了，让给你吧。”
林凡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倒霉的扫把星，女孩也因此乐开了花，毕竟这是她第一天来到东天宗，她早就听说此地的包子味道甚好，想要尝一尝了。
“嘿嘿，想不到你还是挺大方的嘛，小气鬼。”女孩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眼前的男人留下，甚至朝着他扒拉下眼皮，顽皮的吐着舌头。
但容貌上等女孩作出这般行为，反而看的包子店铺老板出神，就连手上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
他直接无视了女孩的小调皮，进而摆出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臭脸，对着店铺的老板继续说道，“请给我一个叉烧包。”
“叉烧包是吧，好勒。”林凡接过包子，咬下了一大口，一旁的女孩看着馅料满满当当的叉烧包，瞬间哈喇又淌在嘴角。
“请...请也给我一个叉烧包！”
“好勒！”有生意做，卖包子的老板自然是笑脸相迎，手法娴熟。
“真能吃...”林凡在一旁看着塞下整整两个大肉包的女孩不禁调侃了起来，但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是耳畔间的呢喃。
“喂！”林凡正要去往东天宗的指导弟子的私塾，却突然被女孩的呼声叫住，他回头，感觉有些不妙。
“你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呢！”她将头凑得很近，青涩稚嫩的模样就距离他的鼻尖不过三公分，扑面而来的是清淡的茉莉花香，这沁人心脾的味儿并没有栀子花那般具有侵略性，更像是在潜移默化中就嗅到芬芳，当你回过神时，才发现，你已经身临在一片茉莉花海中。
女孩的脸居然是那般嫩滑，甚至连上面的瑕疵都寻不到一二，柔和的面部线条因为距离的拉进模糊起来，但唯有那茉莉花的萦绕让他情难自禁。
“抱..抱歉。”
林凡道了个歉，甚至将脚步退后数次，最终在远离花香的距离停下脚步，但鼻尖却好似已经记住了这种味儿，这不禁令他又想起了姐姐的白百合，仿佛同眼前的女孩并无二致。
纯洁，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