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的河水静静地在流淌着,远处的炮火轰鸣震起了河面的一丝丝涟漪,一点点地向河岸摆动着,与岸上匆忙的一片忙碌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该出现在苏州河南岸的张天海带着十几名士兵却是出现在了苏州河的北岸,他在观察着地形。
嘴上的香烟烟头在丝丝燃烧着,一缕缕带着略微苦涩的烟气透过烟嘴涌进了张天海的嘴里,然后再呼出。他的表情很凝重,眼睛里早已布满了血丝,即使身体上早已是疲惫不堪,但他仍在坚持着。
那是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
“你们几个,挖开这里”张天海指了指地上的一处,然后对身边那几名带着工具的士兵说道。
对于北岸的防守,说实话,张天海并没抱太大希望,他所做的决定也仅仅是想给国军前沿部队争取一次机会而已,至于有没有成效,那是老天爷的事情了。
战争,无论对于是底层的士兵还是基层的军官来说,都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收割着交战双方官兵的生命,他们谁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有在顶层的人才能决定。
张天海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而已,若是在和平时期,在一个边远县城营长或许是一个比较大的官,可是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战场,他一个营长,什么也不是
在这场战役中,师长级别的才算是中层军官
几个刚从后方补充上来的新兵拿着工兵锹三下五除二就挖开了一个半米深的洞,在张天海看来,这是远远还没达到及格的标准,可是他也顾不得了,他没有时间了
要培养一名勉强合格的工兵,就算是以他张天海扎实的工事理论基础也要至少一个星期的功夫,更何况现在是战场所以他张天海也只能是现教现学了。
“把手榴弹拿来”张天海对着那些抬着一箱箱手榴弹的士兵说道。
二一六团团部,刚刚小憩了一会儿的胡家骥被参谋吵醒了,本来十分疲惫的他是不应该这么容易被吵醒的,此时的他是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
“参谋长,一营那边有动静。”一名小兵跑到方任旁边报告道。
“什么动静”方任那斯文的眉毛轻轻向上一挑。
“张营长带了十几个兵去了北岸那边,好像在挖工事,具体是干什么也不清楚。”小兵如实报告道。
方任扶了一下眼镜,喃喃着说道:“这个张玉麟,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场不应该是阵地战么咱们死守住苏州河南岸便能给日军最大的杀伤了,这个时候在苏州河北岸走,看看去”
“是”小兵立正应声道。
“等等。”正当方任准备带着小兵出门的时候,被胡家骥喊住了。
方任回过头来问道:“团座,您好不容易才能趁着这功夫休息一会儿,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
胡家骥摇摇头,边起身边说道:“不行,不看看这小子在干什么我不放心。”
“行吧”方任也知道胡团长的脾气,脾气火爆而且有点固执。
苏州河北岸,张天海在带领着十几名士兵在此处挖坑然后布置诡雷,如果有人注意看的话,这些诡雷的位置全是日军在进入苏州河北岸后最有利于进攻或是压制对岸火力的位置。
南岸上,胡家骥拿着望远镜凝神细望,与他同时在看的还有方任。
“正国,看出什么名堂没有”胡家骥放下了望远镜。
方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道:“回团座,他们似乎是在布置陷阱。毕竟咱们团现在手里也没有地雷这玩意儿了。”
胡家骥点点头,说道:“嗯,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了,一会儿等他回来再问就是了。对了,现在孙宏这小子,你觉得如何”
“孙宏是和张天海同期的黄埔学生,此人平时作战时是属于中规中矩类型的,虽然打起仗的时候没有张玉麟那小子那么狠,但也不失为人才。”方任的评价很客观,孙宏的才能不差,只是近期张天海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嗯”胡家骥轻轻点了点头。
“团座的意思是”方任问道。
胡家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三十六师从参战到现在打了也整整两个多月了,无论是基层军官还是老兵都损失严重,咱们二一六团还好一些,熊新民的二一二团可就不好过了,他们的二营前两天正面打退了鬼子几次进攻,在撤退时却遭到了鬼子的追击,那个营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营长牺牲,底下的三个连长也是死的死,伤的伤,熊新民早上派人来过这边,想借个人。”
“所以,熊团长的意思是,要在咱们一营中抽个人过去”方任问了一句。
“是啊。熊新民毕竟也在咱们二一六团待过,一营是他带过的,手底下的人用起来也比较顺手。”胡家骥说道,“张玉麟我是不可能借给他了,以前他带过的老人里边也只有孙宏比较符合条件了。二一二团这阵子也不好过啊,听说他们的军官伤亡率也不小,可能比咱们二一六团还要严重。”
“这熊新民当时从旅部的参谋主任一职直接调入我们团的一营当营长,看来也是上面有心提拔。这孙宏借给了他们二一二团,怕是要不回来了吧”方任笑了笑道,这个时候借人,可不是就老虎借猪么
胡家骥摇摇头,说道:“无所谓了,现在小日本已经打这个程度了,断然是不可能收手的,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南京了。事实上,九国公约也就是个笑话而已,小日本死了那么多人,驻上海的海军陆战队几乎全军覆没了。现如今情势危急,让孙宏去二一二团当个营长可是比他在咱们二一六团当个连长有用多了。”
山河破碎,风雨飘摇,这些舍生忘死地奋战在前线的中国军人们也依然没有选择放弃,即使是死,也要战到底
ps:又一章,本书的节奏确实是比较慢,请耐心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