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晨曦展露更多英姿,连带草枝上的露水一并收拾了,显得更加娇嫩。
苏白独自走在前往玄英门的宽敞大道上,两旁足够放得下三辆马车并排同行,那群同僚却只远远跟在后面,走一步她们走一步,停一下便止步不前。
她们本该早走的,出了花园问见原因,道是摄政王还在为国操劳,怎敢先行。
要不怎么说苏白活的心累呢。
就这样吧,以后再找机会,铁定把摄政王的帽子给摘了。
望苏白逐渐行远,后面起了议论。
“你们说,苏大人今年有多少年岁?”
“你问他多大?哼,那你问的有点多,男人的年纪那是你个老娘们儿能打听的?”
“我这不问问么,苏大人怎么看也都二十好几了,又教过君上,怎么不得奔三的人,这婚配都还没个信儿,我着急啊。”
一美妇上前揶揄道:“呦呵,怎么着,你还想插一手?亲嘴儿你都得踮脚搬凳子,快别了。”
“上一边去,想死啊你。”
“快算了,这事儿轮不到你我操心。上次我去鸾秀坊办事还看见人家坊主亲自招待,两个人有说有笑,那坊主清音仙子看苏大人跟囊中物一样;站一起就跟,就跟那什么……嗯!别提多登对了。”
“What's up?还有这事儿?”
四周同僚来了兴致,一齐凑了上去,凑不上去的竖着耳朵听。
“怎么,你想知道?”
“你想说?”
“那走着?”
“走着?”
帝宫外的情形正是清早热闹的时候,天未亮苏白准备上朝,粒米未进。
按理说,以苏白入境的实力,十天半个月不吃饭并无大碍,耐不住两世为人从小养成的习惯,一顿不吃总觉得少点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打玄英门调头一直往北走,寻着中意的那个豆腐脑铺子过去。
一路观望,被观望一路。
苏白早已经习惯了路人的炽热注视,殊不知她们在看自己,自己也在打量她们,看的心安理得。
世人皆知苏白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集清心寡淡于一身,却忘记苏白也是个正常男人,只不过这个正常男人和普遍认为的良家秀男截然不同。
“孩子,算卦么,不准不要钱。”
苏白寻声望去,一个褴褛打扮的老人,盘腿坐到地上,身前铺一块布,摆着三枚铜钱。
稀奇玩意儿。
来到此方世界快三十年,还是头一次见用铜钱算卦的活计,此前从未听闻。
“都能算什么。”苏白驻足,来了兴趣。
老头呵呵一笑:“算官运、姻缘、财运,算生老病死、吉运亨通,什么都算。”
“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死。”
老头一愣,挤着眼道:“你这人有够奇怪的。”
“没事,你算你的。”
老头抓起铜钱随意撒下,反复六次,拿过苏白的手歪着头端详,随后食指点到苏白眉心,闭目凝神。
倒有几分大师模样。
就当打发时间了,一把年纪大早出来摆摊也不容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修行者的命理不可说,不可探,老头子我要折寿的。”
苏白绕有兴致的挑眉,对也不对,又道:“也行,那你再帮我看看姻缘,何时能娶妻生子。”
“确定不是嫁人?”
“都行。”
“怪人。”
“算吧。”
撒下铜钱,重复六次,这次三枚铜钱多了一枚。
是苏白看不出门道的技法。
许久老头开口道:“红鸾天煞入命宫,桃花朵朵开,朵朵压枝头,若处理不好易孤苦无依,反之红颜变爱人,和睦长长久久,可借外物心想事成。”
苏白以为他能有多大的本事,就这样吧,连生辰八字都没问算什么红鸾入命。
也就半斤八两,不知道从哪看的几行字。
说着,老头从怀里摸出一枚银白耳钉,躺在手心。
苏白问道:“什么。”
“借外物可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一只五金。”老头笑起来,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蜥蜴。
合着在这儿等自己?苏白如是想道。
算命这东西,说它骗人吧,人家讲的自己又不懂,反驳不了,就无法鉴别真假。
现在想想他先前讲的,算不准不要钱,怎么看都是忽悠人。
我好心照顾你生意,你反过来骗我?
上哪说理。
“你认真的?”
老头不耐烦的伸着手,一副你不给钱我就喊的样子:“那还能有假,买耳饰送两卦,是你赚了,五枚金顶多够公子你喝杯茶,真不贵。”
苏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无语的同时又懒得跟他计较,就当花钱买个教训,自认倒霉。
丢下卦钱,带上耳坠,苏白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就听见老头在后面吆喝。
“记得戴上啊……”
至于他后面喊的什么,走远了,听不清。
路上苏白捏着老头所谓的耳饰,上面的阴纹刻印晦涩难懂,倒是精致漂亮。
几次想扔掉,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花钱买来的。
不知不觉来到豆腐脑的铺子,老板是位发福的中年妇女,早上支摊卖油条、豆腐脑,中午卖面条,晚上的馄饨到子时,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出城回村里的家。
两个小孩一见苏白过来,马上嚷嚷着俊先生来了,眼里有光。
头几次老板不清楚苏白的身份,来的次数多了,由害怕变成了熟络。
附近谁人不知苏白的随和近人,尽管如此,多数人依然保持最大的敬畏,未曾逾越,不敢企及。
不远的一桌,一个身姿高挑,银白色贴耳短发的少女,白衣翩然若仙英姿脱俗,一双美目透着明亮优雅,湛蓝璎珞耳坠又平添了一分冷然。
一旁坐着绿裙侍女,眼神在那边的苏白和自家小姐身上徘徊,她都看入迷了。
“他是谁?”白琳琅目不转睛的开口。
侍女皱着眉头想半天,答道:“不知道,小姐,要不老夫人怎么让您多出来逛逛,见一见世面呢。”
“我问你他是谁,不是让你教训我。”
侍女撇着嘴,不情愿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苍穹帝国,既然不知道那就去问问喽,这有什么难的。”
白琳琅拽住要上前的侍女,蹙眉低声道:“你干什么,哪有街头问人家男人名字的,那不有病么,活该李村芳看不上你,不知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