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张三起身在脸上努力做出一副色中流氓的架势,想要让眼前的白衣女子知难而退,毕竟这年头的女子还是很在意名声的。
不曾料想,白衣女子只是沉默起身,侧着身子微微让开,眼神示意张三带路。
如此开放不拘小节的气度反倒是弄的张三有些发愣,片刻后他掩面长叹一声,放弃了挣扎。
没有办法,整座村子里的村民都看到这白衣女子进了他的医馆,现在哪怕下杀手也不赶紧了,只会白白惹人生疑。
“容我多嘴问一句,姑娘你来此是来寻那人的么?”
张三不死心,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看这女子年纪轻轻,也有可能并不知道百晓生的名字,一切只是他多想。
“是。”
白衣女子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她离开南阳之前在一间客栈里听了一位神秘人的消息,便牵着马从南阳县一路骑到了这偏远的桃源村,寻找那神秘人口中说的那“很有本事”的郎中,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眼前之人。
看着白衣女子那坚定的眼神,张三便知道自己多半是糊弄不了她,再怎么辩解什么也是无用,倒不如先听听她的来历,若是没有什么威胁,等白衣女子离开便在半路上将她截杀,尸体脸刮花就地挖个坑埋了便是。
于是张三在前引路,白衣女子跟上,两人便这么到了医馆的后屋,白衣女子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光线昏暗的书房,门口四周摆放着许多架子,上面堆满了竹简与书籍。
“姑娘你姓甚名谁?来此所为何人何事?”
张三走到一张架子前,看似是在整理架子上的书籍竹简,右手已经悄悄地搭在了架子后的刀柄上,只等着那白衣女子说出“百晓生”三字。
“冒昧打搅先生了。”
白衣女子对着张三行了个江湖人士常用的礼节,她虽是个初入江湖的菜鸟,但却也并非不知礼数。
“在下苏明非,晋州南阳县人士,今日来此是特地来寻先生的。”
“苏明非…晋州南阳县…”
张三在嘴里重复了几遍,忽然抬头向白衣女子询问道,“苏醒民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苏明非恭敬地答道。
是了,原来如此,原来眼前的白衣女子竟是那人的女儿,此时张三心里对苏明非来寻自己的目的已经是猜到了几分。
“在下昨日路过乌木镇,在客栈落脚歇息之时遇到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泼皮,是一名黑衣神秘人替我解了围,先生的消息正是那黑衣神秘人告诉我的,她对我说,‘你去那桃源村寻一个郎中,那人可是深藏不露。’于是在下今日才冒昧前来打搅。”
苏明非解释着自己的来历。
“能说说那黑衣神秘人有什么特征吗?”
张三又问道。
“一身黑衣,头戴面纱看不到脸,腰间别着把短刀,不过看身形,听声音,应该是一名女子。”
苏明非想了想,将那黑衣神秘人的外貌特征一一道来。
张三苦笑,听完苏明非的描述,他大致知道那黑衣神秘人到底是谁了,心里暗道一声孽缘,早知道那人如此嘴快,当初就不多收她那二两药钱了。
“苏姑娘,你的来意我大致已经猜到,你还是回去罢,以后寻一户好人家,不要再寻此事的真相。”
张三随便找了个送客的理由,毕竟他早已决心隐退,不再过问江湖事,不能因为这位苏姑娘轻易坏了规矩。
江湖上的可怜人多如牛毛,他帮不过来,那便索性不帮。
眼见张三直接下了逐客令,苏明非有点慌了神,情急之下便只好双膝跪地,行上大礼。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张三不敢用手去扶,只得在一旁双手做了个虚托的姿势。
“张先生,我知道您是个有本事的人,但那是整整三十五口性命,这个仇只有我才能替他们报了。”
原来半月前的中秋佳节之际,晋州南阳县一姓苏的大户人家遭了难,上下三十五口竟一夜之间被人屠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了一名受了重伤的长女,被赶来的衙差送到了医馆,而这名幸存的长女也正是现在跪在张三面前的苏明非。
“你先从地上起来罢。”
“先生不答应我就不起。”
苏明非倔脾气上来,身子稳如铁塔,眼眶湿润,似是受了委屈一般。
张三被这混账话气急,这年头善人都是这样遭人欺负的吗?
“真是怕了你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快起来。”
大抵是寻常日子过久了,张三也不再如从前那般铁石心肠,看着苏明非那一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表情一时心软竟是应了下来。
“多谢先生!”
苏明非面露喜色,脸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到底还是一个刚入江湖的雏,连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还无法控制。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是答应了你,但还要先看你付不付得起价钱。”
张三将苏明非请到一旁议事用的桃木长桌。
“苏家的事情我确实略有耳闻,但有一点事先声明,我并不清楚苏家灭门案背后的真相。”
苏明非闻言沉默,只是贝齿轻咬下唇,面露不甘之色。
“不过呢,虽然不清楚真相,但我却知道那晚对你苏家动手的那几个武林败类师出何门。”张三的话风一转,竟是让苏明非的脸上重新露出喜色。张三看着这苏姑娘脸上的喜怒哀乐,一时间竟觉得颇为有趣,以前遇到的客人大多都是一些粗糙汉子,商贾官人,像苏明非这般灵动美艳,愣头愣脑的姑娘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苏明非赶忙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小的布袋,然后想了想,又将头上的银制发簪取下摆在桌上。
“先生,钱袋里一共是二十两,加上这支发簪还有医馆外的白马,这是我身上的全部家当了。”苏明非面露哀求之色,看起来甚是惹人怜爱。
“姑娘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就这么点钱怕是有些不够。”张三拿起布袋颠了颠,里面的银锭发出咔啦咔啦的碰撞声。
“这支发簪最多只值十两,那批白马价格稍贵,算五十两,加起来一共也就只有八十两。”
“那先生想要多少?”
苏明非此算是时明白了张三话中的意思,但此刻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咬紧牙关,同样地,苏明非心里对眼前的这位张郎中的好感也是直线下降。
这是一个贪财之人,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动手后她的心里不会有太多的罪恶感。
张三闻言伸出左手在苏明非眼前慢慢摊开五指,然后轻轻晃了晃。
“五百两?”苏明非心里一松,五百两她回去将苏家老宅低价卖了,咬咬牙应该能够凑齐。
“不,苏姑娘,你会错意了。”张三摇摇头,“我要的是五千两,而且是一口价,不接受赊账。”
“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继喜乐哀后,苏明非终于是在张三面前露出了怒的神情,就像一只炸了毛的流浪猫,看似不好惹,其实就是个无家可归的纸老虎。
“五千两这太多了,我、我现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银两。”苏明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五千两的报酬让她刚刚乱了分寸,做出了很是失礼的举动。
“既然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姑娘还是请回吧,记着回去不要乱说我们之间的事,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张三打定主意要躲在暗处跟踪这苏姑娘几日,如果她到处乱说有关自己的事,那就别怪自己辣手摧花。
“请等一下。”
苏明非一下子站起,双颊如同火烧云般腾地一片通红,她脸上虽有着无比纠结,但手上是动作却十分麻利,只是几息之间的功夫,上半身却已是不着片褛,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苏明非葱白的手臂环抱着如碗口大小的酥胸,上身一抹桃色的肚兜分外惹眼。
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