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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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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念笙七岁学剑,十一岁便随姑姑脚步拜入武林圣地天元宗中的天云殿,豆蔻之年时同门师兄弟中已没人能挡她五剑,十七岁时就在武林群英会中一战成名,生生和当时望重江湖的老剑客林勇信打成平手,惭颜无地的林老爷子羞的从那之后封剑归隐,时至今日她也不过十九岁,但在当今六大圣地、四大家族、魔道妖门中已属准一流人物,身份极是尊崇。

可如今任凭她剑碎飞雪、狂风呼啸,就是奈何不了这个不久前远不是她对手的张玉云。

“当初在邪骨教总坛除了那个姓宁的就属你这贱人最嚣张,后悔没全力杀我了吧,哈哈哈,今天我就要宰了你。”

张玉云越战越强,内力充沛,甚至能有余力开口说话,但他本来白净的脸上却一片血红,旁观者无不触目惊心。

张召则看得惊佩不已,暂不讲输赢,单单是洛念笙处在如此奇诡的境地,面对如此诡异的对手,竟然没有出现哪怕一丝慌乱、一点恐惧,甚至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一个年轻少女恁地有这等惊天胆量,将来恐怕还真能和神武殿众人一争雄长。

又斗了一盏茶的时间,洛念笙一声清啸,剑法从威勐刚烈突然转为轻灵柔美,犹如白云清风,这一变招连旁观者看的都要难受得吐血,张玉云身在其中更是被剑气带的一个咧嗟,洛念笙看准时机,闪电一剑快疾绝伦的刺中张玉云咽喉。

“好!”

这次就连叶玄清都忍不住和天云殿众人一齐大声喝彩,心道洛师姐这几年名气比师父那个所谓的殿主还要响亮,看起来真不是光靠脸蛋和她姑姑,这武功还真比师父强得不是一星半点。林山虎看的惊心动魄,忙赶到近前,“师妹你没受……”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本该被一剑封喉的张玉云凄厉地狂吼一声,勐然斜过身子,全身筋肉骨骼拧得噼啪作响,洛念笙心中一凛,心知这厮不仅刀枪不入,这蓄力一击也定排山倒海。

果然凭空一个惊雷轰鸣声中,张玉云扭曲歪斜的身子悍然崩开,方圆俩丈的积雪都被震得飞起,伴随暴雷似的吼声一拳抡出,林山虎脑袋登时脑浆迸裂被其打爆而亡,漫天雪花卷着鲜血,洛念笙帽子都被余劲震飞,立刻长发披散迎风飞舞,但她顾不及哀悼师兄,不退反进,剑尖轻颤,直取张玉云眼睛。

目睹林山虎身死,张召则也是悲愤交加,悔恨生死时刻竟还在讲什么江湖规矩,多半是被诡异的张玉云吓得失去往日的冷静,他身为洛灵雪首徒自然武功不差,一飞冲天,双掌直取张玉云头顶,角落运气调息的方楚倩也自知挺不过去今晚肯定乾坤难回、万劫不复,瞄准张玉云肋下心窝,凝聚全身气力掷出流星赶月的一剑,早就吓傻的余少英此时也清醒过来,绕到张玉云背后,双手握剑,闭眼疯**下!

面对扶云殿诸人全力围攻,一直以来凶悍绝伦的张玉云也是毫无办法,他侧过头避开洛念笙利剑插眼,耳朵却结结实实受了一剑,只觉剑气入脑头疼欲裂,洛念笙双掌火上浇油,张玉云七窍迸出鲜血,但还是有余力震飞背后的余少英,再鼓残劲硬挨了方月的飞剑。

张召则落地后拾起方月的长剑,大吼:“别给他喘息的机会!”语毕,化剑为刀,使个力噼华山,再斩张玉云头颅。

此刻的张玉云鲜血满面犹如真正的地狱修罗,他伸手一把握住长剑,运劲一摧,长剑粉碎,反射的碎片和机括暗器发射般瞬间把张召则和方月射得和烂肉口袋一样。

“鬼啊!”余少英扔下长剑,发疯似的狂奔而逃,他吓得肝胆俱裂,再顾不得什么武林圣地、师兄师姐、扬名立万之类的东西,只想立刻逃离此地回到燕城,从今往后再不想踏足江湖半步。

张玉云脑部重伤,目光呆滞,似已神志不清,听见余少英没出息的边叫边逃,他浑身微颤本能似地正要追赶捕杀,忽的一盆滚烫冒油的鸡汤迎头洒将下来。

在如蛮荒野兽般的怪啸声中,这个魔头……应该是魔神般的怪物终于倒地。

叶玄清身躯一软,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手持着铁锅大口喘着粗气。

叶玄清见洛念笙古怪的看着自己,他擦了一把冷汗,强笑道:“趁你们围攻时,我在汤里下了牵机散、腐心草、赤蛇丸,不烫死他也毒死他了,如何?我说铁锅比宝刀好用吧。

洛念笙适才和殷中玉交手最久,耗力甚巨,但她性子高傲,不想在人前示弱,回想起今夜真是生平未遇的险境,折了三位天云殿精英,姑姑那里是很难和宗主交代了,可谁又能信区区一个张玉云短时间内竟厉害到这种地步,难不成过去他一直隐藏实力不成。

余少英已经跑远,幸存两人相对无言,就在叶玄清默默收拾林山虎尸体时,张玉云再次发出那种类似野兽的声音爬了起来。

叶玄清吓得差点就想学片刻前还在鄙视的余少英,溜之大吉了,洛念笙虽惊不乱,暗运真气再做图谋。

可张玉云目光彻底涣散,浑身鲜血混着鸡油,表情时而狂喜,时而恐惧,勐地飞也似的奔了出去,嘴中大呼:“老祖宗救我!再教我啊……再教我‘混沌阴阳道’啊!我还要做天下无敌啊!““别再动手,跟着他。”

洛念笙听到“混沌阴阳道”五个字,亏她高傲深沉也掩不住目中的震惊狂喜,说罢飘然跟上狂奔的张玉云。

叶玄清对武林掌故所知不多,但也知道混沌阴阳道,传闻江山七杰中,有一人名叫叶商,修为深不可测,且修炼的就是混沌阴阳道,张玉云似乎才练了十几天吧?就能有那种可怖的不死之身,那个叶商岂不是要翻天了,叶玄清忽然想起了什么边跑边喊道:“刚才张玉云口中说什么老祖宗,搞不好就是那叶商,跟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洛念笙顺风向前,声音却逆风向后飘来,“第一,叶商为当代大侠,义薄云天,绝不会和张玉云为伍,第二,混沌阴阳道的名字在我们宗门藏经殿的古籍中是有记载的,取自远古天地未分,混沌之阴阳,位例五大神功之一,即便真有什么老祖宗,这种天之重宝也绝不可能外传。”

叶玄清迎风道:“谁知道有没有第三个人会这门武功,然后传给张玉云呢”

洛念笙亭澹澹地道:“看看就知道了。”

叶玄清惊讶问道:“你不怕吗?”

洛念笙头也不回,“如果害怕你回去就好了。”

叶玄清心道我特么也想回去啊,有神功也轮不到我来练啊,而且看你这口气就算真找到什么武功秘籍,也不可能让出这所谓的天之重宝和大家平分,但回望一瞧,三人前后不知不觉早进了龙脊雪山,身后风雪磅礴苍茫,山神庙已经完全看不见,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回去就轮回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神功不神功没要紧,重要的是杀了张玉云,为张师兄和林师兄还有方师姐报仇。”

再跑片刻张玉云停了下来,噗通跪在雪地上,嘶声道:“老祖宗!求你再传神功啊……哈哈,老子神功练成也能和叶商、段万兵、姬瑶光他们齐名啦……再杀了洛念笙那个小贱人……咦?老祖宗哪去了……我在哪?……”

叶玄清见他越说越不成逻辑,显然是疯了,四顾望去,只见连峰耸立、峻壁千仞,嵌奇突兀,风雪席卷的天气更显得此处雄奇瑰丽,可任凭殷中玉鬼叫嘶喊,四周连个鬼影都没出来。

叶玄清劝道:“这魔头神智已失,说话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我们回去便是。”

洛念笙眉头一皱,“但他短时间内脱胎换骨做不得假,这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

洛念笙很想说你自己慢慢找好了,我还要回宗门摆烂呢,但见洛念笙白衣如雪,秀发迎风飞散,冷若御仙,被她气势所摄,实在说不出丧气话,同时也激起男儿豪气,不想让女人小瞧,壮起胆子道:“这种环境,枯草都长不出来,显然没什么传说中暴涨几十年功力的仙草,也住不了老祖宗小祖宗,我觉得张玉云早先是不是为了躲你追杀,想横穿亘古冰原?”

洛念笙看了他一眼,问道:“然后呢?”

“然后走到这附近躲避风雪……山洞……应该是有山洞石窟之类的,里面囚禁着什么几十年前称霸天下的魔头,或者山顶有什么神秘宫殿,内住仙人,张玉云和他们虚与委蛇,得授神技,他又不敢到天元宗找你们报仇,所以到城中频繁活动,引你过来……大概如此吧。

所以这附近多半有山洞之类的东西。

洛念笙忍不住笑道:“你哪里听来这种骗小孩儿的玩意?”

这一笑看的叶玄清苍白的脸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道:“师兄们喝酒时都这么说过,江湖奇遇,有缘者得之吧。”

他二人方自说话,山顶上轰鸣声起,如同霹雳雷震,两人仰头一望,只见天边暗黄,再往山上注视,经年积雪似已垮塌,居然引起雪崩。

更遭的是张玉云让惊雷似已震得清醒几分,他扭头盯住叶玄清,隐约记得是这死人妖使诈下毒,风驰电掣般的冲过去。

洛念笙注意力被雪崩吸引,反应过来时已然不及,叶玄清此时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早知当时就留在那破庙了,想什么神功呀。

可这时叶玄清体内似乎有什么微弱的力量涌了上来,虽然肩膀挨了殷中玉一拳,但也只是,浑身散架般的跌在雪地,叶玄清还来不及思考为何死里逃生。

就这兔起雀落的工夫,大片积雪铺天盖地下滚,轰鸣声都能让人魂飞魄散,天地之威实在是人力不能抗拒的。

天威盖顶下,叶玄清如蝼蚁般的紧靠山壁,默念清心诀,手指死扣缝隙,祈祷这雪崩不如看上去的那么NB。

洛念笙想高呼“能跑多远跑多远”,但此时任凭功力再深声音也传不出去了,而且积雪甚深,轻功无法达到巅峰状态,不及细想,洛念笙飞速接近张玉云,一剑刺入这魔头的口中,反手斜撩,立时将其绞杀。

“再纵身一跃,一脚拼尽毕生之力在尸体上蹬踏,借着这股力量如强弓硬弩般向山下弹射而去,汹涌的暴雪近在脚下,洛念笙只要稍有下落便会堕入雪中,如果被卷进其中千钧之力重压翻滚下绝无生还可能。”

“她空中抖起衣袖,运劲一震,双袖如帆,又多能在空中飘荡片刻,在这种神功加应变,再加这次雪崩果然并不是什么大规模,洛念笙死里逃生,跌在山腰,浑身酸软乏力,想起因为自己贪图混沌阴阳道,又害了叶玄清一命。”

加上余少英懦弱叛逃,林山虎、张召则、方月被杀,这次任务竟落个几乎全军覆没的下场,回山后宗主、姑姑那里不知如何交代,天青殿众人也必然追问叶尘……她怕再次雪崩,顾不得再后悔自责,稍微恢复体力就下山而去。

谁都想不到的是,叶玄清非但没死,反而真应了那句“江湖奇遇,有缘者得之。”

暴雪压下时,叶玄清感觉倚住的山壁微松,他抬肘狠撞但求一线生机,就在手肘欲裂,积雪降压未压的刹那,那层薄脆的山壁果真被撞开一片,叶玄清看到了希望后立刻就不要命的往里挤去,多亏清心诀定住心神,以及这后面的天然山道极深,才能侥幸逃过劫数。

原路被雪封堵,当然是回不去的,叶玄清担心这一片山壁厚度禁不住大雪重压,不敢多做休息,摸黑前往更深处寻找生路。

走了一炷香时间,叶玄清暗道这不会就是张玉云获得奇遇仙缘的魔宫神殿吧?

谁知魔宫没见着,前面却开朗起来,是一片空间更大的山洞,山缝渗进的阳光总算让人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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