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
木小鱼望着月，亦是思乡。
同小姐穿过车水马龙，便是来到了这城外。
仅仅是洛小初想来看看。
少女自知任性，做在一旁生不出话来，只是看着。
「好长的睫毛。」
少女转过张望脑袋，入眼便是自家丫头。
“这里就是小姐所说的地方吗?”
木小鱼先是开了口，与那少女悄然四目相对。
清风不请自来，撩拨起发丝与过去。
“与那夜一般，但现在，入春了。”
少女晃着一双小脚丫，轻轻漾起几圈水纹。
只是那日，也没有少年在旁。
“小姐，伤。”
“啊?没事儿没事儿~没有伤口啦，看。”
少女抬起玉足，水顺着白皙的肌肤落入水中，内衬的裙摆稍稍滑下，月透过如雾的白纱，轻笼于上，娇嫩如若玉脂。
木小鱼愣了几秒，偏移目光掠向一旁。
似乎注意到了少年的反应，洛小初忙是收起那有些有失风雅的动作，双臂环住了双腿。
衣袖却是湿了几分。
“看到了吧。”
“没......没有。”
“肯定看到了吧。”
“啊，嗯......”
“喜欢嘛？”
“小姐......”
“喜不喜欢嘛？”
“小姐，只是俗欲的话小鱼还是能忍住的。”
“俗欲嘛，诶~”
“不过，美玉无瑕，小鱼却是喜欢。”
“诶~小鱼原来也是俗人啊。”
洛小初低下脑袋，看着任是未干的双足，小脸已是如霞。
“美玉无瑕......”
少女心中，已然泛起水花，恰如刚刚足下水纹。
说来也怪，主动的是少女，而如今娇羞的也是少女。
洛小初虽然口口所言命中注定，但毕竟待嫁是闺中，感情一事，终不能说是成熟。
“琴丫头最喜欢什么呢?”
洛小初如是说，将脸埋深了几分。
“琴棋书画，嗯，剑与茶也是钟爱吧。”
“那，最喜欢哪个呢？”
木小鱼没有回答，他心中并无答案，所言之物均为昔日所学，若说真要挑选。
难。
少年眉头微微皱起，牵动少女的心。
洛小初轻揉自家丫头的脑袋，眼中韵着如水的柔情，呢喃几句。
月下的静夜，再轻小的低语也被揉进了少年的心中。
她说如果她成了第一位，小鱼或许就不会头疼了。
不知，而又知之。
“嗯，或许会如小姐所言。”
面前，尽收眼底的是幽静的林间湖月，二人静坐边畔，却是又近了几分。
眠眠的春意，由城外吹进小城的灯火阑珊处。
木小鱼抬眼看向点点的星光，映入眼眸里的，除了遥不可及的天幕，还有近在咫尺的星辰。
夜是静谧的月夜，并非恐惊天上之人，只是为这凡间所静。
为二人所静。
肩头传来些许软意，洛小初已是趁着月色偷偷睡去，发丝垂下，有些灵气的绕进少年修长的指间。
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容颜，今日也只是浅浅打理，仅仅一支发簪束着那如瀑的秀发。
只需让风微微动些手脚，那发簪就会被扯下。
木小鱼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这些本是来之不易的恬淡事，却在短短的一季中，多次降临在自己身旁。
“师父，这也算是命中有幸吧?”
所谓寻道，木小鱼最初并不知怎么去寻。
至少在那次饿昏时，他才第一次知晓自己的愚昧。
但若不是那次，又怎么会有如今这恬淡呢。
少年或许放不下师父所言之事，但也浅浅意识到，洛小初至少不会是所谓的过客。
缓缓抬起左手，透过指间，星与月携着清风散落，没有飞鸟，也没有复杂多变仙灵气韵。
“留于世间终成客，又所谓何呢?”
他寻着心，寻着道，寻着过去，追问那时的自己，千丝万缕的心中结，已是解开几根。
洛小初的小手微微动了几下，手下的面纱趁着空隙溜走。
伴着风，杨扬飞到到湖上，微微翻卷几下，又是缓缓落下。
却并未沾染半分水的湿润，停在湖面上半尺处几秒后，在不知名的力量下影响飞回到湖畔。
木小鱼的手中，已然是握住了面纱。
沙易逝纱却轻易可握。
到底是凡躯，少年朦胧间睡意竟慢慢浸入到意识中。
惺忪的眼睛缓缓下垂，又是勉强睁开，小小的争斗在些许时间后停下。
少年向右歪斜几分，恰是蹭上洛小初的如雪的发丝，痒痒的，难抵睡意。
不觉间，他握住了少女的小手。
一片叶落于湖面，没有声响。
月光下，只有少年少女倚靠的身影和不眠的春意。
城中，依旧是灯火通明，而万家已是歇息。
......
此次外出，其实是受洛小初的兄长--洛川所托。
具体所谓何事，也只不过是为了买下一个重要的物品。
“只是这物品现在落在别处城池，听说已经是被拿去作为拍卖物品了。”
当日，洛川是这般说。
具体怎么做，洛川却没有细说，只是浅浅说了句小初都懂便让他们出来了。
“不过，以洛家的实力，直接取回来就行了吧?”
木小鱼不自觉便是发问，倒是没有察觉话语中的不对。
洛川虽然觉得可笑，但心中也未觉得问题愚昧。
这是少年涉世不深的缘故，虽然是块玉脂，但却未经打磨。
但尘世，真的可以磨掉那层外壳，让这玉的霞美显现吗?
他不知。
他没有窥探未来的能力，也没有所谓瞳术，就算有，那又如何？
命数，本就是不定之物，正如父亲瞎说天命之人却正好碰到眼前少年这只死耗子一般。
不过，死耗子的形容确实不适，毕竟前者是过街人人打之，后者只会被人人爱之吧。
......
月色在悄然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天边拂晓的晨曦。
木小鱼依旧沉浸的恬淡中，不似往日去爱惜那紫气东来的好时间。
美眸缓缓睁开，洛小初感受到了一旁的气息，浅浅一笑。
手中，传来少年的温度，在清晨寒露的侵扰下让她心中一暖。
缓缓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不自觉的上扬，少女的心意更是明确了几分。
「稍稍再偷会儿懒，也是可以的吧。」
嗯，虽然月已离去，但趁着晨曦淡淡的柔光，带着倦意再次睡下，也是可以的。
毕竟，难得又逢初春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