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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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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日头逐渐升起,阳光好似从黑夜中冲出的精灵,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院中,如遮辉褥,清晨的空气中有一种安详之味,让人感觉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若是换成往先,刘琦一定会早早起床,身着劲装持长弓佩剑出门晨练,绝不虚度这样一个清爽的清晨。

但今天的他实在是没有心情。

督促着那些侍从将张方的尸体埋入院落的深坑中,看着他们向坑中扔入了最后一铲土并铺平实后,刘琦的心方这才安定了下来。

他招呼过那十二名负责看守张方的侍从,言道:“尔等一如往常,每日送饭轮岗,勿让外人察觉也不要使人接近了此地。”

“诺。”十二人齐齐而应。

又吩咐了他们一些细节中事,刘琦转头又看了下埋着张方尸体之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要不要在这上面种一棵树,留个纪念呢

但随后,刘琦还是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打消。

怕是那树活不了。

刘表的那名随侍按照刘琦的要求在舍内搜查,完事后出来向他禀报:

“府君,舍内有张方笔墨的缣帛和简牍不多,只有七份,照府君吩咐,已经全都包好,供府君回去验看。”

刘琦用左手掐了掐自己的晴明穴,疲惫道:“好,诸事已毕,那就回去吧。”

他迈步走出了软禁张方的院舍,带着典韦和刘表的那名随侍,乘辎车返回襄阳县中。

一路上,刘琦一直在回想着今日之事。

虽然将张方死亡的事情暂时压住了,但这种方法其实并不稳妥。

凭白没了一个囚徒,特别还是南阳张氏中人,如何能隐瞒的久这事早晚必有疏漏。

似此,该如之奈何

刘琦靠在辎车的车壁上,身体随着辎车来回颠簸晃悠。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认真的揣摩着眼下的局势。

上雒功成,刘氏父子声望甚隆,董卓坚壁清野,河南尹的难民大举南下南郡人户激增襄阳大城筑建袁术和袁绍各自拉拢各地郡守刺史,意图互搏

此消彼长,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袁术短期内应是不敢随意向南郡发兵的。

毕竟袁绍和兖州四小龙目下对他虎视眈眈桥瑁,刘岱,鲍信,张邈,再加上王匡、曹操、王邑皆为其臂助,二袁之战随时可能爆发,袁术现在应是在四处派人连纵说和,寻找盟友支持他对付袁绍。

既然袁术暂时不会来荆州那何不乘着这个空档,去荆南巩固己方势力,稳定局面呢

当然,想要快速的除掉张羡,还是很难的。

历史上刘表在全盛时期,平定荆南四郡的叛乱也花费了数载,而且还是在张羡病死之后,才能够克竟全功。

张羡若是不死,不知刘表还要和他僵持到几时。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刘表在全盛时期与张羡作战,那其实也正是张羡势力的全盛时期。

建安三年时的张羡,已经是历任零陵、桂阳、长沙三郡两千石高官,正是他势力最大,威望最隆的时期。

按刘琦估计,张羡真正的崛起时间应是在他任长沙郡守之后。

长沙郡与荆南另外三郡相比,民富殷实拥有十三县城,二十五万五千户,一百零五万口,为荆南之最。

最重要的是桂阳和零陵两郡若要通往荆北,就必须要经过长沙境,张羡若是坐镇于长沙,便可以截断荆南四郡所有通路与税赋。

所以说,乘着张羡还未将势力过多的渗透到长沙,抢先下手,对荆州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又该如何去遏制他呢

刘琦环抱双臂,在辎车上细思。

“公子,到了。”

车外的典韦唤了他一声,将刘琦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刘琦睁开眼,下了辎车,看了看也是颇为疲惫的典韦,道:“典君,我已令人在驿舍内为你备了歇脚处,稍后着人引你去休息,你且在驿舍安居,来日我请明严君,为你在襄阳置办宅居。”

典韦似有些犹豫地道:“公子不需某家在此护持”

刘琦被典韦真挚的表情弄笑了:“这是严君宅邸,是我的家我在此绝无险事,典君就勿要多虑了。”

刘琦这么说,典韦便放下了心,他遂按照刘琦的吩咐,跟着牧府中的随侍去驿舍歇息了。

刘琦则是打着哈欠,迈步走入了牧府院落。

一夜未睡,刘琦现在虽很想补个觉,但他不能。

他必须要先找刘表商量荆州诸事。

眼下的荆州,还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估计今日白天是睡不成了。

就在这时,突听东南角向,两道略显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兄”

刘琦转过头,看见两个身着华服的少年,拼着抢步跑到他面前,向他环抱式的拱手作揖。

“见过大兄”

见了这两个少年郎,刘琦疲惫的脸上立时便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仲璜,叔攸”刘琦迈步上前,伸出两只手,分别拽住了他的二弟和三弟,来回打量着他们二人:“哎,为兄仓促而归,一入襄阳便往署中叙宴,昨晚归家,你俩却都睡了好久不见了,你们好似又长高了不少。”

刘修今年十四了,但发育甚好,瞧着却是比刘琮都要高些。

他笑嘻嘻地道:“我与仲兄适才还去房门外等大兄你,可就是不见你出来,仲兄非说大兄昨夜劳累,因而晚起,可我说大兄在家中之时,便日日勤勉,怎会睡懒觉他还非要与我立下赌约,弄的我跟他傻呆呆的站了小半个时辰仲兄,你我赌约还作数不”

相比于性格开朗的刘修,十六岁的刘琮显然是要腼腆一些,也更稳重一些。

他面色一红,道:“好了,算我输了,不过是曰若稽古的批释而已,回头送于你便是。”

刘修用力的一拍手掌,道:“如此甚妙仲兄可切莫反悔,我喜爱仲兄的那套书简,可不少一日两日了。”

刘琮淡淡道:“我不反悔不过你需自己去我房中搬,不可找人帮忙,也不可一次性拿走,如此方能予你。”

刘修闻言,表情顿时一僵。

汉朝官学,共有五经十四博士,其中易分四家,书诗各分三家,仪礼分两家,公羊春秋分两家,共计十四。

若是要熟读十四经卷,倒也不是特别困难,但汉朝经学,繁杂就繁杂在各州各郡的今古学派对十四经的注解加释实在太多。

有些经书的注解加释甚至达到了一人就能编纂出百余万字,直跟后世的网络小说有一拼之力。

问题是网络小说的数百万字是用电脑打出来的。

然为经学注释者,那真是一笔一划,在简牍缣帛上用隶书一字字的写出来的。

何等的大毅力

换成后世人,有几个敢试试手写网络小说一天更万字的

而刘琮手中所珍藏的曰若稽古注释,是秦延君用三万字对其进行的解释批注。

用三万字去解释四个字,类似的解释批注在各家学派中层出不穷,又经过百年积累可想而知,很多汉代的经学士子,幼年学经,往往是学白了头,可能才会勉强说经而已。

三万字批注的简牍,那至少也是一大箩筐了刘琮让刘修自己去搬,还要一次性的,分明是摆明了不想给。

刘修急了,气道:“仲兄如何这般无赖端的无信”

刘琮面色不变:“你我事先并未言明,算不得我耍赖。”

“大兄,你管管他”刘修转头求刘琦。

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二人之事,我可做不得主,你俩若是不忿,大可找个幽静的地方,比武单挑,以定胜负。”

刘修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大兄此言是也仲兄,咱嘴上也见不得真章,且按大兄说的,寻一幽静之所比比手腕才是。”

刘琮显然在武技方面远不及刘修,闻言直接往旁边站了两步,居然是想往刘琦的身后躲。

刘琮低声道:“经学门中,儒林之士,焉可妄动拳脚”

刘修嘿嘿笑道:“不动手也行,仲兄需得将简牍予我”

刘琮面露犹豫之色,求救似的看向刘琦。

刘琦拍了怕他的肩膀,道:“仲璜,人生在世,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得愿赌服输。”

见刘琦替刘修出言,刘琮这才同意让刘修去他那取经卷。

见刘琮一脸不愉之色,刘琦安慰道:“你二人也不必着急,为兄马上要替父亲主持抄录蔡邕的两万四千余部典藏,届时你们兄弟随为兄一起去瞧瞧,若有相中的典藏,便着人再多抄录一份便是了。”

刘琮和刘修闻言,尽皆大喜过望。

“多谢大兄”

“果然还是大兄疼我们”

“”

兄弟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刘琦遂去了书房见刘表。

刘表早就起来了,此刻正在书房中批阅南阳政务。

“见过父亲。”刘琦向刘表作揖施礼。

刘表抬头望向他,却见刘琦面色苍白,眼眶发黑,眼白中隐隐间似有些血丝。

刘表皱起了眉头:“如何这般憔悴昨夜是一宿没睡”

刘琦心道我现在才回府,自然是一宿没睡的再说那边也没法睡。

自己还能搂着张方的尸体睡一宿想想都浑身难受。

“是,孩儿昨夜一宿未免,方才回府孩儿有要事,想向父亲禀明。”

刘表却是摆了摆手,道:“为父且不听。”

说罢,便见他一指旁边的床榻,道:“你躺上去,休息一会再说。”

刘琦闻言一惊:“那是父亲的床榻,孩儿如何睡得”

刘表淡淡道:“为父之榻,汝如何便坐卧不得了听话,去眯一会吧。”

“谢父亲。”

刘琦按照刘表之言,来到他书房的软塌前,脱履侧卧,面冲南墙。

身后,是刘表坐在桌案前,时不时翻阅竹牍的哗啦声响

宁静而又祥和的感觉。

一夜未眠的刘琦,听着身后刘表翻阅竹简的清脆声,仿佛是在厅催眠曲一般,不知不觉间,其眼皮闭合,打起了细微的鼾声。

刘表放下了手中简牍。

他转头看了刘琦片刻,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慈祥,很从容,关爱之情溢于言表,毫不吝啬。

老头慢慢的站起身,寻了一卷薄褥,来到榻前小心的为刘琦盖在身上。

上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了书房

父晨读,儿卧寐。

书房中竟是一副暖人心脾的温馨画面。

对刘表而言,今日书房中的景象,此刻,似让他颇有些天伦之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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